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越受伤卧床,摸着脸上的纱布,闻越撇嘴掀床下地。很多人来看他,包括一心向佛从不离开佛堂的祖母,说是来看他,可是她的眼睛瞳孔浑浊不湛,看不清自己也不会离自己很近,她讨厌自己,毕竟自己跟她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花瓶是怎么碎的?”
闻越抢答:“我那天心情不好,没看见它在我身旁。”
“我在问你,哑巴不成?”
闻越见她仍抓着自己的小厮不放,紧抿了抿嘴,站起转身向床塌走去。
睡梦中,闻超感觉有人碰自己脸,他知道那人是谁,猛得睁开眼拍开那只大手。
“老太爷!少爷,是老太爷……”
“哈哈,没事没事,卓儿是被吓着了,没事!”
“……”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闻越狂躁地举起手边的花瓶,脸上的伤隐隐作痛,呕吐感胸腔间积郁难消。突然眼前闪过雨惟死前对自己笑的脸,“为什么这时候会想起你?”闻越开口将花瓶挪回原来的位置,冷静下来的闻越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娘,我们一起到师父那去吧!”
“以什么名义?”
“告诉师父实情……”闻越一说这话,温娴就怒瞪他并举高手打在他刚结痂的脸上:“不能告诉任何人,绝对不能!”
“下个月我要回师父那……”
“我是你亲娘,回山的事会比你娘亲重要吗?”
“我们离开李府,两个人。”
“娘照顾不了你的……”
“我照顾你!”
“你才七岁。”
“我……”
之后母子之间只剩下沉默。
翌日,温娴没看见闻越人忙问下人:“少爷在哪?”
“在院中练武。”
“……”
“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他有什么想吃的,叫厨房好好做。”
“那是当然的啦,小少爷可是我们李府的独苗,老太爷多看重……”
“下去!”
“夫人?”
“叫芳两来,不用你侍侯了。”
“……是。”
“芳两姐,我说错,还是做错什么了?”
芳两皮笑肉不笑道:“没事,只是夫人习惯我侍侯了。”
“……”
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小雨惟夹走饭碗里最后一口米饭,细嚼慢咽后放下筷子。
“大小姐您的胃口不错!”嬷嬷笑着将雨惟面前的空面碗收走说道。
“肚子撑着了。”
“呵呵!”其她下人见雨惟心情不错的样子,并也放开了点笑出来,雨惟顺势淡淡一笑。
“小姐,你想梳个什么头去今天的千金会?”
看着铜镜中脸色病白的自己,雨惟轻声道:“华丽点的。”
似怀疑自己听错的婢女,也清楚自己没有听错遂照做道:“……好的。”
“那件大红色的。”
“冬天穿大红色好,春天还是粉嫩点吧?”婢女小心陪笑道。
“既然做了件大红色,肯定是要穿的,不是吗?”婢女被雨惟堵住了话头。
婢女给雨惟梳了个元宝髻,她看着头顶上的两端由金珠链绑拢成的元宝状发尖,开心微笑。
虽然雨惟这一整都很开心,但千金会上的众千金对她装扮的看法,惊人的统一:“俗。”
之后泉都大大小小的千金会都没人请雨惟去了。
“小姐,你是故意的吗?”
“一个一个的拒绝,挺麻烦的。”
“大小姐,这是为何,多出去走走对您的病有好处?”
“真的吗,你这么确定?”
“奴婢,也是听说的……”
“下去吧,我困了。”
“是。”婢女退出房并带上房门。
闻越忙放下笔起身开心笑道:“师父来看我了?”
“是的,他老人家现在估计到大门了。”
“卓儿!”
“……”
“去吧!”温娴笑着送他出院,闻越一步三回头,等温娴的身影不见才脚步快了起。
闻越开心地进门,但看到他的师父,身形硬朗的五十八岁的中年人,笑声爽快,眼角鱼尾成川,身着深色暗金花纹武服,这位就是饶国北地刀宗宗主廖流乡,北地即是饶国国都繁都以北之地统称。只是闻越看到他师父身后站着的三人时还是愣了下。廖流乡左手边站着的是他的大儿子,亦是闻越的大师兄廖无亏,三十有五,憨厚的笑脸曾迷惑了曾经年少的闻越,一身看似平凡实则价格不凡的常服;右手边是老来子廖无病,二十左右,是闻越的小师兄,风流英俊,衣饰十分讲究,面上隐隐有些不耐;最后一位,站在廖流乡身后的人,廖无错,他是孤儿,与闻越同是廖流乡的入室弟子,去年过三十,笑得温文尔雅,穿得还是那身旧布衣,背着包袱。要说闻越为什么看到他们会愣,毕竟当年他离开北地前,三位师兄为了争宗主之位曾让师父廖流乡的遗体搁置在灵堂至腐烂。
闻越紧绷住垮下的笑脸,上扬嘴角,笑:“师父!”
“小卓儿,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不回北地?”廖流乡开门见山直问道。
闻越清楚自己师父的直接,但还是有点不知所措,马上让自己镇定下来,答:“我娘亲的身体一直不舒服,徒儿担心。”
“正好,我跟小弟要去会友,可以托人介绍名医。”廖无亏笑着提议道。
“无碍的,大师兄,小师兄,谢谢,我娘已经看过大夫,只是我担心,想等她完全好了再回师父身边。”
“真是个孝顺的好小师弟!”廖无错笑道。
闻越恭手摇头回应:“二师兄……”
“这李府的下人,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廖无病凝眉走在他爹三人后面,看着退下的带他们来客房的李府下人们。
“哪里怪?”廖无亏感兴趣地问道。
“说不清。”转眼廖无病换了话题,“他们脚程/真慢,换洗衣物还没送来。”
廖无错笑道:“快了,师弟他们晚饭前应该能到。”这时廖无错注意到廖流乡一脸凝重:“师父,有什么不对吗?”
“爹,在李府住一晚,明天跟我们一起赴会如何,小师弟既然如此有孝心,我们也不好带他回去。”廖无亏建议道。
“照原计划,你们去赴会。至于我,和无错留在李府。”
廖无病疑问:“爹,为何?”
“别问了,这就是我决定,你们都回自己的住处吧!”
“是!”三人抱拳异口同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