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妹子,你咋的想到让他们打探消息。”山药此时对她竟然有些小小的崇拜。
“乞丐才是这城里的眼睛,像这种无处不在的职业,当然要发掘他们最大的优势。”云了微微一笑,一刻也不停的向着相府去了。
而一边的五殿下府里,正厅的地上跪着一个人,此人正是无名。“主人,属下手下的人来报,太子在皋兰大量秘密招兵,恐怕要有动作。”
“哦?”付子鉴手中的笔一顿,嘴角勾起好看的孤独,看来二哥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沉不住气了。
“还有…三殿下今日去了丞相府。”无名继续说道。
“难怪二哥会这么不安。”付子鉴沾了些许浓墨,继续在纸上勾勒。“随他们去吧,无名,你看我画这竹怎么样。”
无名站起来,看着纸上那几根烧火棍一样的物体,皱起了眉头。“主人…不要逼我。”
“算了,你这种人怎么会懂得什么叫意境,把它挂到正厅里去。”付子鉴把话递给他然后想到了什么。“看来,我们该去会会三哥了。”
“是。”无名点头。
太子府里也不平静,得知三殿下去了丞相府,太子也坐不住了,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浓烈。尽管自己也去府中拜访过,可是丞相始终没有表态,或许在那老家伙的心里,更加倾向略显优势的老三。这样想来,不得不为今后的事做打算。
看着手里的密信,他的心里百转千回,顺心始终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因为起义招兵的事,他和顺心产生了摩擦,虽然顺心一直不说话,可是他明白,那眼神明明是在怨自己。
“你怎的不说话。”太子放下书信,回头看着顺心,他受不了顺心这样的沉默。
“太子殿下是否觉得顺心已是无用之人?”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神伤,看的太子有些揪心。
“怎么会。”他的回答显得有些慌乱,无奈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一个人。
“征兵之事,太子对顺心未曾提及半句,可是认为顺心不值得您放心若不是今天顺心知道了消息,太子殿下可会一直这样瞒下去。”顺心低下头。
“不,我从来没有想要避开你,只是此事与你说来你定会反对,我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太子的性格就是这样,虽然懂得居安思危,却永远看不清大局。
“太子殿下可知此事一出有多少人盯着你,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如果你觉得顺心不配留在你身边,顺心离开就是了。”说完他真的转头就要往外走。
“站住。”太子的声调猛然升高,伸手拉住他的手臂。顺心回头,眼底闪过错愕。“谁都能背弃我,远离我,唯独你顺心不可以,难道你忘了曾经在我面前立过的誓了吗?”
“顺心从不敢忘。”他低着头,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手。
“你气我?”太子无法不去在意他的情绪。
“属下不敢,只是这一次,太子殿下无疑是给人留了把柄,如若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他目前最担心的问题。
“我知道,可是兵权在老五的手里,那个人我并不完全信任,一旦局势发生变化,我们一点筹码都没有,这也是我们唯一可以翻盘的机会。”
“五殿下那边,日后属下会亲自过去试探,他和丞相府以及那个婢女之间的联系,也必须查明白。”顺心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心里暗暗盘算着主意。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太子点点头。
“是。”顺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夜色朦胧,月光洒在大地上,给漆黑的夜布上了一层银沙,格外的宁静。今天的月亮格外明亮,付子午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抚摸着石桌上的断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卸去了所有伪装,一身素衣的他仿若嫡仙,那种发自真心的笑让人心情舒畅。
“大哥,你知道吗?就在今天,有个人竟然与我的琴声那么巧妙的融合了,那感觉就像是你我在一起时一样逍遥自在,她就是成长的女儿付月如。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话,在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之后,我想与她携手过完下半生。”他笑着,抚摸着琴弦的手指在月光下散发出一道道柔和的光晕。
“主人,有人来了。”陌从墙上一跃而下,站在他的身后。
付子午无奈的扶额。“陌,你可不可以走门。”
“是。”陌答应道,尽管他已经答应了无数次,依旧改不掉这个毛病。
“五殿下到!”门口有人喊到,紧接着就看到付子鉴一身紫色长跑,出现在院中,兄弟俩对视了一眼。
“你倒是不请自来。”没有丝毫的客气,付子午拿起桌上的新茶径自喝了起来。
“我当然是有事才来的。”付子鉴毫不在意,坐在了付子午对面,也拿起一杯茶,不过没有喝,,只是细细的端详着。
“怎么?怕我下毒?”付子午不禁鄙意他的小人心思。
“三哥当真有那么傻吗?”付子鉴一扬眉,将茶一饮而尽。“今天我倒是碰见了一件有趣儿的事。”
“哦?”付子午放下茶杯,打算看明白他想打什么主意。
“今日无名在街上抓了一个流民,听那人说好像是皋兰大肆征兵。为了躲避才跑到都城来的。”付子鉴拿起一颗坚果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起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付子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兄弟之间叙叙旧而已。”说完,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把断琴上,曾经众兄弟饮酒作乐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付子午见他始终盯着那琴,不由得嘲讽的勾起嘴角。“五弟倒还是个念旧的人,有些事,总归是忘不掉的。”
“如果大哥还活着,此时应该在畅游山水吧。”付子鉴的心里隐隐作痛,即使过了这多年,每每提起大哥,心里的疼痛并不会有丝毫的减少。大哥缓缓倒在自己面前的画面依旧时常浮现在眼前,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犹豫,或许所有的结果都会变得不一样。
“你当真有脸提大哥!”付子午陡然加大音量,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气质荡然无存,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恨。
“当年的事是我的错。”付子鉴内疚的低头,我不杀伯牙。伯牙却因我而死,两人之间的恨终究是种下了,想要化解,必须以血为代价。“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那小弟就告辞了。”他朝他行了礼,然后转身往府门外走。
“对了,听说东临的完颜烈立了功,好像是升职了,对了,你们也应该算是故人了吧。这样一来,还真是喜事一桩。”付子午诡异的笑着,满意的看着付子鉴的身影一顿。
袖子里的拳头紧握着,付子鉴回过头,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撑起嘴角。“是吗?我与那人却是不怎么熟呢,小弟先告辞了。”付子鉴说完加快了步伐离开了院子。
“主人。”他走后,陌站在付子午的身后,欲言又止。
“说,”付子午拿出手帕擦拭着断琴。
“您这样揭五殿下的伤疤,真的好吗?”他沉声说着。
“怎么?你何时也开始帮着老五说话了。”付子午停下动作,回头间目光似利箭一般。
陌慌张的抬起头,从未看到自家主人这么动怒的样子,心里大惊。急忙低下了头。“属下不敢。”
刚一出府门,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额头上那细密的汗珠,他咬着牙隐忍着,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其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主人!”无名快步走近,伸手想要搀扶他,还没碰到他的手臂就被打开。
“走开,我没事。”他说完又硬撑着走了十几米,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陷入一片黑暗。
丞相府里,云了站在付月如的门口,不说话,也没有进去,始终就那样盯着投射在窗户上的身影。
屋子里的灯一直没有熄过,从回来到现在,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有余,恐怕今夜,小姐也是失眠的吧。
“你在那嘎哈那。”山药已经睡了一觉,起来起夜,路过小姐的房间,竟然看见云妹子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样子有些难过。
“谁。”屋子里的付月如察觉到声响走过来开门。
云了一惊,赶忙把山药拉到隐蔽处捂住她的嘴。
付月如打开门,外面分明一个人都没有,也许真的是听错了,她摇摇头,关门回去了。
躲在暗处的云了分明看见小姐的眼眶通红,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你嘎哈。”山药拿掉她的手,说话特意放低了音量。
“我们走吧。”云了落寞的往回走。
“你明明是关心她的,为啥还要偷偷摸摸的去看,她也是那副样子,你们俩到底咋的了。”山药都要疯了,这两人闹矛盾,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云了此时简直可以说是身心疲惫,心里烦乱的很,即使躺在床上也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出现在山药的房间里。
山药正睡的香,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阴森森的盯着自己,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云妹子,你能不能别那么突然。”
“我们该走了。”她坐在山药的床边,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无奈已经被吵醒,山药只能草草的穿了衣服贴了胡子跟她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