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线传来急报,风宸又攻克两道关卡,如若祁门关再失手,三日便能打到京师。】八】八】读】书,.2√3.¢o
形势越来越严峻,风曜仍犹豫不决。
三日后,祁门关失守!
风曜所倚仗的战将不过坚守了四五日,便被风宸强行攻下,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活。
据说风攻下祁门关的当晚,一道紫雷从天而降,在祁门关不远处的耕地里劈出一个深坑。
有老百姓在坑里发现了一块长约五尺的长条石碑,上刻“天命所归,宸为王”几个字。
加上风宸一路攻无不克的神话,一时间,风宸是真命天子的传言在风陵民间闹得沸沸扬扬。
风曜早年杀妹弑兄的流言也被人扒了出来,甚至还被人加倍渲染,有百姓公然打着风宸的旗号要求风曜滚下台,风曜成了有史以来被民众诋毁最严重的国君。
对此,深宫之中的风曜气得不行,当初他大权在握,还能全力镇压,如今,却有心无力。真这么做了,只会让民众越发反感,对风宸的呼声反而更高。
丞相再次提出让风曜出宫避难,风曜面色阴沉,却没有反驳,整个朝会都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当晚,风曜在寝宫枯坐一整夜,张权也陪着站了一整夜。
翌日,风曜命张权宣布罢朝一日,却私下里招丞相入宮,同意秘密出宫。
他言辞颇为镇定,神色间却充满了疲态和无奈,眼神中还有许多不甘。
不甘将幸苦得来的一切就这样“拱手与人”,对方还是自己痛恨的敌手。
风宸攻打京师期间,风曜不是没有做过努力。
他深知问题的关键在那里,当初郑龙死的太突然,他就怀疑事有蹊跷,更有可能是敌人所为。
为了稳定军心,拉拢新的主将,他及时派大臣前去慰问,亲笔攥书,给郑龙和陈栋加封官衔,并赐下大批赏赐。他甚至向陈栋承诺,如若攻下青州,便封他为异姓王爷。
但凡有一点权利之心的将领,受此殊荣,都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这是一步登天的最好机会。
陈栋一介出生乡野的毛头小子,正是对权力**最渴望的时候,必然不能经受如此诱惑。
可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派出去的钦差没有回来,也没有收到来自郑家军的任何消息,这意味着他安插在郑家军的探子出了问题,没准还被人端了。
陈栋和他的郑家军就好像与盛京脱轨了,完全失去了联系。
这个时候,风曜已经有些察觉,陈栋或许叛变了。就不知他是想自立为王,还是受了他人的挑拨,怀疑陈栋之死是他所谓。
可惜,陈栋一意孤行,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
相反,他之前一番利诱反而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直到这时,风曜仍没有死心,他想到了胶州王。
诚然,当初胶州王举兵反叛,他恨得咬牙,巴不得将这位王叔扒皮抽筋。那个时候,他有这个魄力,不过更要紧的是对付风宸,故而暂且将胶州王撇到了一边,想着回头再去收拾。
如今,陈栋叛变,他却对胶州王无可奈何了。
他深思回想,总觉得胶州王作为先帝钦点的护国王爷,理应不会轻易叛变。以他过去对胶州王的了解,对方也并非是个窥伺帝位的野心家,怎么说反就反了?毫无预兆,其中必有隐情。
火烧眉毛之际,他顾不得计较先前的恩怨,而是想方设法拉回这个助力。
他遣人给胶州王送去一封密信,希望能与他面谈。
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权招胶州王进京面圣了,胶州王也不敢进京,以防帝王设下陷阱,毕竟,他反叛在先,这对为帝者,是最为忌惮之事。
故而,风曜另约一处秘密地点。一国帝王专程去见一个王爷,已是圩尊降贵了。他给足了胶州王面子,也是风曜所能做到的极限,足可说明他的诚意。
可胶州王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信使被安然无恙地放了回来,再三保证将密信亲手交到了胶州王手里。
得不到答案,风曜就问信使胶州王的看信后的表现。
据说胶州王看完信后,神色如常,信使观王府上下,一切正常,胶州王本人更是如往常一般散漫,并未有任何造反的举动。
风曜不解的同时,心中异常暴躁。
胶州王这条线,也断了。
无论是胶州王还是陈栋,行为都颇为反常,偏生他无能为力。
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让兵权落入不能控制的人手中,胶州王陈栋都属于此列。可惜,他登基的时间尚短,还没来得及收回兵权,这两人便双双反叛,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唐唐一国帝王,竟要落的弃都逃跑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丞相将风曜的表情看在眼里,也理解他的痛苦挣扎,无能为力,也不能多说。
帝王自尊心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在帝王的伤口上撒盐。
却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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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风宸攻克京师,遍寻风曜而不得,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气得掀了桌子。
紧接着,他下达命令全力追捕风曜,死活不论。
经历这么多事,他不会再妇人之仁,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他自己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例子。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他不希望风曜和宋汐再有任何牵扯。
只有这个人彻底消失,了结这段恩怨,他和宋汐才能真正意义上的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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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汐听说风宸攻下盛京就坐不住了,她还不知道风曜弃城逃跑的消息,唯恐风宸在不理智的情况下,被风曜坑了。故而,她快马加鞭,秘密赶往京城。
在她心里,始终无法将风宸与过去那个需要照顾的弟弟割裂开来,她总是忍不住为他操心。
事实上,他早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
能担当,能成事,也能狠得下心。
宋汐本是直奔盛京,却在祁门关偶遇刘景儒。
当时,刘景儒提着药包走在街上,无意间抬头,却见宋汐骑马飞驰而过。认出她来,他震惊之余,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无从追起。
也亏得宋汐耳力过人,否则,已骑行百米,未必能在萧条的大街上听见他的声音。
宋汐急忙勒停马匹,掉转马头朝刘景儒走来。
刘景儒纠结的眉头舒展开来,微微吐了一口气。
宋汐下了马,看了看刘景儒,几分诧异,积分愉悦道:“景儒,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自从她将刘景儒引去天照阁见阿轸,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再次见面,竟是在远离青州千里的地方,着实让她吃惊。
刘景儒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望着宋汐,幽幽地叹了口气,“阿轸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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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简约的民宅里,一个青年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一边脸上带着银质面具,另一边完好的脸,漂亮却也苍白,连着唇色也是干的起皮,让人看了莫名有些心疼。
一贯细心的刘景儒自然是发现了,赶忙放下药包,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用棉布润了润阿轸干燥的嘴唇,紧接着又扶起阿轸给他喂了一些水。
阿轸尚在昏迷,喂水很困难,但刘景儒喂得很慢,很耐心。
宋汐看他动作娴熟,像是做惯了,不由得有些感慨,来到床边,帮忙扶着阿轸,方便他喂水,低声问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刘景儒抬起头,幽幽地望住宋汐,那眼神,让她感觉,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最终,却只是轻描淡写道:“他一听说宸王出征盛京,便跟着一起去了,我拦不住,担心他报仇心切,不顾自身安危,便也跟了去。他晓得要拿下风曜,必得借助宸王之力,只有宸王攻下盛京,他才有机会手韧仇敌。祁门关一役,是最关键的一场战,他简直就是在拼命,最终,祁门关是攻下了,他也变成这样了。”
宋汐觉得很愧疚,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这段日子以来,她辗转于风宸与安笙之间,几乎忘了这么一个可怜人。
她忍不住握住阿轸露在被子外面略显冰凉的手,“他这样多久了,凭你的医术也医不好他吗?”
刘景儒叹了口气道:“他伤的很重,医是医得好的,只是要花不少时间,可能还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宋汐沉默半响,视线落到他带着面具的半张脸,忍不住问道:“他的脸还没好吗?我当初替他求了药。”
刘景儒幽幽道:“有一定效果,看着倒是没有以前那般骇人了,却避免不了留下明显的疤痕。在他看来,这张脸依然不能见人。”
宋汐动了动手指,很想去看看他的脸到底恢复得怎么样了,最终还是没有动。他不想让她看见她的模样,她就不看,也算是一种尊重。
刘景儒看了她一眼,忽然站起身来说道:“你在这里陪陪他吧,我去熬药。”
宋汐不好推辞,主要是刘景儒看她的眼神,不容拒绝。
好似阿轸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她造成似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事到如今,她不能抛下阿轸赶往盛京了,心上过不去,至少也得等他伤势好转了。
刘景儒出去之后,屋里就剩两个人了,宋汐坐在床边,伸手替他理了鬓角的头发,握住他的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的话,压在她心里很久了,却不能当面对他说,如今,他昏迷着,她倒是能说出口了,“阿轸,我不想让你为我这么拼死拼活,我只想你好好的,哪怕过着普通的生活,平平安安,最好找一个喜欢的人,过简单的日子。风青岚不是你的良人,我也不是你的良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给不了你想要的。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放下呢?”
话音方落,宋汐便感觉到阿轸的手指动了一动。
宋汐猛地抬头,就见阿轸睫毛一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宋汐愣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慌张,很快反应过来,扯了个笑道:“阿轸,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来。”阿轸敛下眉目,淡淡地说道,他似乎很虚弱,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眼眸却有一种奇异的闪亮。
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就安静得有些诡异了,宋汐觉得怪怪的,主动打破沉默道:“景儒去替你熬药了,我去看看他好了没有。”
说罢,起身便走了出去。
阿轸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靠在床沿,轻闭上双目,浅浅养神。
不一会儿,刘景儒端着药碗进来了,见阿轸醒来,一点也不吃惊,只关切问道:“伤口可有难受?”
阿轸摇了摇头,接过黑乎乎的药汁,眼也不眨地一口喝干了,将药碗递给刘景儒,眼珠子忍不住往外转,话语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她呢?”
“她说你刚醒来,需要补身子,去集市买东西去了。”他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安抚小孩子一样地安抚他,充满了耐心温柔,“放心吧,她不会不回来的,你好不容易才见到她,我也会帮助你,多留她几天的。”
闻言,阿轸猛的抬头,吃惊地望着他。
他心里面的事情,他从未对他袒露,而此刻他却话中有话,仿佛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有一点,你要好好养伤,不得任性。”刘景儒话锋一转,严肃地开口。
阿轸垂下眼眸,用手指拨了一下被角,不满地抗议,“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事,有分寸的。”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即便是不满,也能和刘景儒心平气和地交谈。
“你就是小孩性子!”刘景儒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不是小儿心性,何以为了替一个死去的人报仇,抛弃了自己整个人生。
不晓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道理。
阿轸皱了皱眉,刘景儒在他发飙前及时抽身,“我先去生火做饭,等她回来了,她说要亲手给你做个菜呢!”
阿轸先是一愣,随即柔柔地笑了,有些地笑皆非的模样,“她会做饭么,我从没看过她下厨,她很懒,你别让她烧了厨房。”话虽如此,他却仍是有些期待的模样,虽在病态,喜悦的心情却让他有点神采飞扬的感觉。
刘景儒看着这样的阿轸,也忍不住笑了,正待走出,冷不防被阿轸叫住,“景儒!”
刘景儒回头,就见阿轸摸着自己带着面具的半张脸,那冰冷的质感似乎将他的容颜也一并地冻住了,让他的面色呈现出一种灰白脆弱的颜色,他近乎紧张又惶恐地问道:“她有没有看我的脸。”
他的药再用完之前,伤口就不再变化,如今的状态已是能恢复的极限。
依然很丑,两边脸颊就好像长自两个不同的人,一种着不出的违和感,让他连照镜子都没有勇气。
刘景儒顿了一下,坚定地开口,“没有。”
阿轸蹙眉看了他一阵,似是在辨别他话中的真假,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总是让人无奈又忧伤。
半响,他收回目光,舒展眉头,轻轻地笑了,“好啦,你去忙吧,我再歇一会儿,等下她回来了才有精神。”
“嗯!”刘景儒低低地应了一声,临走前又有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两眼,可阿轸早已背过身躺下。
阿轸的心思总是很难猜,亦如自卑又遭受重创的人,内心总是很敏感。
宋汐的厨艺真的很一般,她可以做简单的野外生存食物,却烹不来复杂的美味佳肴。在小厨房好一番折腾,最后也只是在刘景儒的指导下熬了一锅鸡汤而已。
宋汐觉得如若不是自己插手,这锅鸡汤的卖相和口感应当会更好。
但是阿轸却很高兴,他本来坚持要上桌和大家一起吃饭,但他的身体最好不要轻易挪动。刘景儒说了他不听,可宋汐一说他就听了。
对此,宋汐心里只觉得怪怪的,却没有深思。
最终是由宋汐喂阿轸进食,宋汐本想让刘景儒代劳,可对方已经先吃上了,还说她是姑娘家比较细心。
这话让宋汐心里怪怪的,刘景儒是个男人,但能抵十个女人,宋汐是个女人,但能抵十个男人。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拒绝,因为阿轸的眼神似乎含着某种渴望,他巴巴地看着她说“饿”,就像一只嗷嗷待辅的小兽,让她内心充满了怜惜。
吃过饭,宋汐陪着阿轸说了一会儿话,几乎她说什么,他都有说有笑的
等阿轸睡下,宋汐从屋子里走出来,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自从再遇以来,阿轸给她的感觉是桀骜不驯,一意孤行,固执起来。简直跟个极端分子没什么两样,旁人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
说句不客气的,就他那样的脾气,除了刘景儒,还真没什么人能忍受得了。
可如今在她面前温顺乖巧的小绵羊是谁呀!
简直让她以为见到了过去的阿轸。
只有在他敬爱的公主面前,他还会收起他的爪牙,惟命是从。
其实,宋汐心中已有些猜测,但对方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也便当作没发现。
当务之急,是解决风陵内乱。
等一起尘埃落定,她必要给他一个解释。
宋汐在祁门关滞留了好几日,直到阿轸能下床行走,她才告辞。
阿轸并未挽留,神色间却有着止不住地沮丧和不舍。
宋汐也只能装作没看到,安抚他几句,便向盛京出发了。
宋汐出祁门关不久,便在黄沙大道上被一女子拦住了去路。
此女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披头散发,乍一看上去,似乎跟普通的农妇没什么两样。
但宋汐注意到,她即便慌里慌张,也颇有仪态,其双手光滑细腻,分明不常做粗活,那张脸即便沾满了灰尘,也难掩其娇美容颜。
就这副模样,即便不是出身大家,也绝非乡村野妇。
宋汐本不想多管闲事,可这人拦住了她的去路,除非她罔顾人命,从她的身上碾过,否则很难置身事外。
宋汐遂勒停了马匹,蹙眉凝视对方。
她脸上的灰尘像是故意抹上去的,世道艰险,一个女人家倒是可以理解。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少妇见她停了,唯恐她再走,伸出纤细的手慌忙拉住她的缰绳,一边哀求道:“公子,我相公受伤了,不能行动,请公子行行好,帮帮我们。”
她一开口,宋汐觉得她的声音也很熟悉,不由得再次端详她的脸,仔细分辨她的眉眼。
这一看,终于想起来了,却是她在盛京皇宫有过一面之缘的兰妃。
怪不得这张脸让她感觉这样熟悉,过去,她可是顶着与这张六分相似的脸活了二十几年。
只不过她没有化妆,没有那日来的形似,此刻又是一副慌里可怜的柔弱之姿,让她觉得眼熟之际,又深感维和罢了。
宋汐觉得很意外,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她口中的丈夫,心中莫名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只有一个人一匹马,怎样帮你呢?”
兰妃一时愣住,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面色羞愧而无助。
她本该拦一辆马车的,可惜战乱期间,少有商贾行人,她等了好久,也只等来一个宋汐。
因忧心那人,也顾不得其他,只想着拦住再说。
半响,她恳求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人什么也不懂,请公子去看看我的丈夫,奴家感激不尽。他流了很多血,我很害怕。”
至此,宋汐不再推脱,下了马,目视前方,面无表情道:“夫人带路吧!”
兰妃觉得有些奇怪,当务之急,也没有想太多。
林子里的一颗大树下,风曜正靠坐着粗大的树干,他伤在肩膀,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以及他身侧的草地。
来的路上,血迹被人刻意擦掉了,兰妃不可能这样细心,想必是风曜教她的。
他们正经历着一场逃亡,导致两人都很狼狈。
风曜看起来很虚弱,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脸失了血色,累极倦极,正闭着眼浅眠。
宋汐看着这张脸,心中感概万千。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让他们生离死别,又不期然地相遇。
冥冥之中,似有安排
她有预感,无论结局如何,她与他的恩怨将在今日终结。
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异常平静。
她以为她心中会充满了怨恨,可是没有,她的心已不再为他起一丝波澜。
也许刚重生时,她心中是有不忿,巴不得手刃他来泄愤。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遇到越来越多的人,淳儿,宸宸,安安。
让她明白,生命中有更多值得关注的东西。
如果将精力付诸于仇恨,忽略了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将得不偿失。
她不再执着于报仇,之所以支持风宸起事,是要解风宸的心结,帮他放下这一段过往。
而今,命运让两人再遇,她也不会逃避。
听见脚步声,风曜懒懒地掀起眼皮,只睁开了一条缝,却在看见陌生的身影之后瞪大了双眼。
浑身气势暴涨,眼神凶狠,充满了防备和敌意。
“站住!”
宋汐依言站住了,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穷途末路让他草木皆兵,风曜没有丝毫松懈,蹙眉逼问道:“你是什么人?”
宋汐还没说话,兰妃先开口了,“他是我请来帮忙的,您受伤了,需要治疗。”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风曜瞬间将矛头指向了她,厉声斥责道:“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
当初弃城逃跑,为了安全,他并未通知太多人,只带了自己信任的护卫丞相留在京城,与风宸死磕。
张太后不肯离开京城,在寝宫自尽,风曜命人厚葬了她。从某种成都市而言,她的权力欲与虚荣心比之风曜更盛。若要她失去太后的身份,成为一个普通的民妇,乃至于过着逃亡的生火,她不如去死。
至于贪生怕死的王皇后则跟着风曜一起逃走,风曜本就对她不喜,在逃亡中失散,也没有命人去寻,现如今不知死活,他也不关心。
风宸的追击实在太厉害,显然已不想让他活命。
他们一路逃亡,侍卫为保护他接二连三地死去,连太监张权也为保护他而死,到现在就只剩下他和兰妃。
兰妃委屈地快哭了,哽咽道:“陛—老爷,妾身真的很担心您。”
她还不知道宋汐将他们看穿了,口误之后又及时改了口。
其实,她本可以离开他的,风曜中间也提出让她离开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她还是留了下来,她畏他,也爱他。
过去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是为了不让他厌弃。
如今他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权势,她选择留下来,是为了证明自己跟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不一样。
她一直扮演着那个人的替身,她不愿一辈子活在那个人的阴影里,她想真真正正地做一回自己。
为此,她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她阳奉阴违,寻求路人的帮助,也是为他着想。
风曜已经失去耐心,显得异常狂躁,“滚,都给我滚!”
兰妃不走,只是轻声哭泣,风曜还是咆哮。
这个时候的他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接二连三的打击剥夺了他的自信,导致他在一个外人面前对一个柔弱的女人发脾气》≠》≠,
在宋汐看来,这个场景简直就像一个闹剧。
这个时候,她开口了,“风曜!”
她的声音不大,却显得别样清晰,贯穿了在场两个人的耳膜。
无论是哭泣的兰妃还是狂怒中的风曜都安静了下来,愣了一会儿,纷纷将视线转向宋汐。
原本离她最近的兰妃,一下子后退三步远,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却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风曜则直接抽出了武器,用剑尖对准了宋汐,眼神中迸出两股杀气。
宋汐看他明明明明体力不支,还要负隅顽抗,心下摇了摇头,手臂微微一抬,一股气流夹带不明物体飞速朝风曜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