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心恙
沐轩担心着，“小婉！你为何抖，是不是很冷？不若，我们下车晒晒太阳？”
许青婉一直抖，抖得牙齿直打架。她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一言不发，加之苍白的面容，模样有点儿怕人。
沐云清仰着头，“爹爹，娘亲这是怎么了？”
沐轩觉得不妙，大声喝道：“项郁唐！我们折返回沐郡府！”
“吁”项郁唐扯住缰绳，调转马头，高喊一声，“驾！”
“不！”许青婉突然念一句，“不要回府，我还没找到我的儿，我的沐云德。”她说话间，依旧目光呆滞，直视前方，声音和身子都在颤抖着。
沐云清不知娘亲是怎么了，抬起小手爪，在娘亲眼前晃了晃，娘亲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目空地直视前方。
“娘！”沐云清轻唤了声，以试试娘亲的反应。
许青婉却道了句，“小云德！是小云德在喊我吗？”
不对！！！
沐云清觉得娘亲的样子怪异，她无助地看向爹爹。沐轩低头看来，对着闺女摇摇头，似乎在说：你娘大概是病了。
晶莹的泪珠，在沐云清的眼底滚动，她觉得不妙，娘亲的病恐怕不一般。
约半个时辰，马车回到了沐郡府，停在大门外。
许青婉忽然念一句，“到娘家，找到小云德了？”她的目光依旧直视前方，好似她眼前站个人似的。
“爹爹！”沐云清水润润的大眼睛眨巴着，“娘亲在和谁说话？”
沐轩也不太明白，“许是自言自语吧！”
马车的帘子掀开，香儿和冬梅来到车上，搀扶着许青婉下车，二人都发觉了许青婉的异样，惨白的脸和不断发抖的身子。
沐云清让爹爹抱着，下了马车，一行人回到了府中。
刚巧，沐老爷和朱墨香刚从衙门回来，正在院子中走着，见到沐轩等人回来了府上，觉得诧异。
朱墨香上前问道：“儿啊！你们……”她眼神一转瞅见了许青婉，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到娘亲惊愕的神，沐轩神严肃，“嘘！娘！快去请万大夫，我这就送小婉回金屋。”
朱墨香点点头，转身挽着沐老爷，去往万大夫的医堂。
要说，许青婉害的这病，正是人人b之不及的心恙，朱墨香是看出一些的，但她仍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不是。
一刻多钟，万大夫和朱墨香一起赶到了金屋。
金屋中，许青婉躺在秀榻上，怀抱软枕，目光呆滞。
沐云清让爹爹抱着，坐在秀榻旁的椅子上，担心地扯着娘亲的裙角，她不懂娘亲害的是什么病，但她觉得娘亲好似变了个人，更可怕的是，她面对娘亲，却感应不到娘亲的心念。
她不知娘亲在想什么，却见到娘亲忽而笑忽而哭的表，还有那空洞的目光。
“爹爹！娘亲到底怎么了？”
“你娘没事，待万大夫医治，是会好的。”
“希望娘亲没事。”
沐云清看向万大夫，默默祈求：老天爷，请你发发善心，让万大夫医好娘亲，我愿意以寿命偿还。
不过，老天爷好似很忙，根本没听到沐云清的祈祷。
万大夫走到秀榻前，只瞧了许青婉一眼，就“啊呀”一声退后两步。他手指许青婉，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平日里，万大夫是个老实稳重的人，让他变得慌乱的，恐不会是小事。
沐云清急忙跳到地上，蹬蹬蹬来到万大夫面前，“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我娘亲到底怎么了？”
沐轩两步上前，把沐云清拉扯到一旁，“乖女儿不要耽误大夫看诊。”
根本不用大夫，懂些常理的人都知道，目光呆滞、胡言乱语乃心恙的前兆。民间传一种说法，心恙之人，病入膏肓是会杀人的，很怕人！
谁都看出了端倪，但谁都不希望许青婉真的害了心恙。
朱墨香面青灰，双手略微抖动着，“万大夫！你可别急着下结论，好歹帮我们仔细瞧瞧，别误了诊。”她仍抱有一丝期望。
万大夫明白大家的心，他心地善，也不希望许青婉这样的好人，害了心恙。
他见夫人祈求的眼神，只好坐在秀榻前，伸手去触碰许青婉的手腕，却让许青婉一把推开。
许青婉仿佛不认识万大夫，“你！你要做什么？别来打我孩子的主意！”她又低下头，与怀中抱着的软枕亲昵起来。
“娘！”沐云清不相信娘亲会变成这样。
前世，她也听闻过心恙这种病症，害病的人多是失去常理，疯疯癫癫，终日不得安闲，若是急症，许还会杀人！
可！娘亲的样子，明显就是失去了常理。
她不愿相信……
“娘！你不会的，你不会失去常理的。我是小云清啊！你还记得我吗？”她失声哭泣起来，“呜呜呜呜”
沐轩使劲儿搂住闺女，不敢让闺女靠近许青婉半步。
许青婉仿佛听不见沐云清的声音，只与怀中的软枕亲昵着，还低声唤着“沐云德”的名字。
沐云清不愿看见娘亲这般，拼命在爹爹怀中挣扎，“爹爹！你看看娘，她连我都不认得了……”……
沐云清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差四个月满三周岁时，娘亲正母凭子贵之际，竟发生了如此不幸的事。这也正应了阎王那句话，沐云清的弟弟本不该来到世间，既然来了，也不会长远。也正因此，她感应不到亲弟弟的心念。
沐云清最苦恼的不是弟弟丢了，而是娘亲疯了！
疯癫来得太过突然，让今晨还沉浸在幸福中的她忽然惊醒，才明白过来，现实是有多么的残酷。她仍记得阎王提点过的那句：世间之事，有其因果，不会按照人的愿而改变。
娘亲那么善，却为何要遭受这样的苦果？
难道轮回中，真会把前世累积的恶因，带来今世？从而变成今世之苦果？
沐云清哭喊着，让爹爹抱着出了金屋，来到了庭院中。见到庭院中的绿树红花，她的绪反而平复下来。她依偎在爹爹怀中，静静地吐纳着，逐渐恢复着理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