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蔷薇走到门口给伙计开了门，“抬到屏风后面吧。”
伙计显然没想到房里会有这么多人，见除了白蔷薇还有坐在桌边喝茶的贺若之，床上还睡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赶忙弯腰笑道：“呦，打扰小少爷休息了。”又道，“真看不出来老爷和夫人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我呸！”贺若之把茶杯拍在桌子上，“闭上你个乌鸦嘴！爷我看上去像是那么短命的人吗？”
“啊？”伙计听不懂这话是在骂谁。
白蔷薇不理贺若之只对伙计说道：“你别理他。睡觉的是我徒弟，那边坐着喝茶的是他兄长。”
“原来是这样啊！”伙计对白蔷薇肃然起敬，“夫人保养得真好！”
“好说。”
伙计忙不迭的吩咐人把水桶抬进来摆好，白蔷薇见这伙计办事实在利落，刚想打赏一二才想起来她身上一文银子都没有，只好挥挥手把伙计打发了，转而去叫含笑。
贺若之说道，“他好好的在睡觉，你叫人起来洗什么澡啊？”
白蔷薇推搡含笑的动作一顿，回头问道：“可是我如果不把他叫起来，我等下要出门怎么办？他万一睡醒看见我不在以为我又跑了怎么办？当然，他以为我跑了这事不打紧，但万一他要真把那密函发出去怎么办？”
含笑若是真断了白蔷薇的财路，这玩笑可就开大了。而且看含笑刚刚那认真的神色，显然白蔷薇如果再逼他他就真做得出来。
贺若之无语，“你等下要出去？”
“啊。”白蔷薇点头。
“出去做什么？你有什么事吗？”贺若之又问。
“啊？”白蔷薇认真想了想，她今天好像还真就没什么事可做。
“好吧。”白蔷薇回到桌边上坐下，继续喝茶。
等含笑睡醒已经是傍晚了，而且是被小雪豹吵醒的。它饿了。
白蔷薇又让伙计重新添了热水，等含笑梳洗完换了身衣裳，果然还是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徒弟，看着就讨喜。
白蔷薇很多此一举的替含笑理了理他原本就十分平整的衣领，笑道：“走，师傅带你吃肉去！”
招呼贺若之，白蔷薇带含笑出了天客居。
左右白蔷薇也是个身无分文的，不管吃什么都轮不到她掏钱，所以白蔷薇自然要选最好最贵的去吃。
又看了看天色，虽然已经不早了但街上行人却不少，大漠孤烟在这样的地方根本就跑不开，索性天客居跟膳香楼离的也不算远，三个人一路闲逛就当攒胃口了。
如此走了大约半条街，贺若之压低声音笑道：“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你出门，这会儿见你突然又出来了，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
“只怕不是一路的。”白蔷薇神色如常。
含笑抬头看了看二人，他这些年一直在帮忙白蔷薇打理百花宫，根本没时间习武，所以身手并不好，自然无法察觉是否有人在跟着他们。
白蔷薇紧了紧含笑被自己握着的小手，轻笑道：“有师傅在，别怕。”
含笑抿唇不语。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三个人已经隐隐能看到膳香楼若市的门庭了。
“看来对方也不是全无顾忌，这一路上至少有三处地方人烟稀少，足够他们下手。”白蔷薇说道。
“你身上毕竟有清河令，他们投鼠忌器也正常。又或者只是有人想盯着你，暂时并没有动你的打算。”贺若之如此分析。
白蔷薇点点头，“不过这就麻烦了，这样的话，我怎么才能有理由除掉他们？”
“你回去骑上大漠孤烟就往城外跑，我估计十有八九他们会现身拦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想盯着你的人是谁了。”贺若之出了个馊主意。
“动静太大了吧？”馊主意总也是个主意，白蔷薇认真想了想，果然还是觉得不靠谱，“而且还要带着你们，一个智商拖后腿的，一个功夫拖后腿的？”
“谁说我们要跟你去了？我说的是你自己骑上大漠孤烟往城外跑，我和含笑该干嘛干嘛。”
白蔷薇瞧了贺若之一眼，“我身上还有伤呢。”
“那你就忍着呗。我没办法了。他们又不是来找我的。”贺若之果然是个不负责任的。
“贺若之，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一直这么热衷于欺负你吗？”白蔷薇话锋一转。
“为什么？”贺若之扬眉。
“因为你这个人天生就欠！”白蔷薇没好气的扔下贺若之朝膳香楼不远处靠墙边坐着的一个乞丐走去。
白蔷薇蹲到乞丐面前一副五体投地的神情，“我说曲殇，我见你在这要了三天饭了！你就算离了千墨阁也没必要加入丐帮吧？”
曲殇闻言缓缓抬起头，透过他那已经油腻不堪的长发打量白蔷薇，看到她腰间的佩剑素颜，这才缓缓开口，“百花宫主找我所为何事？”
“有生意，接吗？”白蔷薇直言不讳。
“不接。”
被拒绝的如此干脆白蔷薇倒也没意外，“我听说你是因为接了一单无法完成的生意却一直不肯放弃，所以才跟墨千书闹掰离开千墨阁的？”
“嗯。”
“要杀的人是谁啊？”见曲殇不打算说，白蔷薇又道：“我问你要杀谁又没问你主顾是谁，有什么不能说的，没准你要杀的那人我见过呢？”
“西凉太子。”
“西凉太子？”
“嗯。”
难怪这生意曲殇做不成了。
西凉国的确有个太子，不过那是十好几年前的事儿。
而这件事情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在西凉太子出生的那天，西凉皇后不晓得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抱着西凉皇室唯一的血脉跑了，从此杳无音讯，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一点眉目都没有？”白蔷薇又问。
“嗯。”
曲殇规矩是上一单生意没有完成就绝不会接下一单生意，属于杀手中比较死心眼的。所以也就难怪这厮会落魄到要饭的地步了。
白蔷薇继续五体投地，“可你这连饭都吃不上了也不是回事啊。”
“你要借钱给我？”曲殇问道。
“我没钱！”开玩笑，白蔷薇现在比曲殇还穷。他碗里还有俩铜板呢。也不晓得是哪个瞎了眼的施舍给他的。
曲殇闻言不再理白蔷薇。
白蔷薇斟酌了一下，“不然这样吧，我顾你给我做工，西凉太子这单生意你该做接着做，该杀也接着杀，我不干涉你，而你只需要在没有线索的时候跟在我身边顺便保护一下我的安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