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嫔将雪歌的母亲藏在宫外,我查了数日有些眉目。
那次华嫔安排雪歌母女相见,倒给了怀瑞之大好机会,认出护送这个可怜母亲的一众人是华嫔娘家手下之人,华嫔总不可能将人藏在华府大宅,再查检过往几日半月华家购置房产的情况,就了解得七七八八,待准备个万全,就可以考虑把人掳回来。怀瑞之出力最大,雪歌千恩万谢,如意也知道欠下恩情太大,但看着他纸扇后面那坏笑不止写满你快报答我吧的嘴脸,对着这位少年,她默默地,别扭撇过头去。
华嫔日益气焰凌人,狠辣难缠,她屡次向失势的董嫔示威,令众妃嫔看到今时今日是谁得志,摄服于己之下,以巩固其地位。
当然知道如今她得势是依仗何人,她就越发想讨好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被皇太后禁足瑞宁宫,可没被禁止往瑞宁宫里召见人,华嫔日夜揣摩着皇后的心思,更逼得雪歌要紧,说什么雪歌一日不好好办事,就一日不给雪歌母亲用药,同时她又欲往使者那儿宫殿安插人手,散布谣言,但这里早被老皇帝置下眼线,堂堂各国之前如何容得后宫那些小心眼发作,华嫔得了教训也再不敢往此伸手。
北辰使者日日闹心,闹旁人的心。
“北辰今年冬还会来关里么?”来,就定带着如狼似虎的军队与一颗残忍的野心,掀起边关腥风血雨。为了苦难已深的边关百姓着想,倒真的有些南江人心里祈祷着,要是这位北辰干瘪瘦老头能带来两国的和平,就是他再闹再可恶,皇宫里的他们也忍下来了。日近夏初,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亭台宫院深深,因为近御前宴,如意爱凤等需在宴前出现献艺的人要斋戒沐浴几日,戒荤戒嗔,重新商榷着到时的安排,每一步骤,自哪儿出殿,自哪儿退下,皇上问话作答时要注意什么等等,有女官嬷嬷在一旁不厌其烦反复宣读,直至她们两人能倒背如流,声色艺训练不能放下,她们每日还需静坐沐香半刻。
此时因缘际会,时来风送,老皇帝不知怎么跟失去皇后娘娘支持的薰嫔达成协议,除了去念殿,华璠殿也成为这位皇帝常去的地方,六宫中派系林立,敌我难辨,但都是仰望着这位九五之尊,一时间董嫔似乎成功咸鱼翻身,不过是换了个站队立场,华嫔愕然之余,瞬间明白了,下半生即使落到阴曹地府,自己都要被皇后指使着与这位董嫔妹妹争斗到底。
跟皇后撕破脸以前,老皇帝都是随意对待后宫妃嫔,不会在意谁是皇后心腹,现在要变天了,被打上皇后一派烙印遭皇上冷落的华嫔除了继续扒着皇后的大腿,再无其他出路。三宫六院阴谋杀伐掩盖在缠绵柔软的丝缎里,埋葬在温柔多情的目光中,娇美如花的容颜下,再站到同等高的位置上,董嫔面对面再见气急败坏的华嫔,神情不过淡淡然,一如半年前忽而冒头时候,她叫人印象深刻的冷静与克制。
“你一早想好换主子了是吧,我的好妹妹,以后我们各自为主。”
发狠话做姿态的由来只有华嫔,无意中,如意查觉了当日得董嫔相助,才能顺利见得蓝采班女伶爱凤,她不懂董嫔为何这般做,董嫔却是真真实实因此事查出而失去皇后娘娘的信任被抛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意不欲再欠下人情,趁着斋戒时期想法子与董嫔面谈。
又是那次的花园,再见突然冒出来的如意,董嫔不觉惊讶,她皱起秀眉,旋即散了无关旁人。
“屈辱不是别人给地。是自己招惹地。本宫很清楚自己要地是什么。无论你是将成为什么人。站在怎么位置上。你记得本宫曾经向你伸出过一次援手就已经足够了。”
猜出几分。董嫔看着可能日后要称一声皇太子侧妃地如意。暗自几番嗟叹。默默伸出手。动作温柔地把人扶了起来。
不久董嫔先拔头筹。于太庙领金册金印。晋升为妃。
雪歌偷盗出画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小丫头。你不是这个殿地宫女。”
那个北辰国来地瘦老头不似其他使者。他对南江国地了解太深。竟一眼看出如意出现离开地时机与举止有异。自此以后。如意再不敢贸然往那边走去。一日如意爱凤两人对调了储绣房为她们绣制地衣裳。小幅度修改边(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文學網)角尺寸。正互相商量到时候地妆容发髻修饰等。见苏嬷嬷半日不在殿里失去人影。她们大感奇怪。如意更怕是皇后华嫔阴谋再出。惴惴不安。倚门长盼。到苏嬷嬷归来。如意察觉苏嬷嬷神色有异。问了才清楚。真地是皇后娘娘!
皇上摆明了要护住这里的人,嬷嬷你大可不踏出这里T应召去见皇后娘娘?”如意不解,连不会关心的爱凤也是一脸惊奇,啧啧嚷着大觉蹊跷。
为什么不见,一生一代人二十多年了不见,苏嬷嬷乐意甚至是恶意地要看到那个曾经的乐正贵妃,如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看她的嘴脸是否一如最初的偏执扭曲。
苏嬷嬷会愿意去瑞宁宫这可以想象,但难以想象的反而是被禁足的皇后娘娘明知苏嬷嬷是什么阴沉性情的人,还自找罪受要召见苏嬷嬷这位旧时知情人。
想知道在瑞宁宫苏嬷嬷与皇后谈了些什么,但苏嬷嬷只一味冷笑,半句不泄露。“或许蠢丫头成为皇太子侧妃,也不会是一件坏事。”半晌很突然,盯看如意爱凤两人片刻了之后,苏嬷嬷竟然这般幽幽然冷笑说道。
或许最不希望如意这个千叠楼出来的丫头成为皇太子殿下的侧妃的人,该是皇太子的亲生母亲,乐正氏皇后娘娘。
逾于皇太后大寿,皇帝嫔妃均到太庙祭祀,皇后娘娘多日第一次踏出瑞宁宫,正装凛然,娥眉微描,冷漠而贵重地站在老皇帝身旁,不见颓然疲色。期间就是华嫔不甘不愿向高自己一级的董妃施行宫礼。大宴前有小聚,杏林苑大开,后宫众人齐聚,皇帝皇后坐最高位,因为年迈易倦,六旬皇太后就没有临席,期间各怀鬼胎,各怀不安的妃嫔宫人们在各自偷瞄着老皇帝与皇后,见南江这对最尊贵夫与正妻相敬如宾。
是相敬如冰吧。那位身处后宫蒹葭宫里的未来太子妃怀氏倒没有出现,她现在还不是身份,皇太后之前几次邀请了这位幸运的姑娘去慈宁宫促膝长谈,看来还很投缘。
“我真没想到,你除了冒别人的名占便宜以外,还会画画。”
各色颜料陈列手外,大中小个态狼毫,荷叶莲花瓷笔洗,文房四宝皆具。借着爱凤差使开了服侍的众宫女,如意躲在寝室里。没有书台,就用案几,调色的器具找不齐,拿妆奁里的色盒,倒掉里面的胭脂水粉就可以代替,如意嘀嘀咕咕一边看着那雪歌千辛万苦盗出来的名画,细数那笔法风格,前所未有的专心致志,爱凤在一旁倚榻捧着盘青白蒲桃,又满意地伸出手掌看————她一夜的成果,纤纤十指涂满了彩光饱满的蔻红。
她说道:“真是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在男人眼中,女子无才才是德。
”
“那你学弹琴唱歌做什么。”脑子里勾勒出临摹这名画的每一笔步骤,如意有空回了一句。
爱凤瞪她一眼,“不是我那个总直不起腰对人的爹苦苦要求,我爱凤会需要抛头露面卖艺么?你不知道,大家门户没人会看得起卖艺的女伶,谁会愿意明媒正娶让我过门当正妻。”着床榻边的文帐,捻起珠帘端详上面的粒粒拇指头大小的七彩玛瑙玉珠,爱凤粲然露出贝齿,似叹似赞地笑叹一下,姿态媚人,嗓音更添感性。
“你那奴样,我总想着若我爱凤是被官员们天天围着转的官妓,你才是低贱为生存卖艺的女伶,那该才是符合。”
“当官妓不许脱籍嫁人,生下的后代还会永远是乐籍,”如意琢磨着怎么看那摊开在案几一端的名画有点熟悉感,须臾看两眼名画的所作者,默念一下,分了神还跟爱凤淡然说道:“爱凤姐你想嫁人,不会愿意一辈子当官妓的。”
“那你不懂,”爱凤笑道,“明面上是禁止地方官妓脱籍从良,但那些官员富商们谁不是有办法,阳奉阴违动点手脚花点钱,教坊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扬眉抬眸,如意呆坐一会儿,放下笔。
“怎么,不画了。”
“不是,我……”如意挠头,只觉世事就是这般难料。她看着画卷右下角那显眼的地方,画者的印章,那“瑜东”二字。
很多年前,如意好像毁过那么一副,到底记不清了,她模糊只记得这个名字。
很快临摹好了画,如意满头大汗收拾好画具整理现场,爱凤过来瞥看一眼,眸中闪过异芒,看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幅画。假的那一幅要给雪歌,雪歌拿着它可以去先骗着华嫔,华嫔现在是热锅上蚂蚁快跳脚了,就想着怎么拿由头治如意的罪,这个该可以拖得住她一时,到华嫔来闹事时候,雪歌再捧出真画也不迟,到那时刻怀瑞之该把雪歌的母亲救出了,如意为了保险,把两幅画卷都先交给苏嬷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