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三百魂魄已然在炼丹炉中化成碎渣,而命魂之中灵气也已尽皆凝成一团阴杀之气,其实千魂丹本来用幽冥界中那些鬼魂炼化即可的,取活人三魂七魄,只是为了让丹药炼化成后吃起来口感更加爽*滑细腻一些,”华严忍不住默然叹口气说,“看来这女魔头在离殇大神身边时,倒却是一直自己亲自下厨烹煮羹汤茶果来的,连炼丹都离不开烹煮羹果汤茶那套。”
“以魂魄炼化金丹之法当日本自是离殇大神最喜爱的上古邪法之一,可当真是夫唱妇随,嫁给螃蟹横着走。”
“无妨,左右她现下也已经活不太长的了,”逝水忧云听了之后忍不住忿然笑笑,“可知玉皇大帝他三日前已然亲下口谕,命计都星君带领二十八星宿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给抬到秀春山上去了,”他淡然冷笑着说,“三百发条人偶以邪法掣肘摆阵,看似势不可当,实则不堪一击,凡人皮囊本来就脆弱的很,邪法用在那些皮囊上也是浪费,”他说。
“如此甚好,界时无需折损一个天兵天将,即可将那女魔头和她手下三百发条人偶一起给扔进八卦炉里烧成一把腐臭炉灰。”
“只可惜,还是无端折损了三百余条人命,而且即是连魂魄都已经尽皆给炼成了药渣,现下纵是当真将那女魔头扔进八卦炉中烧死,也已经是全然无济于事的了,”华严一念之下忍不住淡然叹口气说,“其实既然离殇大神他是天帝胞兄,将他自幽冥之界中解封释放出来想必也未必要当真再等上八百年的呢,这女魔头她为什么却是这般等不及呢?”他深深疑惑,“昔日离荒大神和离殇大神先后反叛凌霄殿中的天帝大人,离荒只是被贬下凡间当了几十年凡人,那离殇却被天帝之子洛水帝子带着玄孽,炽雪,云横,长琴……这一众统领侍卫合力封印在幽冥宫中,但是自离殇大神被封印之后,却并未听说他夫人糜萍为此而遭受天庭什么苛虐迫害,这女魔头却为何一个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日里想着造天帝大人的反的呢?”他问。
“华严,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莲澈听了之后忍不住冷冷冲他笑笑,“你以为这世上只有吃不饱饭的人才会忍无可忍官*逼*民*反的啊,”他说,“你好好听着,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天生反骨的,给她吃饱饭,只会是让她更加有力气逆天造反。”
“莲澈,闭嘴,说话这般口无遮拦的,也不看看云缺他方才被你张口造反闭口造反的给无地自容成什么样子。”
“怕什么,莲澈也不是没欺天叛逆过的人,”他说。
“本座倒是觉得,其实若是她聪明一些,这千魂丹完全可以借他人之手达到目的,连借刀杀人都不会,称她为女魔头,当真可是太过抬举她了。”
“没办法,林子大了,自然是什么鸟都有,”
“欺软怕硬本是人之本性,一心只惦记着向比自己弱小之人下手,是欺软怕硬之人最可恨之处。”
“所以佛陀闭上眼睛,从此不见世间疾苦,而菩萨执迷不悟,四下寻声救苦,却不知自己昔日亲手救下的痛苦可怜之人,来日兴许正是世间一桩最大灾劫秧祸。”
“菩萨没错,错在上天不该让他们遇见此人,”
“天意难违,道法自然,但是这普天下的菩萨却从没人将天意道法当一回事的,想想也当真奇怪。”
……
“为何奇怪,菩萨还没成佛呢,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一些,有何不可?”
“兴许这天下的菩萨就没一个自心底里一心惦记着成佛悟道的,”逝水忧云一念及此,忍不住微微蹙眉笑笑,“菩萨在凡人心中地位总是要比佛陀稍稍高些,”他说,“凡人即是如此这般崇拜喜爱菩萨,那就一辈子心甘情愿的好生当个菩萨,却也一般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他说。
“但只一样,菩萨道行起来艰辛无比,孽障重重,有功无人惦记,有过群起讨伐,甚至十功也难抵一过,当真是可怜了云莲那孩子了,”云缺说话间,忍不住冷冷侧目斜睨了兄长一眼,“这世上但凡是有点良心的爹爹,又怎会拿自己亲生孩儿去讨好自己师父,”他说。
“胡说,云莲他自幼在归云山庄中长大,自小有人养无人教的,成天和一群杂毛小妖在水阳江边上为祸作孽,胡乱厮混,在兜率天上当个俗家弟子好歹也是幡然悔改,弃暗投明,本座却不知,放着好端端的神仙不当,一辈子在妖精堆里胡混,难不成却倒是件好事?”
“哼,知道自己是神仙,还一心惦记着杀妻灭子的,这等好事,天妖界中,却倒是从未见有人能狠心做的出来。”
“云缺,嘴下积德,”华严在一旁忍不住淡然笑笑,“须知自来君臣父子,三纲五伦,亲生父母即是当真想要诛杀自己孩儿,这人间律法上,总没有什么问题的,”他说。
“这倒却是真的,”莲澈在一旁感怀深切之下,忍不住默然叹口气说,“当日父皇本来也想杀我来的,”他说,“但是现下,莲澈觉得,等到机缘到了,还是再回玉蝎皇族投一次胎才好,不然一个身子上拴着两个亲爹,总是件荒唐事情。”
“这却又是何必,”华严指尖青瓷茶盏方才抵在嘴边片刻,倏忽之间竟自是险些将盏内清茶悉数颤抖溅落出来,“崆峒山上的祝融大神是个洁癖成性的疯子,难不成玉蝎尊皇伯父他,也想有样学样不成?”他问。
“华严,说话注意些,父皇他只是一心在思虑着立个如此半神半妖的太子,族中长老们会不会藉此借口趁机忤逆作乱,”
“那就让他另立太子啊,”华严戏谑,“怎么,敢责你到现在还一心惦记着玄天太素宫中的太子储位呢?”他说,“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爹爹之前即是再百般不好,看在他大小是个皇上的份上,就不计较了,但只一样,太子储位可必须要是我的,不然……”
“华严,太子储位不光是尊贵荣耀,也是千斤责任,剪个光头当和尚不难,但是我爹他还活得好端端的呢,总不能活活将他给气死,”他说。
“又犯横脾气了,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哪个非要你当和尚了,”他问,“只是好端端的非要回去争什么东宫太子,你也不放眼看看,玉蝎皇族领地现今沦落的不如一个大理国大,”他说,“左右也是天意难违,难不成你还要率军去齐云山下四下里攻城掠地去不成?”
“怎么,若是当真如此,师父他还想再将我送上斩妖台上去一次不成?”
“不劳师父动手,华严第一个饶不了你,”
“早料想到了,这三界中任何慈悲普渡,都是有条件的,”
“放心,师父他自来知道你是他座下俗家弟子中最难渡化的一个,但是莫要忘了,师父他老人家也自来即是个争强好胜之人,”他说,“常言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这柱栴香,师父他要定了。”
“哼,救人一命,渡人一生,早知如此,当初倒不若是不要他救了,”
“师父他是为了你好,不忍见你永世沉沦六道轮回之中,”
“生死轮回很痛苦嘛?”
“仁者见仁,”
“那小蝶怎么办?”
“她现下不是你师妹吗?”
“华严,你……”
“急什么,谁说师兄不许娶师妹的了,”
“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