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微妙地好受了些。
看来师兄还算识相，没给他整那些胭脂水粉的。
言簧在门外等得煞是心焦。
他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地道，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并不是什么大坏事。
那绯绯，应该可以接受吧？
吱呀一声，一个纤瘦清挑的身影走了出来，言簧眼前一亮，“绯绯！”
“师兄。”
“走走走！咱们去看花灯！”
——
“子卿，你到底走是不走啊？汴州城的花灯会，那可是难得一见啊。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错过的。”
齐晏握着书，淡淡扫了他一眼，“不是有赤澄在？让他陪你去吧。”
他往后一仰倒在横栏上，“可是赤澄已经被我送回去了啊。”
齐晏不解，“你没事将人送回去干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沐赤溪幽幽道，“那个蠢弟弟，他对着个才见到的姑娘脸红！你知不知道他上一次脸红是在什么时候？”
齐晏无言地看着好友一脸痛心疾首，“他上一次脸红还是小时候！我骗着他穿了女装结果因为太可爱被男孩子亲了才脸红的！”
齐晏：“……”
所以这是因为弟弟脸红的原因不是自己？
什么破毛病。
沐赤溪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子卿，说了这么多你走还是不走啊？”
他沉吟了一会儿，放下书起身，“去。”
左右无事，去看看也好。
要出门，自然得换身衣服，沐赤溪颇有兴致地拽着人一路走，“我们也去换身衣裳，至少不能被旁的人比下去吧？”
齐晏不担心这个，然而看好友这么兴奋，还是没有反对。
也罢，这样闲暇的时候也不多，随他去好了。
汴州看花灯，首先就是临湖一条街。
街上人来人往，喧嚣熙攘，两边店铺买卖之物不同，但是都悬挂着花灯。
八角六角，竹篾木条，上面糊着不同画的纸纱，或是美人或是花鸟，亦有虫鱼草木，各色吉祥。挂在街坊檐角，显得缤纷各异。
于花灯下看人，或一扫而过，或一瞥惊鸿。
齐晏所瞥，便如惊鸿。
青白墙黛黑瓦，淡绿柳枝摇曳，微微拂过那人肩头，与青丝相叠，灯下玉面朱颜，眉目如画，煞是好看。
只是很快，有身量修长的男子自湖畔走来，同那人说了两句，便含笑相携离开。
“嗯？那是颜姑娘？”
沐赤溪偶然见到颜绯也怔了下，毕竟那天看着是清丽，今日看着却多了些颜色。
齐晏一顿，“你那天跟赤澄见到的那个？”
“是啊，”沐赤溪点头，“不过这姑娘比她师兄看着懂人情多了。”
齐晏收回视线，“怎么说？”
沐赤溪拿扇子点了下额头，“他们吧，看着就像是深山老林出来的。”
“你也知道，江湖中总是有那种隐世门派什么的，当然他们还好，不会有那种清高傲慢的性子，只是多少也有些淡漠冷清。”
“不过也挺有味道就是了。”
齐晏有些黑线。
沐赤溪转过头来就得了他一个白眼，“怎么了？我说了什么不对的吗？”
那还真没有。
齐晏：“没什么。前面是汴州的城中湖，你要去游湖么？”
沐赤溪立刻来了兴致，“走走走，这个当然是要去的，我特地订下了船，你去看了就知道有多好……”
看花灯，自然也要水陆兼备。
汴州名字带水，城中亦是山水相连，这湖泊素来无名，只是在城中而名城中湖。
湖泊形状不规则，圆润时宽方，狭窄时细长，加上水面莲叶丛生，湖畔杨柳成片，游湖也很见风情趣味。
颜碧上了船也没同师兄多说，提了裙摆坐进暖阁，吩咐侍女退出去。
言簧倒是有心赏景，奈何见到鱼贯而出的侍女，犹疑了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一袭芙蓉罗裙的颜碧倚靠在美人榻上，神色慵懒地把玩着指尖碧玉串。
看样子不是不高兴了。
言簧松口气，“绯绯，要不要出去看灯？待会儿会有红香园的船过来，花灯节，赏花猜灯谜，也很有意思的。”
颜碧拨弄着碧玉珠，摇头，“不用了，师兄自己去看吧。”
言簧诧异，“那你呆在这儿不无聊？”
“无聊？”颜碧好笑，“师兄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来做正事的？我要是去了，待会儿你那桃花是要任其开放么？”
言簧脸色风云变幻好一会儿，才遗憾又恼怒地坐下来，“算了，我也不去了。”
真是可恶啊，多难得的机会就这么泡汤了！
绯绯穿女装随他出玩，不会有下一次啊……
嗯，当然不会有。
颜碧现在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蓝孩纸。
要是总穿女装，未免太奇怪了点。
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出去。
落在其他船上的人眼里就十分地——怪异。
来这里上船游湖，为的就是赏湖上花灯，汴州花灯会早已成了民俗，放在水中的花灯，更是别出心裁地做出了各种模样。
加上灯烛外罩了不同色的纸纱，五颜六色映着水面，倒映出来越发好看。
可是还真没有哪一艘游船，外面站了一溜奴仆，然后没有主人赏灯的。
就算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也至少装装样子嘛。
毕竟花灯会也是年轻男女相见相知的一个机会，自然也有人想觅佳婿得佳媳的。
但也不会明面上显出来。
哪怕是幽会，也得避着人，哪像这条船的主人，如此明目张胆不忌旁人……
啧。
没错，在旁人眼里，言簧和颜碧已经是私会还没有半点忌讳的鸳鸯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暗暗非议还是有点好处的。
对于颜碧此行的目的而言。
言簧的那朵桃花，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砸了手边的茶具。
捏紧了手帕，恨声道：“快去命令他们换方向！就去言公子那条船！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狐狸精，敢勾引我看中的人！”
“小姐莫急莫急，小林子已经去吩咐了。”
“不急，我才不急！你来帮本小姐好好打扮，总要让言公子知道，谁才是他正确的选择！”
梳妆镜映出女子细致的五官，只是眼神带着高傲和怒火，怎么也减了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