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洛桑的潜力陈公子清楚得很,相对于金陵刀王部三一身堪称恐怖的近战功夫来讲,洛桑一手现代枪械类热兵器在关键时刻往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旁的不说,要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谁能防住隔着几百米、不知在那个旮旯里猫着的神枪手致命一击?陈公子对于堪比大国核威慑的洛桑自然十分看重。
在陈公子印象中辉县的确是个卧虎藏龙的宝地,但一个秦三思、一个张黑驴两人的横空出世还是让他感到一丝震撼。医道讲究探寻,实质就是探寻人体本身奥秘以及人和生存环境之间关系的奥秘,叫秦三思的年轻人既然能三针治好陈霸王积沉五年的旧疾,那么医道自然不简单。叫张黑驴的‘和尚’居然生生用胸部大穴震断部三食指,这份修为用惊世骇俗来形容也分毫不显得夸张,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最让陈公子感兴趣的是张黑驴居然管秦三思叫哥!
南京中山东路稳稳行驶的一辆阿斯顿马丁DB7吸引了沿路绝大部分人眼光,南京不乏如凯迪拉克、迈巴赫、保时捷、玛莎拉蒂、兰博基尼等名车,或呼啸而过或缓缓行驶,不论那样总能吸引住早被文明同化彻底的南京人目光。
阿斯顿马丁适合富家公子带着夜店交际花兜风一圈后再到天京大酒店开个套房这类风流倜傥,不过这辆车上却是两个汉子,部三依旧坐在副驾驶席上,手中刀光流转,显然伤势早已复原。部三没有像在辉县稻香路飞驰的奔驰R350上那样随意,依旧安然自得的神情中夹杂着该有的恭敬,眼睛平平直视前方。
“三叔,这两天你把洛桑这事给办了,过了一个新年估计秦家兄弟的火气也该消了,到了河南客气点,秦三思治好了洛桑后你看着给他点医药费,别太少了让人家觉得咱们小气!”陈公子是个更加具有乡土气息的二十七八岁年轻人,平头、消瘦、微微佝偻、眼神柔和,双手上厚厚的老茧绝不是单靠握方向盘所能磨砺出来,说话四平八稳不像在命令倒像是在跟部三商量。
“部三明白,今天晚上就出发往河南。”略微思索了一下部三又说道:“其实秦家兄弟俩都是很不错的人。”部三到底没敢说出‘其实上次是我们不对’这句话来。没错,陈家的的确是底层人物爬上金字塔顶建立的家族式势力集团,陈公子的爷爷死后家里仅有的兄弟二人便分道扬镳,陈公子的父亲更是在五年前被陈公子的叔叔陈霸王误杀,至于陈公子为何没报杀父之仇,这里面另有隐情,陈公子没提过部三自然也从来不问。不过底层上来的陈家并没有忘本,陈公子每年都要到乡下亲自耕种劳作一个月就是证明,拿一步步爬上金字塔尖那位陈姓老人的话说就是:不体味最本质的艰苦,不能够珍惜生来就有的荣华!
陈公子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有些自嘲道:“我知道你内心里说我这件事情办的不合情理、不近人情,自你和洛桑从河南辉县那个小县城一个断指一个瘫痪铩羽而归后我也想着在这事情上我是不是魔症了。不管怎么样,到河南把事情做好就是,要是能把秦家兄弟请来南京更好。不过,还是那句话,这回客气点。”
当晚部三乘着辆低调的黑色大众帕萨特,后面跟着辆金杯快运商务车,车子内部躺着全身肌肉不受控制的洛桑,大腿上别着伯莱特1934式9毫米自动手枪的两个黑皮装混血美女临时照料着他,从她们娴熟而有致的动作看即使比之专业护士也毫不逊色,显然经历过专业训练。
从南京到辉县取道宁洛高速,七百来公里开了七个半小时,算是不快不慢一个中等速度。小城依旧热闹但部三注定看不到那个足以让他铭记一生的小小洗脚屋。北方的冬天本就极显著的天短夜长,不过正月十七的月亮很圆,加上昏暗路灯灯光照射,整条路倒不显得黑暗。部三很文雅但执着的以三下为一个节拍不停敲着凸凹相间的铁皮制卷帘闸门,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时在四周犬吠声中屋内终于响起骂咧声:“谁呀,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有啥事儿明天说行不,真他娘害心(河南辉县方言,形容聒噪、烦人)。”
“哗……”
大门打开。大约是被屋外寒气但更多来自于部三那股沉稳冷练地气势所激。明显是工人模样地汉子一个激灵。瞬间没了刚才地怨烦。张张嘴低声问:“你有啥事?”
部三越过汉子肩膀扫视一圈屋内。除了油漆涂料便是支撑架、壁砖、壁纸等建筑材料。“年前这里应该是个洗脚屋。里面有几个姑娘和两个汉子。他们人呢?”部三有种预感。这趟河南之旅多半会无功而返。
工人模样汉子同样侧脸扫了一眼帕萨特和金杯。脸上越发不安起来。港台黑帮电影他看地太多。里面那些黑帮办事多半是十来个人共乘坐一辆如金杯这样地黑色商务车。到目地地后两边车门一开一群人拿着砍刀、手枪、钢管便一窝蜂拥出来。气势骇人。汉子道:“我和楼上地四五个兄弟都是有力气地打工仔。据说这里以前是洗脚屋。不过现在租给旁人了。你要找人可以到原来地老板娘家问问。”语气已经有了警惕加防备。另外还有一丝威胁。
部三闻言沉思一会儿。掏出一沓崭新百元大钞抽出八张递给装修工人。露出和煦笑容说道:“这钱给你楼上地兄弟一人分一张。其余地全给你。条件是你或者你和你楼上地朋友能给我带个路。怎么样?”
装修工显然心动。拼死拼活干一个月也就赚一千多点。只带个路就能收入三百。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地好事。不过他还是稳妥了一回。上楼叫醒了本不乐意但看见一百元现钱后满脸惊喜地其余五个人。金杯中并没有他们想象地拎刀抡钢管地黑社会打手。不过两个一模一样地双胞胎更加诡异。更何况还有一个瘫痪到只能动眼珠子地莫西干发型、鼻头穿金环地男病人。六个老实本分但经受不住寥寥几张百元大钞诱惑地汉子战战兢兢挤在一起。如出一辙全部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早将两个面目妖冶、身材劲暴地混血美女当成了洪水猛兽。
越是单纯地目光越能看透本质!
三点多时王孬被噩梦惊醒,胡乱将圣诞老人式睡帽拨正,踢啦着棉拖鞋就往美女班主任房间跑……当美女班主任开着自己的QQ0.8先锋赶到王孬家所在的城北住宅区楼下时刚好看到一头长发的部三钻进帕萨特内呼啸而去,原地只留下六个虽然被扔下但仍满脸如释重负加少许惊喜的民工。
“那天就他打的秦三思!”王孬脱口而出。
美女班主任蹙眉,质问道:“不是王三思吗?”
……
王孬都不清楚秦三思和后来进洗脚屋的敬庆飞两人到底去了哪里,更何况王孬他爸妈,部三自然也不可能从老板娘嘴中得到想要的信息。帕萨特上司机有些担忧问道:“三爷,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吧,要不给南京那边挂个电话动用一下公安的力量,现在出了省市身份证查的极严,人的动向公安局都有底子,一查就知道。”
部三摇头道:“打电话回去的确简单,不过难免会让陈公子小瞧了咱。我们到共城宾馆住一晚,明天一早拜访一下杜老二,他那个侄女跟秦三思走的近,秦三思大过年离开河南多半跟杜老二有关。”这类富家女看上贫穷男的另类‘灰姑娘’故事并不少见,但自古相传几千年的‘门当户对’四个字的确大有道理,至少仅有少数‘灰姑娘’能和她的王子最终走到一起,其余的大多被棒打鸳鸯。
共城别墅比共城宾馆别致太多,只后院那一排淡然白梅加上并不太小的人工小潭和弯弯拱桥八角小亭就让部三觉得这里丝毫不比金陵西郊的陈家大院差,若撇开那两座不和谐的西方巴洛克及洛可可式建筑,只那座三层纯石木结构的中国传统青砖碧瓦阁楼便胜过有些历史的陈家大院,跟苏州某些出名的园林比也毫不逊色。
杜老二刚打完一套形意**,**式加后来学的三体式,一套打下来身子已微微冒汗,接过老佣人递过的毛巾擦了把脸来到‘独立天地间,清风洒梅雪’的梅雪八角小亭中,坐下后端起宜兴二泉铭式紫砂壶给部三倒了杯铁观音,缓缓但中气十足道:“来者是客,喝茶!”
部三恭敬点头,一手执杯一手托底端起茶杯慢慢饮尽,轻轻放下酒杯后静静等杜老二开口。
“秦三思去了成都,如今在人民饭店干橱子。”说到橱子两个字时杜老二古井不波的脸上透出抹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事情。部三客气告辞,在簇簇梅花萦绕的曲折小道中走出老远后一股东北风骤然刮过,梅枝疏横花瓣零落间一个粗犷霸气声音传来:“怎么整他我不管,别弄残弄死!”部三流顺的步伐略微沉滞,脸上露出抹惊讶转而玩味笑着大步离开。
坦白讲因为城门失火而被殃及的池鱼很可悲,而部三最头疼的是跟陈公子素来不和的宇文四方,真到了成都不说九死一生,困难重重是板上钉钉的事,而秦三思极有可能成为可悲的护城河里一条并不小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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