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娘,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倒是对别人的娃娃爱的紧!”
男人说的声音小,吴德文能看得到,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里也是慢慢的无奈。
男人是吴老八,与妻子结发数年未有一果,他们的情况吴德文是知道的,同时也为两人感到可惜,对孩子的渴望,吴老八可一点都不输给媳妇,唉,真是诸事无常,着人感慨啊,忽地,吴德文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人这一辈子什么最重要?不就是一个平平安安的家么?这个襁褓中的孩童无论是何原因如今已成孤苦之人,就算有自己陪伴,可如今自己尚未婚配,注定给不了孩子完整的爱,看着在八嫂手里欢笑的娃仔,吴德文说道:“八哥八嫂,我想了一下,呃...”他顿了顿,也不知怎么说合适,吴老八看在眼里,咧了下嘴,说:“你瞧你,有啥话直说呗,跟俺还有啥藏着掖着的!”
“就是!啥子事你说!”哄着孩子的八嫂也跟了句,吴德文笑了笑道:“呃,是这样,我想把孩子留在你们身边?”
“啥?”两人同时一愣,吴老八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大着眼睛说:“俺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是是说,这孩子就留在你们这!”吴德文笑着重复了一遍。
“不是,这..为啥呀?”吴老八憨憨的摸了摸头,八嫂也跟着疑问:“对啊,多么可爱滴娃娃,咋不要哩!”
“哦,八哥,嫂子你们别误会!”说着便把心中的想法说了一遍,这二人听得是又喜又乐,八叔一把抢过孩子,啵啵啵亲了起来,咧嘴就说:“太好了,你是俺家地了,你是俺家滴娃娃了,俺吴老八也有娃了!”孩子被他这一怔一怔的给吓得哇哇大哭,八嫂喜极而泣,一把夺过来孩子,临了不忘翻了他一眼:“你看你都吧娃吓哭了!”
看到两人乐成这样,孩子也有了着落,吴德文宽慰的笑了起来,他说:“这娃娃是个男婴,待他懂事了些,我会教他识文写字,传他本事!”
“好!好!好!~”吴老八高兴过头,也不知道说啥,一个劲地叫好,八婶乐的差不多了,看了看两人问道:“对了,还没给娃娃起名儿哩,吴子你会写字,你来取吧!”
“对对对,俺俩大老粗,娃娃也是你抱回来的,你取,你取!”吴老八笑着说。
吴德文轻舒口气,道:“我也就懂些文字,算不上能耐,村里讲贱名儿好养活,嗯..”他看了看孩子头上那撮毛发,说:“这撮毛发像极了油栗,不如就先叫他小油头吧,至于大名嘛,等他大些了再说!”
“诶,小油头好,就叫小油头!”吴老八点着头看着孩子大笑着,八嫂在一旁一边半鬼脸一边说:“小油头哩,娘地宝儿,娘地肉嘞....”田边回荡着孩子单纯的笑声,吴德文欣慰地点了点头...
“小油头,原来竟还有这等经历!”徐彦儒挠了挠鼻梁
“他说的没错!”图来一句,引起了众人的目光,吴狗子兴奋地叫道:“八叔,你醒了!”吴老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吴德文,最后的目光落在被盖上白布的小油头身上,只听他说:“就是因为如此,俺才不愿意相信,你会害了油头,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呀!”八叔老泪纵横,吴德文也是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只听他哽咽着声音说:“我要不这样做,小油头早就死了!”这句话让在场众人无不色变,吴老八瞪着眼睛怒声喝道:“你说啥?给俺说清楚!”
其余众人皆将目光落在吴德文身上,等他的后话,他敲了敲几人,无奈的呲笑了一声闭起了眼睛。
“八哥,你还记得油头三岁那年患上的那场怪病吧!”吴德文说。
吴老八眼角抽搐了一下,说:“俺怎会不记得?自那开始油头的身子骨就一直被病魔缠着!”
“后面的病魔都是俺弄出来的!”吴德文说。
此时的众人已经没有惊讶了,都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
“那年怪病来的急,我也只是暂时压制了它的恶变,却无法治愈,好在早些年邑州城来了位神医,连大公子的脚疾都能治,于是我便赶着牛车载着油头来城里求神医救治!”
“莫不是在邑州城发生了什么?”胡灵玥忽地插嘴问道。
吴德文点了点头,徐彦儒沉吟了一声:“你是遇到了与油头身世有关联的人,而那人必是对油头构成了危险,无奈之下只得行断臂求生之举!”
吴德文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他的样子看起来万念俱灰。
“有什么用呢?他还是死了!”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哀伤之气又弥漫开来,吴德文忽然情绪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徐彦儒说:“都是你,是你自以为是!要不是你多手治好了油头的疯癫,他也不会死!”
徐彦儒也轻叹一声说:“如今事已发生,难道你认为背着他人歧视的目光和呆呆傻傻的过一生的他,内心是快乐的么?”
吴德文笑了,他笑的很凄凉却突然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徐彦儒,他开口道:“什么快乐?他虽然痴傻,可屯子里没人会欺负他,他虽然长不大,但有我和八哥八嫂在疼爱着他,他无忧无虑,这样不好么?包含着痛苦的真相我宁愿他傻一辈子,也不愿意他被痛苦的真相压得体无完肤!”
这一句话让众人都哑语了,也触动了徐彦儒的内心,自己这么多年来不也是为了寻找真相么?自己走的的路是对的么?一时间众人都没发声,这中哀伤的气氛触动着每个人的心房,胡灵玥最先受不了,只见她一边摆手一边说:“哎,好了好了,无论你怎么说,现在人已经死了,如果你不想让他死不瞑目,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到底是谁要害小油头,又和宁伯的死有什么关系?”
吴德文看了看他,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他似是还在坐着思想斗争,众人也不催,良久只听一声:“好!我说!”
接下来便是让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的一句话。
“要杀小油头,还有杀了宁伯的是同一个人,他就是小油头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