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道柳月娥拜师之后,东华先生对着马广泰说道:“她们母女之间即将要离别,想必尚有许多话要说,吾等于屋外稍作等候罢!”言毕于马广泰一同走出屋外。
东华先生盯着明月,一言不发。长发飘飘,面容祥和平静。
马广泰心内犯着嘀咕,几番欲言又止后,悄声道:“恩师,您面上似有不悦之色,不知为何?”
东华先生笑了一笑,说道:“向真,你却错了,为师并非不悦,乃是方才见柳氏母女二人情深意重,心中甚是感慨而已。”
马广泰奇道:“人世一遭,不过数十载,恩师生于上古之时,历经数万年,早已跳出生死之定数,永享逍遥之自在,何以会为人间之情所动?”
东华先生笑叹道:“混沌初开,盘古开天辟地至今,何止数十万年,数万年,却如眨眼之间,天地之间,生生死死又何足道,唯有情者留其名也!”
马广泰亦是感慨:“估不到恩师道行高深,却也逃不脱一个情字。”言毕,想起洛阳城内那光头大汉,于是将那日于城外之事说了一遍,说道:“弟子甚奇,天眼观之,只得一团金黄,何以会如此呢?”
东华先生沉吟道:“一团金黄……非我道门之人,乃是佛门之人。你看不清他本相,则他修为远高于你也!”
马广泰说道:“原来如此。”
东华先生说道:“据你所说观之,那大汉虽并无害你之意,不过,须得小心提防也!向真,现你已非凡人,切记能者多劳,莫学那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须得多行善事。为师虽不知你那三场功业是何,你多行善事必不会有错。”东华先生言毕暗思:“莫非是上古道神安排此神,助马广泰立功业?他日得闲,我须得去会会此神也。”
马广泰闻言后点头:“弟子谨遵师父教导。”
话说间,朝阳升空。
木门忽开,柳月娥依依不舍与母亲告别,柳母强忍泪水,强颜欢笑,吩咐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之命即父母之命,师之令即父母之令,不得妄为……”云云,不提。
东华先生、马广泰、柳月娥三人走出十里之外,稍作休憩,柳月娥仍忍不住望着家的方向跪拜,口中念叨:“愿母亲身体平安,不孝儿月娥顿首……”云云。
东华先生见柳月娥孝心可嘉,遂心生慈悲,取出柳母之玉镯,吹口仙气,念动真言咒语,玉镯化白泽一匹,浑身月光银白,独角而羊首,鹰翅而马身,牛蹄而鹿尾,白泽乃上古吉祥神兽,通人言,晓天地,可使人逢凶化吉,驱邪避恶。
东华先生令曰:“念柳母为母仁慈,爱女情深,特赐白泽,以护其平安,十八年后功成,白泽可入我东华帝君仙府,跳出生死,永享逍遥。”
白泽口吐人言:“谢东华帝君恩泽!”叩首而去。日夜守护柳母,不提。
东华先生将柳月娥带回碧华院,教她识字,又教她武功,又教马广泰一些隐身变化法术,随即令马广泰不得逗留,速回洛阳城。不提。
却说那费天虎于近水阁饮酒作乐,远远望着香莲姑娘。何以费天虎如此着急来看香莲?概因那香莲姑娘虽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却生性散懒,一月不得演奏一次,引得多少公子哥儿达官贵人翘首以盼。
只见这香莲姑娘:
杏腮桃脸,烟眼柳眉;
肌肤如雪,明眸如月;
身着大红裙,头戴白金钗;
举手间娇滴滴似春风拂面来,
投足间媚盈盈像夏花争香至。
玉手执玉笛,朱唇奏美曲,一曲奏毕,立获满堂喝彩,更有不少富家人举着黄金美玉争抢着要上前来,只为一亲芳泽,均被近水阁护院拉住,曰道:“香莲姑娘若是看上哪位,当主动前来敬酒,若无香莲姑娘主动示好,尔等不得造次!”
只见那香莲姑娘楚楚动人离场,临走时,羞怯怯望了费天虎一眼,眼内似在说话一般。
费天虎深晓其意,不禁心花怒放,将一坛酒饮尽,开窗跳下,转至近水阁楼后,跃上香莲姑娘房间。
香莲姑娘见费天虎来了,笑盈盈说道:“费大哥来了,且请坐也!”言毕,倒上美酒一杯。
费天虎情不禁一把抱住香莲,忘情说道:“一刻不见你,竟如隔了三秋也!”
香莲姑娘吃吃笑道:“你这人,嘴巴倒是蜜糖一般甜,却又似猪油一般滑腻。”言毕举起酒杯,托至费天虎嘴边。
费天虎似骨酥筋麻般饮了这杯酒,正欲说话间,只闻得屋外传来声音:“秦将军有令,秦府今日宴请贵宾,特请香莲姑娘再上秦府演奏一曲!”
费天虎怒道:“秦万川这狗贼,杀了他侄儿倒还不惧,尚敢前来搅烦于你哉!待我去杀之!”言毕腾的站起,望窗外走去。
香莲姑娘一把扯住,哀叫道:“费大哥,不可不可!那秦将军势大权重,武艺又高,秦府守卫森严,犹如龙潭虎穴,费大哥切不可胡来也!”
费天虎笑道:“费某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尚犹如探囊取物般,又何惧那秦府守卫?”
门外又传来呼叫声:“请香莲姑娘速上秦府演奏!”言中似有急切。
费天虎怒,欲开门杀之,香莲姑娘急忙阻拦,朗声说道:“香莲今日身子甚觉疲惫,多谢秦将军一番美意,请恕香莲未能前去献丑!”
这时门外传来老鸨子的声音:“女儿呀!你便去秦府一去罢!”语中甚是颤抖,似说话之人甚是害怕。
香莲心叫不妙,将费天虎推至屏风后,开门一看,却原来乃是一众士兵,领头人乃一华衣锦帽大汉,名叫秦明月,乃秦府管家,有俩士兵一左一右,挟住老鸨子左膀右臂,怪不得那老鸨子声音颤抖。
费天虎哪是藏得于屏风后之人?与其此般鬼祟,倒不如被一刀杀而后快,奈何对香莲姑娘疼爱有加,言听计从,故而只得于屏风后观看,一看此情此景,心想:“若不杀那秦万川,香莲势必烦扰无期也!”遂悄悄从后窗跃下,直奔秦府而去。
远远的望见秦府大门前,数十个士兵严阵以待。费天虎心生疑惑:“这秦府守卫平日里守卫不过十人,今日何以多了几倍?是了,前番那管家说今日秦府宴请贵宾,究竟是何人,令秦府如此劳师动众?想必非富即贵也!”又转念一想:“与秦万川结交之人,亦不会是什么好人,也罢,一并杀之,倒也省事!”心中计较完毕,眼见夜色渐暗,行至一守卫偏弱之处,一个云燕跳,越过高墙,跳入秦府内,落地无声,可见费天虎手段不凡。
费天虎细察之下,无人知晓,便悄悄直奔秦万川书房,为何直奔书房?却原来费天虎来这秦府非是头次,知那秦万川若有贵客,必聚于书房,故而直奔书房。
片刻到了秦万川书房外,房内灯火通明,却寂静无人,费天虎甚是疑惑:“莫非今日去了别处?轻启门窗,跳入书房内,果无一人,却见案上笔墨纸砚俱全,笔尖浓墨尚新,显是有人刚使不久,费天虎走近去一看,乃有一封信件,信封上书道:“谢文龙亲启,署名秦浩,这谢文龙,乃秦万川之副将,秦浩,乃秦万川之名。费天虎取出信内纸笺,读了一遍,大意曰此次攻打鲜卑,大获全胜,死将士三万有余,可命其他领军皆上书与朝廷曰死将士五万有余。概因抚恤金士兵一人三十两,将领一人一百两至五百两不等,虚报了二万人数,抚恤金亦多出近一百五十万两。费天虎心内明白,这秦万川乃是虚报死亡人数,从中获利也!遂心内暗怒道:“素闻这狗贼贪污军饷,中饱私囊,果不其然,估不到今日这狗贼之罪证竟然落入我手也!”却忽地听闻得房外有脚步声,未知来者何人,未及细想,急忙将书信藏于怀内,躲进书堆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