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一早,城内陆陆续续拉来战死的尸体掩埋,众人看着心酸,东方教头道:“你们还小,对生死还看不甚透,这就是为什么只让你们挖而不让你们埋的原故。来来来,跟我去清理战场。”
盾嘉城四周污血已成了黑青,东方胜一声令下,还是昨天的用具,全体翻地,挖地三尺,将一层一层的污血翻到底下。近二百人一字排开,一场大干,又是一番热火朝天。
整整一天,众人干的四肢无力手指发麻,却还要跟着坚持着。东方胜身先士卒,干的比谁都卖力,下面的学员自不会偷懒,但凡有不小心多喘两口气的,便被身边的学友训斥一顿。“你还是人嘛,东方教头都不惜体力的干着,你敢偷懒,信不信我们把你也翻到地下去!”这位说了,“信信信,我干还不行嘛!”于是,这位多喘两口气的学员面目羞愧的奋力挥洒着汗水。
夜间,众人依旧回到老林子吃马肉休息。远处的的尸坑大都变成了坟头,还有一千多个尸坑没人入住,詹玉刚看了大呼冤枉,“哎呀呀,东方教头,咱们挖亏了,累了个半死,您看看,这些人家不来住啊!”一边应有才道:“大师哥太着急了,城里就那么多的人手,哪儿能一天就埋完这些死人的呀。”“傻货,尸体没有棺柩两天就馊了,谁还傻得放在城里让人闻味道啊,一定是全部送到这里埋掉了!”
东方胜笑道:“他傻,你也不精细,来这里埋葬的都是各家无着落的,那些有些身家的都会自家入殓埋葬,想想你若死了,你老爹会把你裹尸随便入土吗?”詹玉刚很无奈,眨巴眨巴眼睛道:“那自然不会,东方教头见得多,原来还有这一层。不过,东方教头,既然您都知道用不了这么多的尸坑了,为什么还要我们多挖这么多呢?”他又变得志气高昂了。
“哼,你呀,就是个脑子。那城里还有两万多号伤员,重伤者逾四千人,你能保证都能救活吗?”詹玉刚再次下了了脑袋,“东方教头技高一筹,不能。”“还是啊,你不去多想,竟知道瞎问,是脑子吗你?”“报告东方教头,不是。”“嗯,答对了,加十分。”
第三日午间,城外蹄声滚滚,乌压压来了五万周朝军队,是皇封二等黑龙将张都壮将军亲自率领的黑滨师团第三军。
大军来到盾嘉城外,东方胜带领县令和守城张千总出城迎接,全城军民出来了一半,三六零一班全体学员和皇家龙骑卫第三团紧随东方胜身后。
张都壮有探报回禀,早已了解了大半,听东方胜等人一通汇报,大赞众人英勇果敢。“你等区区数百人力克敌寇五万人马,不但保护了全城百姓,还为我大周朝立了威气,我即可派人先行到军团部请功,上报军机部,为你等加官进爵,为全城军民申取最优厚的资助。”
张将军说的响亮,盾嘉城军民欢呼雀跃,受此一战,盾嘉城今后的日子就要好过了。按旧例,大周城寨遭到外敌侵害,朝廷不但会派给救灾物资钱粮,还会减免税负,小小的盾嘉城被五万倭寇围攻六日而不破,实属难能可贵,还不减免个十年八年的税负啊。
“众位乡亲父老,大战刚过,大家还要辛苦,请都回去照应吧,那些倭匪还在咱们大周境内,我即可率兵征讨他们,让那帮倭国的杂物今后不敢轻易骚扰咱们,散了吧啊!”张都壮发了话,东方胜递了眼色,县令当即拜别张大将军,下令回城。
人群散去,张都壮与东方胜转到行军大帐内密语,其他人等只好站在外面干等。
不一刻,馨馨公主周代馨被请了进去。过了片刻,周代馨满脸桃花的出来,叫了张都尉入内。又过了片刻,张都尉面无表情的出来,“周同,张将军命你入账。”
周同上了车架大帐,里面只有张都壮与东方胜两人。
东方胜笑眯眯的看着周同,张都壮却是一脸的严肃,“周同,馨馨公主身陷敌寇阵中,你与詹玉刚率领两队人马拼死营救,最终以十人之命换取了馨馨公主的性命,此事可是实情?”
周同自然明白张都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知道东方胜的良苦用心,躬身抱拳,正色道:“启禀张将军,馨馨公主所在的五营被敌寇围困却是实情,我等拼死相救,奈何敌寇高手如云,实无法确保每一名学友的生命,战死十位学友也是实情,请张将军责罚。”
张都壮腮帮子鼓出两块,猛的低头,缓缓道:“责不责罚我说了不算,本将军只是查明事实,既然你已说的清楚明白,过来,到这里签字画押。”
东方胜笑道:“周同,你回答的很好,很对,句句实情,以后军机部或者皇上的御史问及,也要这般回答。”周同躬身道:“那是自然,小人怎敢欺瞒皇上。”“好,你去吧,把詹玉刚叫来。”
周同签字画押完毕,心道原来这是在钉钉子,东方教头胆子不小,以后没准儿能成大气,前途无量啊。想到这里笑了,东方教头年龄这么大了,才是个准将军,武功嘛,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前途嘛,应该还是有量的,大气嘛,倒是还能出个几十年。
周同想不到的是,以东方胜的家世能够熬到这般境况,已然是个不小的奇迹了。东方胜家中薄田三亩,只因个人体质优于常人,是块练武的好胚子,靠着族中人的帮扶,上了初级武馆,中级武馆时投靠了一位较为出名的师父,勉强升到高级武馆,算是混了个不错的底子。军中没有亲朋提携,全靠一人拼死立功,慢慢受到长官青睐,给了一营人马指挥。后来掌握了为官之道,打仗也还精明,没捅过大娄子,一路扶摇直上,被辽吉军团长看中,推荐到了皇家武馆做军事教头。
按军队不成文的规定,能够选入皇家武馆的教头全是军机部今后提拔的对象,皇家武馆就同等于镀金,一个任职期限过后,再各省领军团部那就是干将了。东方胜这么一个没有根基的穷人家出身的主,能够混到这番地位,怎能不算是一个小奇迹。
詹玉刚出来的也快,冲周同挤挤眼睛,“周同,这下咱们可能要好好升他一次大官了!”周同摇摇头,轻声道:“别这么大声,你怎么想的,能不受罚就不错了,还敢奢望升官?”詹玉刚哈哈一笑,声音比第一句更大,“大好事,还怕见不得人嘛,咱们营救了馨馨公主所在的五营姐妹们,算是立了首功,馨馨公主娇滴滴的一个粉团小人儿,多么娇贵啊,这次大战竟能毫发无损,还不是咱们的功劳,哈哈,皇上他老人家还不亲自给咱们加官?!大伙儿说,是不是啊?”学员们首次听到詹玉刚说的这么肉麻,但也吆喝着凑趣,“是,当然是了,詹营长说是那就是!”
众人说笑,下边学员依次进去钉钉子,包括五营的女学员,也被叫进去签字按了手印。上报文书乃是官文,都有固定的格式,其中如何填写内容,却是大有文章,张都壮与东方胜两人早有默契,文书做的自当天衣无缝,加上众人的有力证言,算是工备完结了。
黑滨师团第三军大军开拔,追击逃走的倭寇,张都尉离开大家,也跟着去了。
张都壮将军临走前给没有战马的学员各留了一匹大青马,算是安抚大家。
詹玉刚看着大军徐徐远离,不屑道:“张将军好抠门,我看他大军中有上百匹乌骓马,不来送给咱们,却送了几匹劣马应付了事。”“住口!”东方教头当即给以颜色,“你久在你父亲的军营,难道不知道他们每一匹踏云乌骓都是用无数军功和性命换来的吗?张将军这是要去打仗,给你们补足了马匹,他的一部分军士就要步行,这点道理,你不懂?”
詹玉刚还真的有些不懂,他父亲的河东军团富得流油,他整日价高高在上,不是在武馆练武就是在军营走马射箭,即便下面的官兵有这样那样的贫富落差他也不了解,看待一应身外物事也是轻的紧。
不过,詹玉刚很聪慧,“东方教头,我懂了,我又错了。”因为这次东方教头的脸色又不善了,所以詹玉刚又一次聪慧了一把。
“詹玉刚,你愿不愿意把你的龙鳞骏与这位学友的大青马交换?”“为什么?”詹玉刚当然不愿意,大青马虽然健壮,但与龙鳞骏相差太远,十匹大青马也未必换得了一匹龙鳞骏。东方教头嘿嘿一笑,“不要问为什么,这次我不命令你,只是问你,征求你的意见。”“这样啊?!”詹玉刚两手摊开,装作无奈的样子道:“那劣马我骑不惯,您要非得征求我的意见,我只好说,不愿意。”
“好,很好。”东方教头再不去理他,把大青马分给了负伤的学员,命令众人归城。
过了两日,盾嘉城基本恢复日常运营,东方教头率队离城,县令与张千总直送到五十里外方才拜别。
路上,皇家龙骑卫仍旧是踏云乌骓,手持亮银长枪,行在大道气势非常。
三六零一班就惨了点,踏云乌骓只有三匹,东方等三位教头的坐骑,大青马三十多匹,二十多位受伤的一人一匹,剩下的拉了五辆架子车,上面各放了两具棺材,里面盛殓着十位死去的学友。
詹玉刚以及周同等人都是步行,龙鳞骏,没能骑到,被东方教头一股脑留给了盾嘉城,谓之曰盾嘉城死伤百姓近万,这些龙鳞骏原本的主人全是罪魁祸首,将这些马儿留给盾嘉城,也算是物尽其人,物归原主。
东方教头强词夺理,众人也无力争辩,只好听之任之。当下行进在大道上,灰头灰脸的跟在东方教头的马匹后面,吃土。
詹玉刚这才明白,东方教头那日说‘好,很好’的真实背景,原来是自己还要跌蹦跑,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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