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林幸,阿牛便急急地赶回了厨房准备质问母亲。这并非是他不孝,但是方才牛妈对林幸的态度确实让他既惊讶又气愤。
要知道他这次回家,本来是开开心心的。这一段日子在城里的打拼,认识的这许多好人,好多事他都想要和母亲分享的。尤其是这一路上,自己与杏儿之间感情的微妙变化,让他既惊又喜,原本朦胧的情感似乎有了一丝曙光,这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要说给母亲听的。
可也不知娘这会儿是吃错了什么药,自己和杏儿刚回家,她便是这般的态度。对杏儿不理不睬不说,刚才这些过分的举止更是让杏儿差点落泪,他真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了那般啊?
“娘!”
回到厨房,闷声闷气地叫了一声,他便愣愣地在长凳上落座,平常是听牛妈训惯了的,所以即便此刻心里有无数的委屈和气愤,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来。
“你这个孽障!”
见他这幅模样,牛妈也是一个人坐在灶台后面生闷气,时不时还在偷偷地抹眼泪,仿佛那个受了极大委屈的人倒是她了。
嘴巴里是这般哭着,牛妈的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一刻的停顿。烧火、切菜、炒菜,一个人围着灶台前前后后地忙着不停,却怎么也不肯让阿牛插就算再怎么气他,也舍不得他饿着不是?
见到母亲不理自己,阿牛的犟劲也发作了,只坐在一旁不吱声。
直到牛妈终于将做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时,他还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呢!
“你这个孽障!”
好不容易歇下手来。牛妈盛了一碗热腾腾地米饭给儿子塞了过去。自己坐在他地对面。歇口气地同时也开始细细地打量其半年未见地儿子来。
想不到。这半年未见。他竟是又长高了许多。皮肤似乎也白了些。而且也不见瘦下。反倒是壮实了些。看来这段日子倒未曾吃上什么苦。
(话说阿牛天天在厨房里。做着蒸汽SPA。还天天有肉包子吃。哪能不又白又胖呢?)
“娘!”
被牛妈这般上上下下地细细打量着。阿牛低着头自是浑然不绝。直到牛妈手忍不住摸上了他地脸。这熟悉地粗糙感觉却让他终于抬起头来。昏暗灯光下。这般看过去。母亲竟是比半年前又老了许多。不仅皱纹增加了。似乎连头发也稀疏了不少。而她眼中地浑浊泪水让他地心不觉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吃吧!”
牛妈将眼前的饭菜往他前边又推了少许。
“嗯!你也吃啊!”
阿牛听话地端起饭菜,埋头吃了起来。借此掩盖眼中强忍着的泪水,
太久没有吃到母亲的手艺。阿牛一下子吃掉了好几碗饭,看的牛妈也是眉开眼笑。可是当她看到他起身从木架子上又取下一口碗,将剩下的饭菜一并倒上,准备出门时,脸上地笑意一时便又消失了,眉间的阴影也立刻聚拢了起来。
“你干吗?”
“我给杏儿送饭去,她刚才都没怎么吃,这会儿定是要饿着了。”
“放下!不准去!”
“娘!”
见到牛妈严厉的神色,阿牛踌躇半晌,终于还是决定先暂时放下手中的碗筷。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娘!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杏儿和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也没做什么?你怎么就这样对待她啊?你没看她刚才都快被你吓哭了!”
“哼!”悻悻地收拾起碗筷,牛妈的神色十分地古怪。“没做什么?”
“娘?”
见到儿子这番模样,牛妈干脆放下手中的碗筷。在他身边坐定,握起他的一只手轻抚着。随即低低叹道:
“我这笨儿子啊!”随后她突然抬头,直直地看着阿牛的双眼。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似地。“我问你,你现在可是真的在衙门里办事么?”
不曾料到母亲突然会提起这个问题,阿牛有些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没有!”
听到儿子亲口说出这个答案,牛妈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为什么?当初不是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就不去了?”
“我……”
太多回忆纷至沓来,阿牛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是不是你媳妇的缘故?”
阿牛的脸也是一白,赶紧否认道:
“不是的!是我自己——我自己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要知道原先村里多少人羡慕我们洪家,多说终于有了吃官饭的人了,洪家终于要出头了!”牛妈的神情间满是愤愤,“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不是地?就是我自己不想去了,衙门里成天都是血淋淋的,我有些不习惯!而
他能不能将李大龙的事儿说出来啊?
“儿子啊!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牛妈倒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一刹那地犹疑和停顿。
“娘!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母亲满脸的苦楚与不甘,阿牛知道定然是村里地人说了什么闲话,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事儿呢?
看着儿子满脸地关切与疑问,牛妈憋在心里许久的委屈终于得以倾泻而出。
原来。自阿牛走后,村里不少人都羡慕起牛妈地好运,纷纷吹捧起他们家来,而那些“吃官饭”、“要出头”等等的话便是那时候流传开来的。
牛妈原本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总想着自己儿子能有今天,全托了李大龙的照顾,而且想到自己的阿牛以后一旦有了出息。自己便于那李大娘一般成了“官太太”,所以得意之余,便也时不时地主动与那李家亲近起来,有什么好东西也要送去给人家一些。
而那李大娘一开始应当也是与她一般地思量,所以这老姐俩一时间也是走的颇为亲近,惹得村里人又是一阵的羡慕。
可好日子不长,也不过是半月以后,有一天,那李大娘便突然托人将她以往送去的东西原物奉还,而且自此之后便闭门不见。仿佛要与他们洪家即刻便了断的般地决绝。
她起初也不知什么原因,上门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也只能自个儿在家生闷气。直到不久后村里开始传一些对阿牛不利的传闻,她才知道他们小夫妻俩可能在城里出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从那李大娘口中传出,也不知怎么地,这传闻短短时间便整个村子都传遍了。
都说是阿牛小夫妻俩一开始来到城里时,那李大龙念着同乡之情,将他们俩接到府中好生招待,还关照着他衙门里的差事。却不想那阿牛十分胆小。只是见着那衙门里杖责犯人时流的血便大呼小叫,自己当下失了颜面不说,还差点因此扰乱公堂,惹得县官老爷十分不快。而李大龙原本还想着力给他挽回,但他却不知怎地,不声不响地跑掉了,害得李大龙也差点因此受罚。
不仅如此,阿牛这个新娘子也十分的不懂人情世故。原本李家人看在同乡的情谊上,任凭那阿牛走了,还将他娘子留在家中好生招待。李家大娘子对她也是十分地关照。却不想她举止粗俗,言谈间不时地冲撞了大娘子。本来那大娘子出身官宦人间,也不与她一般见识。却不想她却包藏祸心,不久后便偷偷地跑走了。顺便还拐走了李府的一个小丫头。小夫妻俩从此便不见踪影。
这些不用说,自然是李大龙怕他们回乡后说出实情而事先倒打一耙。偏偏他这番谎话编的十分巧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想他自己“胆小惊叫”、“扰乱公堂”、“借宿李府、”“私自逃跑”这些都是实情,而杏儿“言语冲撞”、“逃跑”、“带走小妞”也都是实情,可偏偏这其中又涉及到李大龙非礼杏儿的细节,同时还牵扯到丽娘,这其中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实情,却让阿牛面对母亲的责难,尽管觉得十分冤屈,却一时也不知从何辩驳起了。
见自己儿子张口结舌,牛妈便自觉这其中十有**是实情了,阿牛胆小是事实,可那阿杏言语冲撞、拐带丫头,却着实是无法无天了,想到自己儿子的前程就被她这般毁了,自己又岂能不恨?
事实上,方才所说的还只是一开始的传言,其后也不知是谁开地头,这传言便有了另外一种说法,而且是让牛妈更加难以容忍的一种说辞。
那李大龙所造的谣言中一部分是针对林幸的。若是林幸真的是个粗鄙不堪的乡野村妇倒也罢了,可偏偏她的美貌与气质在村里一向出挑,而接人待物的周到细致也是村里人是有目共睹的。若是说她其他倒也还好,可这“言语冲撞”、“逃跑”、“拐带丫头”,这种种行为怎么听也不像是这个村里人心目中可比“大户人家的千金”地新娘子所为。再加上李大龙在这村里原先也有些风流名声,一来二去,不知怎地,这传言传来传去便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桃色。
想到自己洪家的清白名声就这般生生地被她毁掉,叫牛妈如何不气?
“这个畜生!”
听牛妈声泪俱下地说出这些不堪,阿牛不禁咬碎了钢牙,这李大龙着实是欺人太甚!
“儿啊!你这是说谁
牛妈睁开哭肿地泪眼,却见到儿子这幅模样,不禁有些被骇到了。
“李——大——龙!”难捺满腔的怒火,阿牛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原本让他崇拜,如今却让他切齿不已地名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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