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村民们对建百畜园持观望态度不积极贡献东西的局面,龙小井的对策其实很简单且很有效。
首先,龙小井心里对建这个百畜园很有信心和底数。其实,凭借核桃家园与未来社会30多年的时空差,建百畜园所需要的种种动物和种种建筑材料,龙小井不用乡亲们出这出那,他自己也可以筹集个八九不离十,毕竟未来33年后的社会,物质已经极大丰富了,只要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呢?至于钱,大不了,把自己过去的积蓄拿出来就是了。再说了,多年在北京混,虽没有当上什么大官,但小小的社会基础还是有的,把自己的各种关系调动起来,那些哥们姐们还是能帮些忙的。
不过,龙小井有这个打算,却没有急于这样去做。他把这个想法当作他的对策之一。他认为,仅仅利用33年这个时空差,从未来33年后的社会里取得建百畜园所需要的物资,这样去做就失之简单了。
因为,就算龙小井用自己的力量把百畜园建起来,一切就那么顺利吗?要知道,20世纪70年代这时还是人民公社制度,一切财产公有化,还没有实行承包制度啊。大西洼那块地,荒着撂在那儿没人理,要是某人作为私有项目在那里搞个百畜园,立刻就会有人说闲话了,甚至出来干涉了。你拿公家的地搞自己的百畜园,这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吗?就是村民们看在龙小井对村里的巨大贡献上不说什么,可上头呢,非找龙小井的麻烦不可啊。虽然核桃家园限定范围是一个县,可也有县社两级组织啊,上天给龙小井的这八乡六十四村,是脱不开那个时代社会基本属性的,因为,这不是一个虚幻空间,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社会。
还有一点,龙小井的考虑是,在建设百畜园的过程中,要尽可能地、最大限度地让乡亲们参与进来。因为,龙小井不是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吗,要让自己活出一个高质量的人生来,就必须把自己和乡亲们融合在一起。换句话说,就是让乡亲们和自己同步前进。基于这个思路,就是要让乡亲们参与建设百畜园,让他们在这个建设过程中,体会到怎样才能发家致富,怎样才是真正的农民生活。同时,在建设种种项目的过程中,培养乡亲们的主人翁意识和大局意识。
所以,尽管目前乡亲们还认识不到建设百畜园对自身的好处和利益,但龙小井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地调动乡亲们的积极性。
所以,龙小井采取的第一个对策,就是动员乡亲们为百畜园作贡献。为此,龙小井先把自己养的一只羊贡献出来。
这只羊还是那次赶大集时,从集市上的那个饭店喝酒后返回村庄的路上,离集市不远的大路边上有一个卖小羊羔的,小羊羔像小猫那么大,不过腿当然要比猫的腿长了。
它雪白的毛,是一只小山羊,龙小井看了很喜欢,就把它买了下来,养在自家院子里,从此只要有空,就给它干草和豆子吃,眼见着它一天天长大,都长到一米多长、四十公分高了,头上还长了两个弯弯的犄角。
龙小井还天天摸它脖子下面靠近肩锁骨那儿的“油疙瘩”,山羊这个部位有个油疙瘩。这个油疙瘩越大,过年时杀吃山羊的时候,它的肚子里的羊油就越多,羊油可是好东西,用它在砂锅里炒白菜吃可香呢。
龙小井把自己养的羊放到百畜园里去养的想法对家里人一说,家里人便说,你自己养的羊,弄到你自己搞的百畜园里去养,还有嘛说的,不就是等于你换个地方养羊吗。在家人们看来,这个百畜园,实际上就是龙小井搞的。
龙小井就说了:“俺不是这个意思,俺的意思是,俺把俺养的羊贡献出来了,你们看,是不是……”
龙振清一听就笑眯眯了,他知道龙小井这话是嘛意思。老母亲当然也听出来了,望着龙振清,让老头子拿意见。龙振清便道:“行啊,行啊,咱家也没养嘛好东西,不就是还有两头猪啊,对了,还有二十只鸡,小井你愿意弄多少去就弄多少吧。”
龙小井听了很感动,有这么开通的父母,真是幸福啊。他便道:“爸爸,娘,俺也不多要,就要一头猪、五只鸡就行了。”
龙小井从自家里,弄到了一头猪、五只鸡、一只羊,记在自己用白纸订成的《百畜园动物养殖一览表》上,然后来到了钱富贞家里,钱富贞一家人正在吃晚饭,一看龙小井拿着个小本子来了,一家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钱老大道:“刘队长大喇叭喊的话俺都听到了,小井子,搞百畜园这是你提出来的事,咱们谁跟谁啊,咱们是一家人啊,这还有嘛说的啊,林子里不是有几窝兔子吗,小井你全弄去吧,反正它们本来就是野生的,弄到了大西洼之后,说不定比在窝里长得更好。”
龙小井很高兴,他到钱老大家里,主要就是冲那几窝兔子来的。既然那只母兔选在大西洼那个地方生小兔子,说不定那儿适合兔子生存啊。钱老大那几窝兔子,大大小小要有五六十只呢。不过龙小井也知道,钱老大是个非常精明的人,而且私心也重,他这么大方,就是为了让自己将来给他当女婿,而让自己给他当女婿的主要目的,是利用自己的能耐让他钱家成为村子里最富有的人。自己把他的几十只兔子弄走,等于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啊,不过现在不管这么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只有钱老大带个头,村民们的积极性才会调动起来。
钱老大的老伴在一旁道:“除了那几窝兔子,俺再给你五只鸡、一只羊吧。”
龙小井一听,当然更高兴了,赶紧把这些兔子啊鸡啊羊啊记在那个一览表上,一边记着一边道:“村委会讨论说了,谁家贡献的动物,都给记着,到分肉分蛋分钱的时候,按当初贡献动物的数量计算。”
钱富贞在一边一直不说话,只是甜蜜蜜地笑,她对父母的表现很满意很高兴啊。
站在旁边的还有一个钱保生,这时候也说话了:“龙小井,打从小时候记事起,在这个村子里,就咱们俩一块玩得好,所以,俺也贡献两只王八吧,不过,大西洼那地方一到冬天就没水,没水王八不好活啊。”钱保生在家里养王八,养了有十来只,就在他家院子里,挖了个坑,坑上面盖着用木棍做的盖子。
龙小井一听更加高兴,对钱保生道:“你是少年先锋军的人,你这头带得好啊。你说的王八需要水这个问题俺也想到了,其实不光王八需要水,其他动物也需要水啊。俺想通过那条岁月河把村东的大湾坑和大西洼连成一体,这样水的问题就解决了。”
钱富贞忽然想到一件事,对龙小井道:“对了,小井哥,雪雪刚生了八个小兔子,身体弱呀,大冷天的不好弄到大西洼去,还有那八只小兔子晶晶们,刚生下来不久,毛还没长呢,也要缓几天再弄过去。”
龙小井笑道:“钱富贞你想得倒挺细啊。不过你放心吧,现在这百畜园不是还没建成吗,正在筹建呢,等这百畜园建成了,雪雪和那八个小晶晶,也就可以去了,呵呵。”
龙小井马不停蹄,又来到了王小丫的家里,王把式比钱老大还积极,不等龙小井开口,便道:“小井子,俺家给你一只羊、五只鸡,还有五只鹅,另外,除了小丫娘这个老闺女(土话,老闺女,就是最小的闺女)外,俺不是还有嫁到外乡的俩闺女吗,明个儿俺赶车找那俩闺女去,给你拉一些禽畜回来。”
王小丫站在炕下的地上,听了爷爷的话,用胳膊肘捅捅龙小井的腋下,道:“俺爷爷对你的伟大事业够支持吧,龙小井你给我记好了,等咱们成了一家人,你可要好好孝敬俺爷爷!”
王小丫不在乎说话说得这么直,小丫娘在旁边却不好意思了,训斥小丫道:“皮丫头,说嘛呢你!”
接着,龙小井又找到了刘俊茹、贾珍珍、高翠翠、王树申……都是死党级人物,一个也没让他失望。
特别是王树申,打小就和龙小井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一块糖都掰开分着吃呢。王树申的爸爸过去做烟叶生意,家境一直比较好,土改的时候给他家划了个中农,土改后这些年,王树申的爸爸不敢明目张胆地做生意,但暗中一直没有停下,他家经济条件好一些,养的动物自然也多,垒的猪圈和鸡窝都比别人家又大又好,是用红砖砌成的,别人家哪舍得用红砖,用土堆巴堆巴将就着用了。
王树申的爸爸并不十分热心,可王树申与龙小井关系好啊,老人经不住孩子缠,最后,王树申硬是从这个“老葛琅台”手中缠出来五只羊、两头猪、九只鸡。他家成了村里贡献较多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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