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并未……”
“好,就让本王来告诉你,”岑渠一笑,寒意陡然而生道,“你看看这四四方方的天空,像不像本王的院子呢?”
岑渠边说,便还声色并重的用手比划了一下院子四四方方的模样道,“你看看这个院子,也是四四方方的,埋一个你四四方方的墓碑应该也不错吧。”
“殿下!”
上官芙蕖哀呼。
“本王的院子分东西南北四个院子,本王住的是东院,给你住的西院,从你第一日进了这王府来,本王给你的吃穿用度和奴仆杂役都是按本王正妃礼仪来的,你要的面子,本王给了,本王自问并不亏待于你,答应你的事情也一一做到。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便不该再妄求,妄求多了,心中则有**,**会催发人做出格的事,而本王对做出格事的人,一向是,绝不姑息!”
上官芙蕖的表情红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变成了毫无血色的白纸,正当上官玥以为这上官玥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谁知那上官芙蕖却站起了身子,如高傲的孔雀一般,仪态很是优雅的对岑渠行了个礼。
“殿下教训的是,妾身受教。”
曲了曲身,上官芙蕖如是道。
目送上官芙蕖出了院子,上官玥哀叹一气道,“你如此对上官芙蕖,是不是太狠了些?”
岑渠目光滞了滞,停顿在上官玥身上片刻,忽的,便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上官玥瞪了一眼岑渠。
“我在笑,玥儿,你我到底是一样的人。”
“什么意思?”
“你看,”岑渠用食指点了点自己面前的石桌道,“一样的事,你不会生气,我也不会,我看着裘铭在你身边转悠,你看着上官芙蕖成为我的正妃,我们却都不能像市井小民一般,展现出自己的不满,你说,这算不算我们的共同之处?”
这岑渠莫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吧,上官玥沉思片刻,一笑,也无奈道,“换个方面来想,或许,这更是我们的悲哀。”
是啊,岑渠嘴唇一勾,这的确是悲哀。
因为太像了,彼此都知道彼此心底到底要的是什么?正如上官玥知道岑渠不会爱上官芙蕖,岑渠也自然知道上官玥不会恋慕上裘铭,他们彼此真正要的,最终都是……立于权利顶峰。
春日无边,岑渠深吸了一口春日空气中花粉的凝动,笑如带蜜的毒道,“可这人世不都是悲哀的吗?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人只要有**,便绝不可能一生如意。”
“人活一生,如鱼得水,殿下自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的路要走,殿下何苦强求他人?”
“强求吗?”岑渠摇头道,“本王不强求任何人,却唯独强求一个你,你于本王,便是七苦中最大的一苦,求不得,而能得到你,于本王而言,便是这一生难得的甜,为了让本王的悲哀不那么浓,本王便只能……自私这一会。”
“呼——”
呼啸而来的岑渠落在自己额头的一吻。
落花簌簌,一朵落花蓦然坠在了上官玥青色的衣衫上。
“玥,我只请你扪心自问一句,”岑渠松开了上官玥的额,笑道,“按你的性子,如若不是内心对本王有非分之想,你又怎么会让人接近你三尺之内呢?”
“哎——”
春光乍泄,仿佛听到自己心口那悠悠的一声叹,上官玥抚了抚自己额,垂首,笑意,绵绵沉沉。
人人都惧怕生病,可上官玥和岑渠这一场大病,却给彼此带来了难得的休憩机会,这日上官玥怀抱着一盆岑渠送来的海棠花发呆,岑渠的脸陡然便出现在了窗口。
“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上官玥拍了一下胸口。
“你胆子比天大,更何况本王长的如此面目如花,能得多少庆京多少娇媚姑娘家的欢心,你白看了本王,就偷着乐吧。”岑渠脸皮厚如城墙。
上官玥掩嘴一笑,这几日的日子过的很快,她不用上朝,岑渠也是,二人双双落病仿佛便是上天难得给他们的一个恩赐,隔绝了世事,隔绝了那些朝堂顶端的诡谲如云,便如同人世间最平凡的一对……情侣。
“再过几日便是花灯节了,说说看,你有什么愿望?!”岑渠身体最近好了些,背靠在那窗牍处,对着屋内的上官玥道。
上官玥缓缓放下了那怀中的海棠花,眨了眨眼睛道,“无欲无求。”
“我懂了。”
岑渠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你懂什么?”饶是上官玥脑袋瓜子再灵,也看不出岑渠到底在卖什么瓜子道,“我自己都不懂,你懂什么了?”
花灯节,张灯结彩,仗势更比春节,烟花楼上的烟花女们身穿五颜六色的罗裙,手拿七彩丝娟不断我那个楼下的风流儿郎抛着,眼里漫漫出春情勃发。
十里长街,熙熙攘攘,沿路挂满了一盏又一盏的春灯,春灯那般璀璨,沿路春灯下的铃铛叮叮当当,顺着花灯下那木头所制而成的灯底敲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街头传至街尾。
上官玥身披白色的轻裘,岑渠身披黑色的轻裘,这二人一个穿的如白日纯净,一个穿的如黑夜深沉,素雅相融,站在一处,一黑一白,宛若白天黑夜相撞,一对璧人佳偶。
“公子,姑娘,这边看呀——”
花灯节的姑娘们仿佛都趁着这节日的嬉闹,胆子大了起来,不一会,就有姑娘开始扔丝绢往楼下,飘到了岑渠和上官玥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告白吗?”上官玥顺手拿起身上的一块丝绢道,“那扔到我身上作甚?我是女的。”
春日长夜的风绵绵吹来,岑渠一笑,笑意华贵妖冶,他伸出手,去拂了拂上官玥身上大约六七张的丝绢,又看到上官玥头顶还有一张,憋笑摘下道,“这可不是告白,这是祝福。”
岑渠指尖一点点拂过上官玥的身子、头顶,他的手指便如软绵绵的云一般,他耐心解答的话便如同春风那般暖道,“在我们大庆有个习俗,花灯节怀抱的是最真诚的祝福之意,估计这楼上的姑娘是在为我们祝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