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高悬。
洒落青霜如水，清冷映照。山，是绵延如波的群山，重叠扩散，最终坠落于天地尽头。
一身白衣的女子披散长发，背负长剑，俊俏的容颜上满是愁苦。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想起之前种种愁苦，莫玲笙就感觉内心一阵阵地抽搐。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纯阳……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她仰头，看着天穹之上的明月，目中带着不解，以及痛苦。
啪踏……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莫玲笙回过头，看着身后少颜白发的俊美男子：“师尊，你醒了？”
男子俊美的面容于左颊上横贯着一跳伤疤，并不狰狞，反而为他带来一丝英气。
他看着少女，点了点头，嘴巴未张，举手，真元流转，振动空气，有冰冷机械的声音传出。
“你的心，乱了。”
“乱了……”莫玲笙苦笑：“是啊，都乱了几十年了！”
“又是为了她吗？”
“嗯。”少女轻轻点头，声音细细地开口，语气之中带着回忆：“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那一刻，停留在那个最初的时刻，没有伤害，也没有误解，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像梦一样……”
男子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不耐。
那时，那时……
如何呢？
……
初春时节，天却未转暖。漫天素裹，一片苍茫。
少女裹着一身厚重的棉衣，背负着剑刃，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间。黑色的长发在寒风中飘散，俊俏精致的面容白皙而光滑，像是这漫天飘卷的白雪。
她走着，行走在深深的积雪之上，却如履平地，每一步都保持着相同的频率与距离，都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如果普通人看到，也许会以为是雪妖吧？
但很明显，她并不是。
她只是一个江湖游荡的女子。
并非大门大派的弟子，而是生活在门派夹缝之中的散修。
无门无派，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她却也有一身的本事，自学，或者应该说是偷学而来的武功。
天纵奇才也不足以形容少女，凭借这偷学而来的武功，竟然也让她达到了普通人的极致，只差一步就可以感应天地元气的程度。
但，这已经是极限了。
下一步的跨越并不简单，需要时间，也需要资源……大量的天材地宝的堆积，塑造先天根基。
但一个散修，如何有这样的资源？
所以她自北方而来，就是为了找寻一个强大的门派，拜入门下。
嗯，以本姑娘的本事，那些家伙定然是会抢着收下本姑娘为徒的！
到时候一定要矜持一点才好坐地起价……
这是小姑娘的想法。
“嗯，凭本姑娘的天资聪颖，一定可以的！”低声自语着，少女细细的嗓音在寒风中扩散。
“那么天资聪颖的本姑娘小姐，能不能给点饭吃呢？”
话音刚落，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少女立刻吓了一跳，四处环视，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没人？该不会……
少女的身躯抖了一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姑娘，能不能让开？”
让开？她可以确定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人，难道真的是……
“脚下啊，你的脚下？你的脚踩到我的手了！”
嗯？脚下？
少女愣了愣，低下头，果然……自己正踩在一只手上，而手的主人……半个身体都淹没在雪中，只露出脑袋和四肢。
少女抬起脚。
“呼！”那人长吐了口气：“终于拿来了，疼死道爷我了！”
道爷？
“你是个道士？”少女目光发亮，有些兴奋：“那你知道一气道盟吗？”
一气道盟，就是她目标之内的门派。其实说是门派并不准确，也就是许许多多的世家联合散修组成地组织。
少女是个散修，知道散修的艰难，但同时，对于同是散修之人也多有好感。
在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之后，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加入其中。
但是不料，那人听到她说起一气道盟，原本和善的脸色微微一僵，旋即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压抑什么似的。
目光冰冷而可怕。
“你是一气道盟的人？”
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极其恐怖，明明看起来那么虚弱，但在这一瞬间，少女感觉自己像是被猛虎盯住的普通人，全身忍不住战栗……
“不，不是……”下意识地回答：“我只是想加入而已……”
这句话一出口，那人脸色瞬间缓和了很多：“早说嘛，吓死我了！”
到底是谁吓谁啊！
少女很想就这么怒吼起来，但一想到之前那恐怖的目光，立刻又怂了。
“那啥……有吃的吗？”那人又出声了：“你是要去参加门派吗？来点吃的，我给你结束一个厉害的师父，比那藏污纳垢的劳什子道盟强多了！”
“比一气道盟强？”女孩愣了愣，歪了歪脑袋：“可我只想加入一气道盟啊！”
“一气道盟……呵！”那人冷冷一笑，却也不多做评价：“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进了那地方，肯定是被连皮带骨都被吞了的那种！”
看着小姑娘明显不信的表情，那人叹了口气，似乎也不再打算说什么。
少女摇了摇脑袋，迈步走出。
“呼！”少年长长的吐了口气：“还以为终于遇到一个人，没想到跟一气道盟有关系，那些该死的家伙……”
“你跟一气道盟有仇么？”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把少年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你没走？”
“我也没说要走啊！”少女怔了怔：“你不是要吃的么？”
说着，她提起了手里的包裹，拿出里面的一块干粮：“给！”
少年愣住了。
“说一说吧，你跟一气道盟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