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说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在盯着你啊?”
“不知道。”萧何看着手里的苹果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会是那个小姐姐么?”
“她叫言禾,别老叫人家小姐姐了。”萧何起身站在窗台前望着楼下,那是个花园。
今天天气很好,很多人都在外面晒着太阳,可是看着阳光,萧何却莫名的心生畏惧。
“你们本地以前有没有一个很出名的严家?”
“有啊!”啃着包子的康宁道,“老大你不是北地人啊?”
“我是从青州来的。”
“哦,难怪本事那么大的。特别是那个小姐姐竟然是住在半枫荷的,你知道么?我爸也像算有脸面的人了,可是连半枫荷的门都进不去。”
“半枫荷是做什么的?比北地山上的道士还要厉害么?”
“厉害。”康宁一脸崇拜,“现在道士都是假的,哪有半枫荷实在啊?”
说到这他忽然一停顿,“哦,老大,你可能不知道吧?半枫荷是做拍卖的,什么都拍。”
“什么都拍?”
“只要你想,听说还拍卖过活人。”他没心道,“不过估计是瞎传的,要是真拍人,肯定早就关闭了。
门槛真的很严格,没人邀请的话根本进不去。我爸说半枫荷就是一个聚宝盆,能进去的都是有钱人,门票都是好几百万一张。
有人说里面是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什么都有,可以挥霍无度,只要你想要他们就会满足你。除了拍卖的东西,进去后吃吃喝喝是不用另出钱的。
但是拍了之后,你出不起价的话,会要命的。”
“怎么个要命?”
“不知道。”康宁耸耸肩,“反正我爸以前跟我讲北地的江湖事时只说过,那个人进了半枫荷到现在还没出来过。
不是?”
他挠挠头,“老大,你说小姐姐怎么不把你接到半枫荷去啊?那儿是没人敢乱来的啊?比乌鸦社那小网吧还安全。”
“真的。”他急着开始翻萧何的包,他记得萧何是有手机的,但是一直没用过。
“大哥,你手机呢?拿出来啊,快给小姐姐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啊!”
“我想上山。”萧何呆了许久才道。
“上山?”康宁愕然了,“出家?”
“去看看。”他道,“我身上好像有别人的影子。
这几日,我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好像不是我自己了。”
“那也不用出家啊?”
“不是出家。”萧何摇摇头,“就是去山上的某个地方看看,我总能看到一个人,他说他在山上等我。
那张脸很熟悉,但是,我看不清。
若是不去,会有很危险的事发生,比如说——”他皱着眉甩甩昏沉的头闭上眼睛努力的思考着,“会有不是人的异类出现?”
“什么异类?”
“不知道,我能看见的就是冰冷的眼睛,和手心里跳动的心脏。”
康宁嘴角微缩,脸上的神色越见僵硬,心想:自己的老大果然不同凡响,做个梦都能做的如此出奇。
“还有很多死人,从地底冒出来。地上,全都是死人。”
康宁被他这神神叨叨的语气糊的不轻,越看就越像真有怎么回事了。
“那,那要我陪你去么?毕竟,老大你对这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啊!虽然我现在腿脚不方便,但是找人送我们上山也不是不可的。”
他见萧何仍不为所动又尴尬的笑了,“也对,老大你现在不需要我帮忙了。小姐姐可以帮你的,她得到能耐比我爸更大。”
“没有的事。”萧何现在很烦躁,因为他发现现在越来越弄不清自己是谁了。
“哦。”康宁突然惊呼一声,从自己兜里拿出一张沾了血的图纸。
那张图正是萧何在乌鸦社时云里雾里画出来的,后来搬到新家去萧何都给忘了,却没想到康宁一直带在身上。
“老大,我知道这个乱七八九糟的图是哪了。你还真得去山上一趟,后山上有一座上锁的门,那木门上也就画着你这个没什么规则的图。
我当时年纪小,因为偷闯禁地还被那些臭道士骂了一句。
再后来我爸带我上山,每次我就很邪门的出些小毛病,我爸说我是真撞见神仙了。那神仙生我气才不让我进山门的,反正嘛,老大你要去的话就千万小心点。”
“虽然现在是无神主义横行的社会,但是后来的事真是太邪门了,可能,可能那扇门后面真藏着个神仙也说不定。”
“老大,你要见的人不会就是在那扇门后面的吧?”
“你知道我要去哪个山?”萧何又开始神经敏感了。
“你刚才不是问严家么?你和小姐姐说话的时候经常提到一个人,不是上那山还有哪座山?再说了,我们北地也就只有一座山出名好么?”
“谢了。”
“不谢不谢。你事情办完了回来看我就行。”
“我可能回不来了。”最近的预感很强烈,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要见的恐怕不是人。
“为什么啊?”康宁不解的看着他,“好不容易有个能容忍我追剧会哭的人,你怎么就要走啊!”
“就这个?”萧何愣,“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跟着我的?”
“嗯。”康宁漠然的点头,“他们都笑我,就你不嫌弃。”
“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哦。”
只是,萧何刚到门口便来了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警察身后则是跟着四五个带着墨镜口罩的黑衣人,这次,没有乌鸦。
“请问,你是萧何吧!”
“对,我是。”他这段时间对黑衣人很敏感,在青州是从黑衣人手下逃出来的,而北地则是一群黑衣人帮他查东西。
“跟我们走一趟吧!”
“去哪?”
跟着警察的黑衣人,应当是上次七处的那批人吧?他心想。
可是,北地的乌鸦社也是和警方合作的。
“这里是医院,别让我们难办。”警察撩起衣角露出里面的金属。
“协助调查?”萧何道。
“对。”那人点头。
“可是我看不像。”萧何一笑,滑的跟条泥鳅似的不知怎的人已躺在地板上溜了出去。“跟七处的人说,严庚回来了我就回去。”
他站起身看了眼身后还未回神的几人,“还有,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但谢谢你们曾经催眠的记忆。这份礼物,很美好。”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谁,我都记得,替我问候她。”
说着他溜进了一个病房,快速套上病床上早已准备好的衣物,而后跳了下去。
待那伙人冲进门里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一封信,窗子开着,花园里四处都是穿着病服的人,而萧何已是在去山里的车上待着了。
来医院,他是道别的。
道别过去,道别康宁,也道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