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失控
红日西沉，斗转星移，灿烂的银河横跨天际，把整片天空分成了两半。在我的记忆中，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星空，高原纯净的空气使得星光毫无阻碍地挥洒大地，目尽所见，皆是星汉银辉。
此情此景，几乎能与苏幽带我突破天罡大气，在外太空间所见的宇宙星空媲美。我搜肠刮肚想找句诗来赞美这番美景，但想来想去，也就蹦出句，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王母真可恶，拆散好姻缘。这句我不知什么时候听过的诗句。
但是高原的夜晚，又是冷得钻心透肺，在野外荒原，温度只怕连几度都没有。我现在伤势未愈，在外面坐得久了，冷气刺骨，冻得我就坐不住了。
活该我脑残，这么冷还不如在宾馆住呢，等苏幽出来了再离开。结果我非要在外面等，真是自找罪受。
远远有人影走了过来，是孙老头。我现在不方便露面，只能托他去买东西垫肚。孙老头走过来，随手丢给我几张面饼：“凑合吃吧，我看市里穿制服的人不少，不隐身过去，铁定暴露。这都快九点了，苏幽什么时候才跟你见面？”
呃……
我想了想，貌似昨天晚上苏幽是接近十一，二点才出现的，也就是说，我最起码还得再等两个小时！
我站起来，一边吃东西一边活动手脚，说：“得大半夜呢，有得好等，而且这也是我的估计，她未必那时候就会变身出来……”
孙老头一听，当时就无语了，好一会才说：“得，仙人我是得罪不起，不过说好了啊，厚衣服我是没有，等不到你媳妇，挨冻的可是你自己，我说，你现在冷不？”
我嘴唇都变青了，这还能看不出来？
不过现在是晚上，还真看不出来。
当然，我嘴里说的就是另一种答复了：“就这点小风，刮上我都不会觉得冷！”
然后我就为自己的嘴硬深感后悔，孙老头居然就真当真了！他一坐到地上，也没招呼我，自己摸出个小酒瓶，一人自斟自酌，好不惬意。
我挨了一会就，恬着脸挪到了他旁边：“孙老师，你居然还买了酒啊！”
孙老头拿眼睛斜看着我：“怎么，你想喝啊！”
我咽着口水，猛地点头。
“那可不行。”孙老头慢条斯理，把酒瓶子放好，才继续说道：“你真炁不稳，喝酒对你有害无益，最好还是戒了吧！”
咱们两明明也就半斤八两的好吧？
我心里吐着槽，讨了个没趣，只得坐在一边继续啃着干冷的面饼。孙老头倒也细心，给我买了好几瓶饮料，倒也不担心噎着自己。
旁边的孙老头喝完了酒，把瓶子拧好，自己小包里，怔怔地望着夜空，突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声音包含无限的忧虑，还有不安，以及察觉不出的焦虑。我微微一想，就明白，孙老头估计又开始担心孙旌华了。
我对我那个便宜大师兄好感缺乏，但想着他好歹也帮过我，于是违心地表示出了关心：“孙老师，你在想我大师兄么？”
孙老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沉重：“是啊，这次你大师兄回来，我就在他身上下了一道符，哪怕是他跑到国外，我也能找到他。但他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连他的心腹手下都联系不上他！”
“呃……是在川地失踪的？”
孙老头点头：“没错，但我只知道他是在成渝之间失踪，具体是在哪，我就找不到了。”
我的这位大师兄，性子阴沉了点，皮笑肉不笑的让人头皮发麻，但实力却是一等一的厉害。炼气四大境，他都已经到了炼神返虚之境，手头更是法宝无数，光我知道的护身之物就有金蚕蛊，飞天夜叉两大凶神。
这两样，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能满世界横着走了，他一口气就集了两个，而且他本身还是个修练雷法的大高手，乃是一个人孤身远走海外，差点把东南亚邪道高手都扫平的存在！
这样的一个大高手，如果不是碰到了bug般存在的苏幽，又或者是周铁头那个隐世不出的师祖，基本上可以说天下再无阻碍，就算是打不过也能跑得掉。唯一一个招惹不起的冥界魔神，还被季冲给怼回了冥府，他又会怎么消失无踪？
我这样想着，就把自己心中所想也告诉了孙老头。孙老头默默地听着，即没赞同，也没反驳。
“你大师兄这次出来，也是孤身一人……他这个的性子，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戒心极重，连他最心腹的手下，也没信任过。他的修为虽然顶尖，但是……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万一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孙老头叹了口气，眼睛遥望着东边，说：“我到了成都后，沿着重点的位置打听过他的下落，但没人说见过他。而且最麻烦的是，我一不小心，还把他的行踪暴露了出去，现在他的仇家，也追过来了……”
我想了想，安慰孙老头：“以我大师兄那么厉害，就算是有仇家，也不是他对手，说不定有那么多人找他，反而更容易找到呢，到时候轻轻松松把他带回来。不就得了？”
“你啊……又懂什么，这天下，哪有什么无敌的人物？更何况，他的仇家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孙老头摇了摇头，把外套，扔到了我身上：“瞧你那样子，都冻得筛糠了还说自己不冷，赶紧穿上！你在这等着，我再回市区一趟。”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孙老头脱了外套，里面居然还有一件羊绒衫！这老头口口声声说着冻死我不管，但还是嘴硬心软，买饭之前就已经买了衣服。就是未免太喜欢看我出丑，非得看我冻成哈士奇了才肯拿出来么。
有了一件风衣，终于没那么冷了。我呆的地方离市区其实并不算太远，只是人烟稀少，一天下来都没什么人从这里经过，进可攻，退可守，万一实在等不着苏幽，回宾馆睡觉也没那么麻烦。
孙老头离开了，我抬头凝望星空，感慨万千，思绪也越飘越远，渐渐的，居然睡了过去。
……
睡梦之中，我突然觉得身上一凉，衣服被人了，紧接着一个柔着无骨的小手就探到了我胸口上，手掌冰冷，这么一激，我直接打了个寒战，醒了过来。
面前之人青丝散乱，幽香扑鼻，不是苏幽还能是谁？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苏幽小手一按，就像如来佛压到了孙猴子，我服服帖帖地躺在了地上，再也休想有半点动作。
一边的孙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这会正以手掩面，一脸的不忍直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
我心想我是年轻人不错，但苏幽可不是了！她的年轻，差不多……嗯，也不对，按照妖类令人羡慕到极点的寿命来说，现在苏幽，还真处在少女时代。
能在短短的三百年内渡劫成仙，苏幽还真是妖中的天才！
眼看着苏幽压根就不在意电灯泡孙老头，上手就打算故计重施撕我衣服，又要吸什么阳气。我顿时急了，连忙高叫着阻止她：“等下等下，苏幽，好媳妇！这地儿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我还有事找你，你先停下，先停下！”
苏幽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张俏脸板了起来，极为不悦地看着我，说：“夫君，为何不予我精元？你可知，我每夜与你相见，何等不易？”
原来变成人形，对苏幽来说已经这么困难了么？
我想着，小心翼翼地问：“苏幽啊，那你还记得，你变成小青蛇真身的时候发生的事吗？”
苏幽定定地看着我，面露思索之意，迟疑了好一会才说：“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果然，青蛇状态下的苏幽，神魂根本就不能支持她有太高的智慧，仅保留了最基本的本能。也就是晚上化为人形，才能与我交流。
“好媳妇啊，你能带着我回家吗？你看这里离家好几千里，我现在还坐不了车，走路回去，就算明年也到不了啊！”我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幽，后者面色不渝，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只是，你莫要惊慌。”
接着，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眼前所有的事物都被剧烈地扭曲了一下，恢复之后，刚才娇俏可人的苏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庞大的不可思议的大蛇！
得有三百米……大了一倍不止，我当苏幽真身缩水到这程度了，原来小青蛇仅仅是她方便爬到我身上特意准备的化身。
被一双比我都大的竖瞳看着，我心中没来由一阵发毛，虽然一直说这是苏幽这是苏幽，但还是没办法镇静下来。这也不难理解，任谁面对一条足有小山大那么大的巨蛇，能站着都是勇气了。对于未知存在的畏惧，那刻在基因之中的生物本能。
只是……苏幽打算怎么带我走？含在嘴里么？
青蛇真身又看了我一眼，高昂的蛇头缓缓下垂，长长的蛇信吐出，一下卷住我，把我甩到了头顶上。
然后……她居然昂起了身子，打算就这么走了。
“等下，孙老师，别丢下他啊！”
青蛇真身转过头，极为不爽地盯了孙老头一眼，尾巴尖一甩，也把孙老头卷了起来，只是后者可没我这么好的待遇，青蛇真身只是张开鳞片，随随便便把他夹在了鳞片之中。
孙老头脸色青中带紫，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勒的。我极不好意思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但孙老头挥挥手就打断了我的话：“赶紧走赶紧走，再晚会被人看见，又是一条大新闻！”
我只得小心趴在蛇头，跟苏幽说了一声。后者见我已经准备好，无声地摆动一躯，一百多丈长的身躯冲天而起，直没云宵！
头上是满天星斗，近得几乎可伸手摘下，下面是苍茫大地，高原山脉蜿蜒而又雄壮。而我的是现世神龙，这种场景，我就是做梦都没想象过，却在今天，统统化为了现实！
只是……为什么苏幽渡过了天劫，却没有真的化身成什么神龙，也没有龙角龙爪什么的，只是体型大了一倍，难不成，以前的传说都是假的？
青蛇真身速度极快，但我在上面却丝毫不觉得劲风扑面，反而觉得风清云淡，一片悠然。短短的几十分钟不到，地貌就已经大变，从一望无际的高原屋脊，变成了高山盆地。
川地到了。
我正辩认着地貌，估算着还得多久才能到家，就感觉到脚下的青蛇真身突然一震，接着苏幽的方向来了一个大急转，朝着地面猛扑了过去！
等下又出了啥事？苏幽这是要干嘛？
来不及反应，我就随着强大的失重感，跟着苏幽朝着地面直坠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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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