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变得极度安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楚飞进行飞射。
相比于奔射,飞射显然高了几个档次不止,难度更是数倍于之。奔射是直形施射,箭道不会偏转。飞射则是横向射出箭来,难度可想而知。
楚飞也终于是提起了一点精神来,眯着眼睛觑着靶子,左手提弓右手搭箭,迅速施射一箭放出。
‘笃’的一声,头一枚箭中了靶,可惜没中靶心。
人群反应不大,都在密切注意着楚飞的下一步动作。
骑在马上的楚飞不急不忙,再摸出了一枚箭来搭弓射上,这一次射了个红心。人群发出一片叫好之声。
“咦,的确可以!”拓跋有些惊讶的嚷了一声。牛队正只是微笑,不做声。
再一箭,中靶;接下来,红心。
就这样错落有致的射下来,一直到射完了九支箭,四个红心五个中靶,得了十三分。离越骑的及格线还有一分之差,而楚飞也只剩下一支箭可射的名额了。
按他刚才的水平来算,只须中靶就行。这显然十分容易。
气氛变得斗然紧张起来。秦逍走到了铠甲架子边,浓眉紧皱嘴角轻微下沉,表情也变得有些严峻。
所有的军士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楚飞。临时军帐里,除了徐都尉依旧像个鸦片鬼似的坐着没动弹,其他的军官们都极度好奇的密切注视着那一方靶场,上旅的旅帅更是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又紧张上了。
人群之中,牛队正的眉头轻轻皱起,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胜负全在他掌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驾轻就熟……他究竟有多少实力?”
拓跋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靶场那边没听真切,于是问道:“老牛你说什么?”
“没什么。”牛队正一脸严肃的微自摇了摇头,却没心思去盯着靶场在看了。
“老牛你嘀咕什么,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了,快盯着看哪!”拓跋嚷了一嗓子不管他了,自己伸长脖子去看。
那一边,楚飞始终是一股无所谓的神情。还剩下最后一支箭,他反而是不着急了。在弧形跑道跑了个通过居然没有射,反而是调马朝秦逍跑了过来。
“你干什么?”秦逍大声质问。
楚飞从胡禄里抽出一柄箭来,有些戏谑的问道:“这一箭,你是想我射中,还是不中呢?”
“你什么意思?”秦逍有点恼火,厉喝道,“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我难道还会赖赌么?”
“我知道你不会。”楚飞放眼四看了一回,戏黠的笑道,“怎么你比我还紧张?”
秦逍双眉一竖恼火的喝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去射!”
“好吧。”楚飞撇了一撇嘴无所谓的讪笑两声,策马朝弧形跑道的起点奔去。
人群里几乎发出一阵整齐的咽口水的声音,所有人都全神贯注起来。
马速在加快,楚飞匍着身子卧在马背上,轻盈而协调与血麒麟几乎就要融为一体。
‘笃笃笃’马蹄声声骤响,就如同落在所有人的心头,将他们的心脏节律都震得改变了。数百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飞,现场变得极为安静。
就快要跑到第九张靶子那里了,楚飞仍是没有任何动作。眼看就要一掠而过,只见楚飞斗然抽身而动,居然一翻身将弓箭提到了身体后侧,整副身子也同时拧转过来仿佛就要腾空飞起,屁股离了马鞍只剩双脚插在镫里。
抬手、抡弓,搭箭而上——瞄准。
远远看去,楚飞整个人就如同一只展翅的苍鹰,双爪轻盈的落于马上,与马匹保持同样的速度在飞进。整个人轻轻粘着马匹,看似就要摇摇欲坠从马上掉下来,偏却稳当得紧而且颇显得优雅与轻松。
人群发出了一片不可思议的惊呼声,许多人的眼睛都要瞪圆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这一箭还未射出,可是楚飞的这一手骑术当真有些骇世惊俗!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骑过马的——但大多数人还从没见过有谁在骑射之时,摆出这样的姿势!
原本软绵绵坐在椅子上的徐都尉也不知何时站起身来,平常满是不屑和懒散的脸上,此刻神情凝重双眼圆瞪,嘴角里不经意的蹦出几字:“苍鹰袭月!”
几乎是在同时,牛队正与拓跋异口同声惊道:“苍鹰袭月!”
那一方,秦逍如同铁铸一般的脸也终于抽搐了一下,眼神也有些僵直起来一字一顿如同打鼓“苍、鹰、袭、月!”
大多数的军士们只是感觉到震惊,数百双眼睛已经全体聚焦,紧紧盯着楚飞。
楚飞斜瞟了一眼人群眼中精光飞逝,嘴角也轻轻扬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力夹马腹,血麒麟怒啸一声斗然停住人立而起嘶声长鸣,楚飞欺身而上一脚踏上了马鞍!
远远看去,使如同一只博击长空的雄鹰,将那匹马提得倒竖在了半空之中。
清啸一声——“着”!
那枚箭划出一道锐利的黑芒,疾如秋水冽泓划空而过,‘砰’的一声闷响,比以往任何一次射箭中靶的声音都要大。
那面靶就如同被一柄大斧砍中,轰然倒地!
“哗!——”人群彻底沸腾了!
没几个人看清楚楚飞这一箭是射中了哪里——只看到箭靶倒了!
“赢了赢了!楚飞赢了!——”一片大叫大喊突兀的喊起,场面都要有些乱了。许多下了赌的赌徒们围追着庄家抢起钱来。
血麒麟落定下来,不急不忙优雅的摇着尾巴。施施然落在马鞍上的楚飞一脸憨厚与羞涩的微笑,轻轻抹了一下鼻子,‘噗’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青草叶子。
上旅的旅帅哈哈的大笑:“赢了,这臭小子争气了!哈哈哈!”
他旁边的徐都尉却是咬着牙眯了一下眼睛,双眼之中似有两刃刀锋闪出。片刻后,他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站在场中的秦逍一张黑脸上似有灰气笼罩,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楚飞,不偏不移。
两名越骑拍马跑到靶边,斗然出声大叫道:“等等!”
“咦?”人群惊咦一声,然后斗然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将眼神投向了靶子边,许多人不守规矩的往这边涌来。
就连拓跋与牛队正也惊异的对视了一眼,大步朝靶子这边走来。
只见那两名越骑举起那一面倒地的箭靶,大声说道:“楚飞最后一箭,没有中靶,而是射中了靶托!”
“啊?——”人群再度爆发出震惊的呼喊。那两名越骑激动的抱着残缺的箭靶和支撑箭靶的木托跑过来,高高举起给众人来看。
果然,就在紧挨着靶子的地方,那一根支撑箭靶的木托断裂了!
显然,楚飞那一箭已经势大力沉到了极点,居然一箭将手臂粗细的木托给射断了!
此时的楚飞,则是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满副调儿朗当无所谓的神情,轻松得紧。
无数人好奇的涌了过来,那两名越骑抱着箭靶和靶托跑到秦逍旁边,牛队正与拓跋也都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群七嘴八舌。
拓跋挤开人群冲上前来,抢过箭靶和木托看了一眼,脸皮一阵抽搐:“怎、怎么会这么巧?紧紧挨着箭靶丝毫不差的射断了靶托……老牛!”
牛队正也是满副震惊和愕然,眼神严峻神色却是有些茫然的摇头。
“总之,楚飞这一箭是脱靶了,是输了吧?”几名越骑一起大喊起来:“楚飞输了、楚飞输了!!”
“哈哈哈!”只看热闹不识门道的大多数人,又肆意的大笑起来。
秦逍却是沉默无语的矗立在铠甲盒边,感觉浑身有些冰凉,手心里也溢出了一层冷汗。拓跋和牛队正面面相觑,表情千变万化,但唯一不变的是眼神之中的错愕与震惊。
三个人同时想道:这怎么可能?!巧合,还是故意?那么远的距离,一箭射中靶托的薄弱之处将其击断——这远比射中靶心还要更难!
旁边的人在肆意大笑或议论,庄家反过来开始追赶起赌徒们,现场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唯有秦逍等几个人的脸,已经有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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