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往前走，我们一起到白头。

叶木荣问：“陈半山，你喜欢下雪天吗？”

我点头，说：“喜欢！”

叶木荣问：“你开心吗？”

我点头，说：“开心！”

叶木荣问：“你冷吗？”

我点头，说在：“有一点冷。”

叶木荣说：“冷的话，我们一起往前跑，还可以一起去世界的尽头，这样好吗？”

我感觉不对，为什么要去世界的尽头？

即便要去，也是去天涯海角。不对，天涯海角不等于是世界的尽头吗？都一样的。

而且，我也舍不得放开叶木荣的手，我也喜欢和她在雪地里一起走，一起跑也喜欢，所以我说：“好！”

于是我们一起手牵手，一起奔向世界的的尽头。

世界，仿佛没有尽头，无论我们怎么跑，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远方有山，山是白的。远方有树，树也是白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白的，这才是冬天，哪里的冬天都一样。

叶木荣说：“再跑一跑，翻过那座山，就是世界的尽头。”

我说：“好，加油。”

我们又一起往前跑。

跑着跑着。

跑着跑着。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的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冷冷的空气。

我紧张，我害怕。

手里原本牵着叶木荣的手，但是现在，她的手已经不见了。

我赶紧停了下来，这才发现叶木荣也不见了，四周，白茫茫地一片，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看了看身后，我想通过脚印看叶木荣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消失的，然而我发现身后一个脚印都没有，连自己的脚印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竟然没有脚印。

“我在这里！”

就在我凝重不解之时，叶木荣的声音响起，寻声看去，她就在我前面，灿烂地笑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跑到我前面去。

我往她身后看了看，她身后同样没有脚印。

在雪地里奔跑，竟然没有留下脚印，这是不真实的。

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如果是真实的，若大一个县城为什么没有人？

如果是真实的，为什么我们没有留下脚印，

如果是真实的，叶木荣不会如此。

我知道，我又在做怪梦了。

“陈半山，快过来啊！”叶木荣朝我招手。

我知道她是假的，她是虚幻的，但我还是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虽然是梦，但这梦总的来说，还是很美丽的。

梦里，可以见到叶木荣，一但梦醒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我往前走。

一直往前走。

叶木荣没有动，但她总是隔着我同样的距离。无论我怎么走，都无法走到她的面前，无法接近她，无法再牵她的手。

说好的一起到白头，现在却无法牵手。

“陈半山，你过来呀！”叶木荣又在叫我。

我知道，我永远也这过不去。所以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木荣，我过不来！”

“你不过来我可要走了。”

我没有说话，但我也没有过去。

“你不过来，那我真走了！”叶木荣说着，朝我挥手。

我说：“走吧！相忘于江湖。至少我们一起到过白头。”

叶木荣说：“再见！”

我挥手：“再见！”

“咔嚓～”

顷刻间，仿佛一块巨大的玻璃破碎一般，前方，有玻璃破了，每一块破碎后的玻璃渣上，还有着叶木荣残缺的身影。

她就随着破碎的玻璃一起破碎。

我知道，再见，就是再也不见，再也见不着。

破碎声很大，破碎之势也很猛，像爆炸一样，那些破碎的残渣如爆炸的碎片冲击而来，将我淹没。

我小小的身板，哪里承受得住爆炸的冲击？

我被冲砸在雪地里，我被冲得头破血流，我被冲得没有了意识。

……

“半山！你干嘛了？”

我听到南山月喊我。

随之我又感觉到南山月打我的脸。

我赶紧睁开眼睛，然而眼前一片黑暗。

我这是怎么了？我赶紧挣扎，赶紧伸手抓。

顿时间，黑暗被抓破。

抓破的不是黑暗，是被子。

被了被弄开，我赫然发然自己裹着被子，之前被子裹着头，所以一片黑暗。

“你怎么睡在地上？”南山月问。

乍一听，我赶紧左右一看，发现自己真是睡在地上。

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我没有动。因为我耳边仿佛响起一道声音：下雪时候手牵手，假装一起到白头。

我知道，我之前又做怪梦了。

其实在梦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我又做怪梦了！”说着，我裹着被子站起来，来到窗边，轻轻掀开了窗帘。

窗外，白雪皑皑，一片银装素裹。

真的下雪了。

梦境，是虚幻的，不真实。

虽然不真实，但它和这个真实的世界又有一定的联系，毕竟，真下雪了，毕竟，我的脑袋还是很痛，被爆炸碎片冲击一样的痛。

南山月轻轻来到我的身旁，和我一起看着窗外的白雪，她轻声问：“又做什么怪梦了？”

我说：“梦到叶木荣了。”

南山月问：“她又在对你笑？”

我说：“笑，笑得很灿烂，我们一起在雪地里手牵手一起跑，只是到最后，她跑着跑着不见了，最后爆炸了。”

南山月说：“所以你摔在床下。”

我说：“或许吧。”

南山月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她一直就在我身边，她没有消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转身看了看，她也静静地看着窗外。

这时南山月说：“太奇怪了，太伤感了。”

我真的发现南山月有些伤感。

我赶紧问：“你怎么了？你一般不会这样的。”

南山月轻声说：“我怕有一天，我也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南山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说：“你别想太多了，你怎么可能会消失？”

南山月沉默了少许，问：“你没有发现？”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问：“我没有，难道我应该发现什么吗？”

南山月说：“你的道行又长了。”

乍一听，我意外得不行，竟然又长了。

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仔细感应一番，还真是长了。

太、太、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道行又长了。

南山月说：“你又做了一个怪梦，你的道行又长了，因为你的世界里，又离开了一个人。”

我听懂了南山月的话，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沉默说出不话。

南山月说：“有失，必有得。有得，同样也有失。一点一点地找回你的道行，你就会一点一点地失去你所拥有的。”

我说：“所以，你怕我也会失去了你，你怕你有一天也会消失在我们世界，你怕我也会做一个与人你有关的怪梦？”

“是的！”南山月点头。

她看着远方，眼神里满是惆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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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