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五年前,无法克制的又想起父亲和哥哥。
那一幕幕惨死的画面,撞入脑海,撞得他愧疚难当。
他们正躺在墓地里,可是,此刻自己又在做什么?
和害死他们的凶手缠绵。
明知道不可以,可一切都不受控。
他强逼着自己在心底腾升出一股对她的恼恨来。仿佛这样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那种恼恨,和他心底其他复杂到连他自己都弄不懂的的情愫交融在一起,对决。
明知道不可以和她再继续下去,可是,却偏偏不甘愿就这样放手。
纠结。
挣扎。
矛盾。
在不断的撕扯着他,让他手上的动作越狠起来。
吻她,也越发粗暴。
好像这样可以说服自己,他只是在报复。他恨她的,依然还是恨!
对这个女人,他不能有怜悯之心。
要知道,他哪怕一丁点的神思晃动,对父亲和哥哥来说,都是亏欠!
所以……
他怎么可能对她有别的情愫?
是生理需求!
对,仅仅只是生理需求罢了!
越往下,景梵越发现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若说刚刚的吻,还缠绵温情。她甚至可以自己骗自己,那感觉像情侣。可是,此刻这个吻,就截然不同。
粗暴得像是发泄。
连他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像是一种侵犯。
让她觉得屈辱的侵犯。
“霍景城,你住手!”她反应过来,用力的扣住他的手。
“为什么要做五年前那样的事?”霍景城痛苦的声音沙哑的响在她耳畔。
景梵心头一紧。
他的唇,从她唇上移开。
他从上而下的看着她,眼底的挣扎很明显,于她来说,太过讽刺。
“霍景城,在你眼里,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她望着他,唇讥诮的挑起,因为极力克制心里的悲伤和酸楚,声音隐隐发颤,“你一再的戏弄我,抱我,摸我,亲我。就为了最后羞辱我?”
霍景城沉沉的目光锁着她,几番浮动。
最后,他沉默着,翻身而起。
他坐在那,从衣服里摸了烟出来。
景梵躺在那,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浑身被一抹颓然和阴郁笼罩着。
明明被羞辱的是他,为什么他看起来却很痛苦的模样?
霍景城并没有将烟点燃,只是摆弄着那打火机。
金属的声音碰撞着,在安静的房间里响着,那一下一下,就像一把重重的锤子砸在她心上。
良久。
那金属的声音,终于停下。
“景梵。”他再开口,声音暗哑。
景梵没有应声。
“我很恨你,而且,很厌恶你!你明白吗?”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很重。
说给景梵听,其实,更是说给自己听。好像一种心理暗示,不断的给予自己警醒。
他该恨这个女人。
必须恨这个女人!
景梵躺在床上,浑身的凌乱,听到这话,顿觉自己刚刚的失控非常可耻。
“但我必须承认,我对你的身体感兴趣。这种感觉,至少在其他女人那不会有。”
景梵手指在发颤。她强撑着自己身子坐起来,讥诮一笑,“所以,霍总的意思是说,我应该觉得无比荣幸,对吗?”
霍景城转过脸来看她。
目光那么深。
那么重。
景梵却觉得他的目光像一把刀。
薄唇,更是。
只要一掀动,就能让她痛不欲生。
果然……
“景梵,我对你,除了生理需求,别无其他!”
她狠狠一震。
她觉得自己被他无情的从天堂拽下来,狠狠扔进了寒潭里。
很冷。
那种冷,噬心蚀骨。
“有什么所谓?”她强迫自己扬唇笑,可是,眼底却是泪光闪烁,“谁和谁在一起,不是生理需求?就好像,我也仅仅只是对你身体感兴趣罢了!”
霍景城沉目看她一眼,而后,起身离开。
走出一步,似想起什么,又回头捞起自己的西服。
这一次,再离开,没有再停留一步。只是,脚步却无比的沉重。
景梵呆呆的坐在床上,不曾相送。
直到门’砰——’一声重重关上,她睫毛才颤抖了下。泪,开始从眼底一颗一颗涌出来。
不受控制。
她蜷缩在床上,明明春季快要入夏,却觉得浑身冰凉。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一团,这种感觉也丝毫没有好转。
——————
霍景城走下楼,径自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拉开车门,他坐上去。
并没有立刻离开,只是怔忡的坐在那,只觉得那种胸闷感又再次袭来。
透不过气。
他将天窗的顶开启。整个人颓然的靠在椅子里,双目无神的看着那黑沉沉的天空。
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不是病状。
在这之前,他的病状,从不像此刻这样。
这比那些病症要难受得多。
至少,病症已经靠药物暂时压下去。可是,这种感觉,不但压不下去,反倒是越来越重,越积越深。
霍景城抓过手机来,拨出一串号码。
“二表哥。”顾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那边吵闹得厉害。“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该不会又病了要送医院吧?”
“有没有什么不靠喝酒,不抽烟能排遣郁闷的方法?”
“啊?”顾原被他突然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啊什么?”
“有啊!”顾原在那边坏笑,“睡女人,你要不要试试?”
“……滚蛋!”霍景城没好气。
“啧,我和你说真的。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睡一觉,保证什么郁闷都没有了。”
霍景城冷着声,“我没有喜欢的女人!”
“那什么景梵呢?”
这边,某人脸色更添阴郁。
这家伙!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今天就不该给你打这个电话!”
霍景城咬着牙。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可是,到底,又停顿一瞬,问:“你有没有为了女人心烦过?”
“哥,你现在为女人心烦了?哪个女人?”顾原八卦的问。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你要是为哪个女人心烦,那你肯定就是喜欢她。你去睡她,肯定能排遣郁闷!”
艹!
霍景城暴躁的低咒一声,“顾原,你现在要是在我面前,我非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要是能睡到她,他还用得着心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