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惊魂未定
作者:鄠樗      更新:2020-02-02 03:19      字数:3633

我和渚云都被撞到了一块,我伸手去推开马车的门,却怎么也推不开。正着急时,听到赶马的小厮小杜在外面叫我们。

“你从外面把门打开,先让我们出去!”

“砰”一声,小杜从外面把马车门踹开了,渚云搀扶着我才从里面钻了出来。我出来后一看,马车已经断成了两截,前面上车的踏板还留在马的后面,马车剩下的大部分都倒在了路边,早已挤压变形。马车倒地之处后侧便是一个斜坡,若是刚才马车还往外一点点,就会沿着这个斜坡一路滑下去了,后果只怕不堪设想。想到此处,我不禁觉得脊背阵阵发凉起来。

我惊魂未定地朝那个小杜问道:“好好的马车,为何会变得如此?”

小杜围着马车前前后后地转了一圈后,指着一处说:“是马车的车轴断了。”刚说完,他又摸了摸头说:“不对呀,出门的时候,马车前后我都看了一圈的,没见到这车轴有要断的迹象啊。”

我走近了一看,果然是那在马车底下的那根车轴断了。车轴平时是在马车最底下,现在马车朝着左边翻了,那根断了的车轴便露出来了。

小杜忽然脸色大变,指着车轴断裂的地方说:“侧妃,你看这里!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弄断的!”

我又往马车那边凑近了些,一看,一鼓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一般来说,一根车轴,用的就是一棵树,若是车轴断裂,那断口的地方就会顺着木头的纹路形成凹凸不平的断面。可这根车轴,断口的地方竟然有一大半都是平平整整地,只有一小块地方是不平的。这么平整的断面,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人为的,有人事先钻到了车底下,锯断了大半根车轴。

马车在京城中的时候,因为路是平整的,也因为路上时时都有行人马匹,马车走得并不快,车轴也能承受,可一出京城,路面立刻变得坑坑洼洼起来,我因为心中着急,又一路催着要快,车轴便无法承受断裂了。

渚云的脸一片惨白,颤抖着说:“侧妃,这是有人想要算计我们啊。”

小杜一脸茫然地问道:“侧妃,你是得罪谁了?怎么有人要这样对付你?”

还能有谁,除了萧也。

我心里恨恨地想着,萧也,你真狠!

渚云扶住我说:“侧妃,这马车没了,我们怎么去追暮雨姐姐啊?”

我一愣,才想起自己此次出门的目的。是,我是要去追暮雨的,我不能让这些事拦住了。

我对着小杜说:“把马牵过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骑马去追暮雨。”

小杜把马牵了过来,我抬腿正要上马,顿时觉得膝盖一阵疼,忍不住叫了起来。渚云赶紧过来问道:“侧妃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摔到哪里了?”

我搭着她的手,不知怎么,方才都没有怎么感觉到膝盖异样,可现在,只觉得疼得厉害,连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渚云小心翼翼地挽起了我的衣角瞧了瞧,皱着眉头说:“侧妃,这腿上可是撞了好大一块呢,只怕是方才摔到了。这样肯定骑不了马了。”

我忍住疼,咬咬牙说:“不碍事,你扶我上马,我要先去把暮雨追回来。”

小杜见状走过来说:“侧妃摔伤了,还是不要骑马了,这本就是我的错,若是侧妃再受伤,我可就担当不起了。不如这样,让渚云陪着侧妃先在此时歇一歇,我骑马去追暮雨姐姐。”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对他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暮雨追回来。”

小杜骑着马,飞快地往前飞奔去了。

我的腿疼得厉害,没办法往其他地方走,渚云便只好从马车里扯了软褥让坐在路旁边,刚开春的时节,北风还是一阵紧接着一阵地刮着,虽然没有冬日那么刺骨,但还是冷冽异常。我虽穿着厚实的衣物,但也终究挡不住北风透过来的寒气,浑身都感觉冰冷起来。

我搓着冰冷的手,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条道路,那条小杜骑马飞奔而过的道路。我多么希望下一炷香的功夫,小杜和暮雨就能出现在我面前。每当隐约有马蹄声想起时,我便立刻站起身来,满怀期望地朝着那边望去,可每一次都是失望。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我的心也越揪越紧,是小杜没有追到花轿吗?是花轿抬轿的几人不愿让暮雨离开吗?不,我应该亲自去的,不管膝盖怎样疼,我都应该亲自去的。

“侧妃,你看,回来了!”渚云兴高采烈地说。

我仔细一看,马儿扬起了阵阵尘土,确实是那个小杜回来了。方才的阴霾如今一扫而光,心里留下的只有喜悦了。渚云将我扶了起来,我再定睛一看,刚刚才散去的阴霾立马又席卷而来。

马上只有小杜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暮雨。

“暮雨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我心里开始觉得惊慌失措了。

小杜下马后喘着粗气说:“侧妃,那花轿里的新娘,根本就不是暮雨姐姐啊!”

不是暮雨?怎么可能?

“不可能,你是不看错了?你是不是因为平常没怎么见过暮雨,所以认不得她?抬轿的人知道你不认识暮雨,所以故意说花轿里的新娘不是暮雨,是不是这样?”

小杜着急地说:“侧妃,真的不是暮雨姐姐。虽然我只见过暮雨姐姐一两回,可她的模样我还是认得的。再说了,我开始也以为他们在糊弄我,我还把花轿里面的那个新娘的盖头都揭了,那是前院的一个丫头,我以前便认识的,绝对不会认错。”

这是怎么回事?暮雨去了那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脚底只冲到脑门,我太笨了,竟然会被萧也这样算计!

“牵马过来,我要立刻回府!”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我此刻只有心里的疼痛,我只感觉到心里的疼痛,如同撕心裂肺般的撕扯蔓延至全身。

“回府!”

渚云和小杜赶忙拉住我:“侧妃,你刚摔伤了,可不能骑马了!要是再受伤可怎么办啊?”

我拼命地挣开他们,我受伤不要紧,我要守住暮雨,若不是因为我,暮雨也不会遭受此等不幸。我不能让暮雨再出事。

我们三人正拉扯间,一辆打扮奢华的马车忽然在我们旁边停了下来,帘子掀开,是蜀王元恪那熟悉的笑容:“这不是陵王侧妃吗?你们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我此刻看到元恪,便如同在冰天雪地里看到了温暖的火苗一样:“蜀王殿下,能否麻烦你送我回府?”

一路上快马加鞭,不多时便到了陵王府正门口,小杜和渚云先下一步,再准备回头来扶我下马,我来不及多想,朝他们两个喊道:“我不用扶,你们快点去叫门!”

他们二人朝大门飞奔而去,我正想下马,膝盖上的伤差点让我疼得龇牙咧嘴,元恪瞧见了,也不吭声,自己先下马后方向我伸出了胳膊。我愣了一下神,才扶住他的胳膊下了马。

陵王府的门倒是叫开了,可看门的今日换成了几个不熟悉的面孔,拦住了小杜和渚云,不让他们进去,几个人争执得正厉害。我咬着牙走过去说道:“你们几个没长眼睛的,不知道我是谁吗?谁敢拦着我,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看门的几人似乎不受半点影响,仍旧纹丝不动地挡在那里说:“我们当然知道是李侧妃。可王妃今日说了,王爷如今不在府上,陵王府的规矩就更要好好恪守,没有王妃发的令牌,谁也不能进出王府,以免有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来,搅了陵王府的清净。”

我咬牙切实地说:“什么规矩?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那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说:“王妃今日刚刚立的规矩。”

我刚出门,萧也就立了规矩,若说这规矩不是为了防我才立的,谁会相信呢?如此一来,我便更肯定自己方才的预感,暮雨一定在王府里,而且现在就在萧也的手里!

“我不管什么规矩,难道你还敢将我拦住门外头不成?”我就不信,萧也还能将我赶出陵王府。

那人拱了拱手说:“那就只能劳烦李侧妃在此次好好歇一歇,待我们回禀了王妃,再由王妃来定夺。李侧妃也不要怪我们,今日若是放你们进去了,那王妃那边,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交代的。”

我心里不禁着急起来,若是等他们慢悠悠的回了话,再等到萧也允许,只怕暮雨都会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只能硬闯进去了。

“若本王要进去呢?”我正要硬闯,就听到元恪在一旁不急不慢地说。

那人行了礼说:“小的见过蜀王殿下。若蜀王殿下要进去,也要委屈您在此处歇一歇,容小的们禀报了王妃。”

“是吗?你们陵王府的规矩管得还真宽,连本王都敢拦着?”

那人丝毫不为所动:“蜀王殿下,您既然来陵王府,那陵王府的规矩您也是要恪守的。”

元恪听后朝旁边的侍卫瞧了一眼,侍卫飞身过来,我还没瞧清楚,侍卫就一把将那人摔在了地上,只疼得他哇哇乱叫。

剩下的两人一脸懵懂:“蜀王殿下,这是为何?”

“你们难道还不知错吗?”侍卫冷冷地说:“蜀王殿下的名讳,你们也敢直楞楞地说出来?难道不知道要避讳吗?”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立刻跪下磕头请罪:“小的们知错了,请蜀王殿下开恩!”

元恪看着倒在地上那人说:“那你呢?”

“小的知错了,还望蜀王殿下开恩!”方才那样振振有词,如今立马换上一副奴颜婢膝。

元恪笑着说:“不避天子名讳是要掉脑袋的,不避亲王名讳要怎么样来着,哎,本王一下子记不起了了。要不,你帮本王好好想想?”

“请蜀王殿下开恩,小的今后一定谨记蜀王殿下教诲,下回绝不再犯!”

“哦,你还想有下一回?”

我不能继续在门口浪费时间了,王府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对元恪屈膝行礼说:“蜀王殿下,你且饶了他这一回,等王爷回来,我会告知王爷,到时必会亲自上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