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昔在实验室给布瓜打下手的时候，收到了百里临渊的传唤。

“布瓜博士，主人在叫我过去呢~”

“去吧，”布瓜一边用搅拌棍搅拌着药剂，一边对颜昔说，“如果你的主人心情不好，就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实验一个月后就要成功了。”

“好的，谢谢布瓜博士！”颜昔兴冲冲地向布瓜道了谢，就调到了最快地速度朝百里临渊奔过去。

叩，叩，叩。

“主人。”

“进来。”百里临渊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主人，您回来了！”没有经百里临渊吩咐，颜昔就自己调置了一个最新安装的笑容，对着他笑了出来，满脸都洋溢着笑意。

可这一次，百里临渊却没有放松紧绷的神情，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冷沉郁的气息。

“嗯，”他微微颔首，对着颜昔命令道：“以后百里家如果再打电话过来，不要再接了。”

“主人，这已经是您第一千七百零一次说这句话了，”颜昔歪着头看他，“夫人又让您不开心了吗？”

“颜昔，”百里临渊忽然转过身叫她，“记住，以后没有夫人了。”

“好的。”颜昔回答说。

她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现在只是个机器人，她要做的只有绝对的服从。

“对了！布瓜博士要我转告主人，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实验一个月后就要完成了。”

“我知道了。如果没有事的话，你可以……”百里临渊的话忽然中断，他有些愣神地看着颜昔。

颜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身体上的急救区拿出了棉签、绷带和药酒，她此时正低着头，细致又温柔地替百里临渊处理手上的伤口。

处理完之后，颜昔直起身来，百里临渊却还在看着她出神。

“主人？”

“你在，做什么……”

“主人的手受伤了，我给主人包扎伤口。”颜昔咧开嘴笑，眼睛看着他，透彻明亮。

百里临渊看着自己的手。

被那个所谓“母亲”抓出的几条血痕，已经被洁白的绷带给掩盖住。

他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连包扎伤口都会，还真是个最智能的机器人啊！”百里临渊忍不住伸出手来揉了揉颜昔的发顶，嘴里溢出轻笑声。

“主人是在讽刺我吗？”颜昔关掉了笑容调置，显得有些一本正经，“包扎伤口是最低端的机器人都会做的事情。”

“不，我是在夸你。”百里临渊收回了手，随意插进裤兜，“走吧，和我一起去实验室检查一下布瓜博士的成果。”

“是的，主人！”颜昔情不自禁地蹦了起来。

“很高兴？”百里临渊挑眉问道。

“高兴？”颜昔的眼里却是一片迷惑与茫然。

“词典上说，高兴就是愉快，是一种情绪，我知道。我也知道主人每次听到夫人打电话过来时，其实很高兴。但每次从百里家回来后，却一点儿也不高兴。这些，我都知道。”颜昔说，

“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高兴，高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主人你能告诉我吗？”

百里临渊渐渐软化下来的神情再一次变得冷硬。

他怎么忘了，颜昔只不过是一个机器人而已。

即使再智能，依然是没有情感没有思想的。她甚至，连哭都不会。

可是没等他回答，百里临渊又听见颜昔继续说，“我只知道自己的身上，现在像是有无数道小小的电流在穿行，身体里的各个部位都放松下来，就连脑内一长串一长串的数据，这个时候好像也变得格外好看。――这些都是主人说要和我一起去实验室后发生的变化。”

颜昔眨了眨眼，“主人，你说这样是高兴吗？”

百里临渊忽然顿住，像是第一次见到颜昔一样，冰冷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儿。

“一个星期后，再让布瓜博士给你做一次系统升级。”

顿了顿，百里临渊又补了一句：“到时候我会在旁边看。”

他想看一看，经过这一次升级，颜昔会不会有自己的情绪。

如果真的生出了自己的情绪……

那就只有毁灭！

百里临渊慢慢攥紧了五指，看向颜昔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而颜昔，此时的嘴角依然挂着笑，眉眼弯弯，似乎对百里临渊眼中的杀意毫无察觉。只一心一意地跟着百里临渊往实验室里去。

“哟，小昔这么高兴啊！”看到颜昔之后，布瓜出言调侃道。

“布瓜博士也觉得我很高兴吗？”

百里临渊略显深意地看了布瓜一眼，打断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带我去看【湮灭】研究得怎么样了。”

布瓜放下了手中的东子，洗过手之后领着百里临渊和颜昔两个人走进了实验室里面一个隔间。

比起在面，隔间里面要小很多，穿着白大褂，口罩掩面手套隔离的研究人员在这小小的隔间里来回穿梭。

隔间里的情形，就像是一个齿轮，持续不停却又井然有序地工作着。

跟着布瓜绕过一台台科研装置，最后在隔间最里端停下。

面前的实验台上有一个密封的玻璃箱，玻璃箱里面有三根试管。

每一根试管里面都装有15ml的蓝色试剂，只是每一根试管里的试剂，颜色深浅都各不相同。

这里面装着的，是三种浓度不同的【湮灭】药剂。

这也是百里临渊买下这个实验室，高薪聘请了数百名学术专家科研人，整整历经七年研究出来的成果。

但是【湮灭】的真正作用，却只有布瓜和百里临渊知道。

现在又多了一个颜昔。

谁能想到，这么平凡普通的液体，仅仅只需要一滴，就拥有足以毁灭掉这个世界的能量呢？

走出去的时候，百里临渊在实验室的门口停了一下，没有回头。

但是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地传到了实验室里。

“下个星期，给颜昔再安排一次系统升级。”

“砰！”不知道是谁的实验失败了，在小小的一块实验台上爆炸开来。

布瓜看了眼正赶过去清理实验台的颜昔，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

这是最后一次进行系统升级了呢，真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