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辰风侍卫整日里就只是在太医院中替淳王殿下守着煎药炉子,因此上沁儿在玉净宫里和他见面的机会根本不多,大半时辰是在淳王殿下榻前不眠不休的精心侍奉,只盼着他能够多活一天是一天,至少总要活到自己想办法自玉净宫中逃走那天。
那个珍珍因为是玉净宫里的掌事宫女,平日里大半时间都要用来调教宫中那些个胆小如鼠的小太监,只有晚膳过后才会来淳王榻前无缘无故的找茬刁难沁儿一顿,让她将桌案上的晾笔架子今日摆在桌案左边明日摆在桌案右边的,总之在她眼里,沁儿的晾笔架子就没有一日是摆放对了位置的。
沁儿给淳王殿下端的茶水在珍珍眼里也总是不是冷就是热的从没温热合适过一次,还有炖的羹汤,补药,自冰壶里斟出来的酸梅汤和西瓜汁子,总之没有一样是能让珍珍挑不出一点毛病来的,后来还是元公公看不过去了,找个借口将她支去太后那里顶一个月差事,沁儿这里才终于是云开月明的得了几日清净。
然而在这难得的一个月清净里,沁儿却是一日也没有闲着,因为当初在梵云山上时好歹也跟着流云大师兄他些许学得了几张解奇毒的方子,之前又以自己的腕中滴血救了那青蛇太子一命,沁儿想着左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这淳王殿下眼看着已经是没得救了,不若用自己的腕中滴血照着那几张方子煎药给这淳王殿下服下试试,反正他现在整日里昏迷不醒的,不管灌进他嘴里什么他也尝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味道来。
沁儿于是就将那几张方子用自己的腕中滴血做药引子一碗药一碗药的在这淳王殿下身上试验,谁想到苍天有眼,待试到第三张方子时,淳王殿下他竟然睁了一下眼睛,沁儿欣喜若狂之下就照着方子一碗药一碗药的灌给他喝,半月之后,这淳王殿下竟然当真清醒过来,御医看过之后发现,淳王殿下身内奇毒竟然已经被解掉了大半。
沁儿心花怒放之余也顾不得每日割腕滴血的辛苦,仍然是一日一碗汤药的灌给他喝,不到一月时日,他身内奇毒已经尽数散化,病体痊愈之后,为了感激沁儿的救命之恩,拉着沁儿去他父皇跟前求他父皇将沁儿赐给他为妃。
珍珍在太后宫里听到消息之后气的脸都绿了,一路跑回玉净宫中来质问沁儿为什么不将药方子先给她过目,而是擅自下药企图谋害淳王殿下,好在淳王也没有正眼搭理过她,只是经日里拉着沁儿在御花园中散心。
沁儿一脸不怀好意的恭贺淳王殿下这一下只怕是会很快入主玉阳东宫的了,但是谁想到淳王殿下他却是一脸无辜无奈的在沁儿面前深深的摇摇脑袋:
“皇兄一日不被父皇自人间召回,玉阳宫中就一日不会有主人,”他说,“皇兄在离开玉阳宫时认定了是无忌在暗中陷害他,”他忍不住无奈叹口气说,“但是无忌心中的冤枉,皇兄他到底又何时才能够知道,”他说。
“哼,换做我也一定会怀疑殿下你的,”沁儿在珊瑚林中一脸不信任的冲他嗤嗤谑笑起来,“他既然是太子,怎么有机会像你一般长年在外带兵打仗,你在外面战功越立越多,声望越来越大,就算当真使些什么手段将他这个太子给废了,天下百姓不计较,你父皇他又怎会计较,到时候不过也就是一句顺应民心,天意难违而已,对你父皇来说,若是必须要牺牲一个儿子来保天下太平,牺牲你还是牺牲他又有什么两样?”她问。
“恩人如此看待无忌,想必心中也一定是很后悔舍命救下的无忌的吧,”他问,“给你炖的猪心汤你都不肯喝,难道还非要无忌横剑自裁在恩人面前谢罪不成?”他深深有些伤心失望的深深看着她说。
“好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沁儿也只是自己不想给你陪葬而已,”她说,“但是你那皇兄既然已经给废了仙身,那即是回来了也不过是个废人而已,这个东宫太子你就安安心心的当吧,”她忍不住淡然笑笑,“左右也不是一个母妃生的,情分还能重到哪去,”她说。
“恩人不要着急,即是皇兄回来,恩人你也必是可以当上这个太子妃的,无忌自会将恩人你送去玉阳宫中,皇兄没有仙身不要紧,只消无忌设法去太上老君那里替他偷颗仙丹下来。”
“哎,可真是兄弟情深啊,”沁儿无奈,“但是淳王殿下你也看见了,沁儿可并非水族中人,殿下你若是当真想要对沁儿报恩,那不若现在就将沁儿放出宫去如何?”她问。
“原来恩人你心中早已有所归宿,是无忌冒犯了,”
“怎么,强占了一个珍珍还不够,你这强抢民女的贪心也确是够大,”
“恩人不要着急,那个珍珍她,无忌迟早找个机会及早处治掉了事,”
“沁儿果然没有看错,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判了一个人死罪,殿下你确是很有资格当太子的,”她说。
“沁儿,若是日后有一天,本王当真能够登基为帝,你会不会当真留在本王身边,”他问。
“不会,”她眼睫毛都不带眨一眨的冷冷看在他脸上,“早听说殿下在这紫鳞龙族之中是出了名的刚正耿直,沁儿怕你根本就活不到登基为帝那一天的,”她说,“殿下你还是趁早去人间找个道观归隐吧,”她说,“不然,只怕到时候连你父皇都未必容得下你。”
“恩人还请闭嘴,自来君要臣死父要子亡,无忌心中又岂敢对父皇心生什么怨恨,”
“果然是个呆子,看来你皇兄当日可是当真冤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