血影横空，四处都是戾气。

常香深呼吸，松开手指，箭矢离弦而去，金光飞越长空，虽然速度不够快，力量不够足，却也让受伤的杨凡小心躲避。

有了第一箭，说明她心中做了决定，所以便有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

只见常香神情冷漠，沉静的弯弓搭箭，一道道箭矢飞出，无情的冲向杨凡，要将他斩杀于此。

蒙力还是个习武疯子，无法明白常香所处的困境，不能因为感情而肆意妄为，倘若她要让其他人无法说闲话，让大长老消弭怒气，就只能全力以赴的攻击杨凡。

徐无畏一边恢复伤势，一边看杨凡躲避，心中果然舒坦许多，忍不住哈哈大笑，等腰部骨头痊愈，力量恢复八成，他再度冲天而起，挥舞长棍击打杨凡。

也不知长棍是什么材质，非金非木，却坚硬异常，不亚于真正的神兵利器，攻击起来极为霸道。

杨凡心神合一，全身力量交融，拔刀术、斩刀术、快速移动、战斗技巧等等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施展出来，发挥出超强实力，竟能在徐无畏的攻势下艰难生存。

随着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他明白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了......

于是他一咬牙，御蛇之术悄无声息间施展，随着四大蛇王冲天而起，无数条灵蛇尾随其后，密密麻麻的攻击徐无畏，只见漫天灵蛇，蛇信子吞吐的丝丝声响回荡在空气里，让人不寒而栗，花花绿绿的灵蛇在空中摇曳，张开嘴，露出毒牙。

徐无畏嘴角冷笑，一棍砸过去，数十条灵蛇粉碎，至于最大的目标红蛇王快速闪退，依旧赶不上长棍挥舞的速度，若非杨凡抵挡，定然会受重伤。

随着四大蛇王和蛇群加入战场，杨凡的压力大大减小，不过灵蛇群损失惨重。

常香本想加入战场，却想到蒙力离去时的笑容和唇语，再看杨凡此时满身伤痕，心隐隐作痛，原本搭在箭矢上的手指落下，冷漠的盯着大长老与蛇群、杨凡大战。

“小姐，你在做什么？”徐无畏侧头看去，寒声道：“倘若被陛下知道，积血门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常香轻笑道：“你是在威胁我吗？平日在门中，你仰仗是老丞相的走狗，对我爹的命令阳奉阴违，今日，也要对我呵斥了吗？”说到这，她沉声道：“我常香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你这一套！”

接着，她在杨凡和徐无畏震惊的眼神中转身，朝远方飞去，竟然离开这处战场，丝毫不管杨凡是陛下要杀的人，也不管徐无畏事后的报复。

小魔女真正任性起来，哪管得身后洪水滔天？

你们的恩恩怨怨，你们的身不由己，关我何事？我又能做什么！

杨凡吃惊归吃惊，神智却十分清醒，趁着徐无畏气极而狂，思绪混乱之际，迅猛攻击，竟然在他身上留下数道深深的伤口，其中一刀都快插入他的心脏。

徐无畏浑身气势暴涨，拼着受伤也要激发潜力，达到全盛状态，一掌拍出，群蛇断裂成数千段落到地上，一棍砸出，白蛇王呜咽嘶鸣，控制不住身形的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已然没有一战之力。

真正的天命四重天，绝非杨凡能比拟的。

常香在魔帝前的言论并非瞎说，境界才是修行根本，你依靠功法、刀术、技巧能越阶而战，可你能媲美天命三重、天命四重天吗？

境界增长带来的实力增长才是最可靠，最让人自信的。

地命九重在天命四重面前，气势就首先弱了数分，因为你不知道天命境的神奇之处，不明白天命四重天的强大在何处。

徐无畏的真元包含意志，每一击都带着杀机，你能挡住正面攻击，却无法抵挡无形中的意志侵袭。

砰！

长棍砸下，砸在刚刚飞起躲避的白蛇王头上，坚硬的鳞甲纷飞，粉红色的脑浆飞溅，十几米的庞大蛇躯无助的坠落在地上，砸入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杨凡瞳孔紧缩，眼眸赤红，心中悲恸，四大蛇王与他心意相通，自然感受到白蛇王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感受到其他蛇王的悲伤和愤怒。

哗——

斩刀术横空，像一道光落下。

徐无畏挥舞长棍抵挡，口中发出得意大笑，明白短时间内无法杀死杨凡，所以还是杀蛇王吧！

只见他快速移动，躲避杨凡的攻击，追击三大蛇王，杨凡连忙让它们躲闪，尽可能的挡住攻击，可天命四重天的速度比他慢不了多少，力量更强，一击之后，他要花费时间缓和攻击，如此短的时间在生死战中就是关键，徐无畏战斗意识极强，趁机打得剩下的蛇王蛇群溃败惨死。

噗——

乌黑长棍像一杆长枪，直直撞入灰蛇王的七窍之处，心脏所在的地方。

灰蛇王仰天长啸，额头细小的触角绽放光芒，浑身涌动极强的生命力，竟然在紧要关头迈入妖皇之境，要蜕变为蛟龙！

只是心脏已经破碎，即便迈入天命境，也是死路一条。

灰蛇王看向杨凡，冰冷的眸子里露出淡淡的谢意，张张嘴，蛇信子吞吐，一股意念传入杨凡脑海，随即仰天长啸，如同龙吟，用尽所有力量，让速度达到极限，蛇头轰然撞向躲避不及的徐无畏。

轰轰轰——

蛟龙能飞，只见灰蛇王将徐无畏撞飞，然后速度暴涨，一涨再涨，一撞再撞，撞得徐无畏筋断骨折，撞得他口吐鲜血，满目绝望。

因为灰蛇王的那声龙吟搅动风云，一道血色雷电从云间坠落，重重击打而下，与灰蛇王靠的很近的他，自然受到攻击。

雷霆，充满毁灭性的力量。

对天命境而言，它更是代表着死亡。

匆忙之下，徐无畏拿出从神明遗迹中得到的破碎灵器，一道白光笼罩自己，挡住大部分攻击。

砰砰砰！

灰蛇王在雷霆中颤抖，体内骨骼纤毫毕现，烧灼的味道在空气中回荡，庞大的蛇群被击伤一片，剩下的黑蛇王和红蛇王远远看着，眸子里满是悲伤。

对于普通蛇来说，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要迈出那一步，由蛇蜕变成蛟龙，便能化为人身，拥有真正的智慧。

可灰蛇王与白蛇王都没机会了，它们一个死了，一个要死，同宗同源，所以黑红两蛇王能感受到同类的悲伤。

修行路难，兽化妖更难啊！

千万兽类中，拥有一点智慧的又有几个呢？

杨凡嘴巴张张，说不出话来，下一刻，愤怒嘶吼，眨眼间冲到灰蛇王身边，不管剩余的雷霆击打肉体，不管身体上的剧痛，他颤抖着伸出手，放在灰蛇王乌黑的蛇头上，感受不到一点生机存在的特征，大大蛇眼变得无神，碧绿眸子流下两行清泪，说明它临死前遗憾无比。

在灰蛇王引来雷霆之际，它已拥有说话的能力，传递进杨凡脑海的那句话是：“主人，谢谢你，我要走了，请不要悲伤。”

都说蛇是冷血动物，都说蛇无情无义，可你要真对它好，它又怎会无情无义呢？

杨凡让灰蛇王修行，拥有强大的力量，服用龙角开启智慧，在短短几月内真切的体会世界，并拥有了追逐未来的希望。

虽然身死，可它毫无怨言。

毕竟，自己的今天是主人给的，现在为他而死，不过是还给他罢了。

只是杨凡如何能接受呢？朝夕相处几个月，心意相通几个月，生死相守几个月，怎么就说死就死了呢？

他缓缓转身，看向倒在地上，面容惊惧的徐无畏，目光冰冷，声音沙哑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徐无畏瞳孔紧缩，只想远离杨凡，远离蛇群，可雷霆之力过于霸道，他的灵器碎片威能不够，只护住他的头部和心脏，四肢都被雷电烧焦，动弹不得，根本不成人样，现在的他没有还手之力，来个普通修行者都能杀死他。

杨凡站起来，手放在灰蛇王的眼皮上，抓住眼皮，缓缓下拉，让它闭上了眼睛。

哗——

刀光闪现，徐无畏的头颅飞起，睁大了眼睛，就这样落在地上，滚落好远，被蛇群分食。

杨凡看着灰蛇王紧闭眼眸的蛇头，喉咙哽咽，难受至极，轻声道：“小灰，一路好走，下辈子，我们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