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泊苍茫,船头捞月亮,千年亦如一瞬长,浩浩去流江。
汾水河上,一帆小舟飘飘荡荡,舟上一袭红衣女子与一破衫破帽的和尚共乘,红衣女子的眼角下多了一道泪痣,眼神忧郁,不知是在担心什么。
破衫和尚摇着破扇,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开盖后酒香四溢,破衫和尚美美的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问道。
“施主怎么?后悔了?如若施主此时反悔还来得及,等过了着汾水河上了中山可就没有后悔药可以给施主吃了!”
红衣女子苦涩一笑,悔吗?她当然悔!
她悔不该上山去见他,她悔答应父皇嫁去北凉,但她不悔遇见了他,问世间和为何物,不过是见你一眼便看到了今后。
所以当破衫和尚来找她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答应。
“不悔!”
红衣女子说的很坚定,破衫和尚闻言也是一笑双手合十宣了句佛号感慨道。
“阿弥陀佛!这唐央措还真是有大福分,我佛慈悲,施主肯为他赴汤蹈火,我佛定会为施主求一好因果!”
半晌,红衣女子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和尚!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我的家人怎么办呢?”
破衫和尚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醉醺醺的道。
“施主切勿担心,世间万物皆逃不过因果循环,他们啊自有定数。”
“对了!小僧记得施主的弟弟正在中山中,这次经过中山,施主应还可再见一面!”
红衣女子轻声嗯了一声,面带笑意。“是啊,见一面就少一面,还是去见见吧,我这个弟弟呀,打小就不让人省心,前阵子五灵山唐皇墓可是他引起的?”
破衫和尚沉吟半晌才确定道:“仅参与而已。”
红衣女子轻笑一声言道:“得了唐皇洞中宝贝,杀了落雪山庄少庄主,还将北燕太子打的落荒而逃,听说就连那一品死士也是当场毙命,这是参与?”
破衫和尚摇了摇头闭口不言,这就是在家亲姐,由不得外人说自家弟弟一声不好。
......
月半入钩,中山一处山寨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刘长安将王三一唤醒,四人连忙跑出地牢,火光照亮了一切,眼前的景象深深的刻入几人脑中。
高进紧握着拳头眼睛都要渗出血来,王三一也是被这一幕惊呆了,当入江湖哪见过这场面,火烧连营也不过如此。
绵阳寨满是废墟,哭喊声传入众人耳中,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正在展开单方面的屠戮,血流成河!
这是一场毫无前兆的突袭!
高进没有在管刘长安,怒骂了一声后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衣人便是一拳轰去,血光四溅,那名黑衣人当场爆膛而亡!
刘长安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一切,随后一手张开举过头顶,只见远处一名黑衣人身体猛地一颤,竟离奇的飞向空中,下一秒后径直就朝着刘长安一行人飞来。
刘长安向前一步,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飞来之人的面门之上,黑衣人闷哼一声如皮球一般倒飞出去,一柄白色长剑从黑衣人腰间掉出飞入刘长安手心里。
刘长安从地随意捡起一柄长剑扔给老王头面无表情看着二人言道:“这边归我,那边归你,全杀了,一个不留!”
老王头接过长剑掂量了掂量咧嘴一笑,露出那一颗大金牙没有说话,一个闪身便投入了战斗,刘长安也是转身就要走,王三一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高声问道。
“那我呢?”
刘长安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三个字“你随意!”
刘长安提剑入战场,浑身气息流转二重流水功运用到极致,横剑在胸深深提了一口气,一气便是一劲,一鼓作气便是如此。
一名黑衣人见道刘长安后便是提刀冲来,刘长安一剑递出,手中如霜与黑衣人手中长刀发生了一场激烈的碰撞,刘长安手腕一挑,便是绞剑术,长刀飞出,再一挑,这便是一个脑袋!
猩红的血水喷洒刘长安一脸,就在那一瞬间刘长安有种想吐的冲动,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那么干净利落,但这种感觉,刘长安实在有些受不了,体内提起的一气就在这一瞬泄了大半!
近处两名黑衣人见到这边的情况相互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便是一左一右夹击而来,刘长安强忍着心中恶心提剑迎敌。
一剑递出与其中一人长刀相撞,另一人便挥刀砍向刘长安的一臂,刘长安脚步一转,侧身勉强躲过,但对手的第二刀又至,刘长安脚步辗转腾挪但终究躲不过这一刀,刘长安心中怒骂道“妈蛋,这刚第一战就要成为那断臂大侠?”
就在刘长安想要狠下心舍弃一臂斩杀一人之时,那黑衣的一刀竟被一根竹子即使挡住!
来着不是王三一还是何人?
刘长安趁机一个挑剑横扫,那与他对峙黑衣人的双手是被瞬间斩落,还没等黑衣人发出凄厉的哀嚎他的脑袋就与身体永久的分了家。
刘长安回头看去,王三一连剑都没拔轻松的将对手拦腰斩断,刘长安再也忍受不住,用如霜半矗在地上“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酒肉腐烂的气味加上血的血腥味,那味道简直是不可描述。
王三一见状后是哈哈哈大笑,刚刚大放厥词,本以为他原先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没想到却是连人都没杀过的新人。
刘长安没有理会王三一的嘲笑,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刚刚留下的半口气也在这一吐之间完全的泄没了,此时的他浑身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伫地的如霜也是随着他抖动的手来回晃个不停。
王三一见状摇了摇头笑着将刘长安扶起走到地牢门口让先他坐下休息。随后转身又杀了进去,刘长安没有逞能,而是原地坐下后眼睛死死盯着老王头处的战场。
老王头拎着铁剑,在战场中游刃有余,一剑取头颅的事那是再熟悉不过了,之见老王头手腕一抖一串剑花舞动,便是两三个头颅飞起,及其潇洒。
刘长安看了一会儿后是又觉胃里是一阵阵翻涌恶心,哇的一声,又是吐了出来,好在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只剩些酸水涌动。
高进在连杀十人之后算是遇到了对手,与他打的旗鼓相当,不分上下,有一次差点中招,还是楼荒及时赶到才免得受到重创的后果。
楼荒是从床上被热醒的,当他睁眼一瞧,他所住的木屋都成了篝火,才知此事不妙。
与高进面对面厮杀的黑衣人环顾四周,随后果断与高进拉开距离,一声口哨声响起,黑衣人们听后纷纷快速脱离与他缠斗的目标,要朝绵阳寨门逃去。
方才吐完的刘长安见状,直接将剑抛给了老王头,喊道:“全给老子弄死,一个不留!”
老王头接剑后点了点头随后便是一手幻影剑舞使出,刘长安死死盯着老王头所用剑招,像是要把它刻在骨子里一般,不出半炷香的功夫,一众不知是谁派来的黑衣人们便成为了地上的尸体。
高进与楼荒来到刘长安的面前,见刘长安面色苍白浑身无力,高进也是安慰了一番刘长安,第一次杀人都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一个江湖人所必须经历的事情,如果能用嘴解决问题,那还要十八般武艺作甚!
楼荒讶异的看着刘长安与高进二人,见二人的状态应该是很久没见的长辈与晚辈,但他怎么没听老大说起呢。
高进看着满目疮痍的绵阳寨心在滴血,这可是他苦心经营十年的势力,这一夜之间虽不算是毁于一旦但也去之七八。
高进让楼荒前去清点一下伤亡,随后转头对一旁的刘长安言道。
“唉!是我辜负了国士的信任,今夜要不是你与那两位高手在,怕着仅仅二百的黑衣人,就能将我们五百人屠杀殆尽!”
刘长安沉吟半晌问道:“十年中可有关系较好的同盟?”
高进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回道:“唉,长安你也知道我在军武里就不愿结党营私,这十年来也就积攒下来不点的香火情分。”
“要是同盟能有几家?”
“嗯......七家。”
刘长安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子眯成一条细缝手搓着下巴沉吟半晌后问道。
“那你可知,中山上又那几家与赵家朝廷有私怨的,就算没有私怨,找几家有野心的也成。”
高进有些顾虑道:“与虎谋皮,怕是不妥吧!”
刘长安笑道:“有老王头在我们才是虎!”
中山某处山洞中,赤身汉子跪在地上他的背后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你在说一遍,都死了?二百精锐铁执事都他娘的死了?说话!”
赤身汉子浑身打了一个机灵颤声道:“潘,潘将军息怒,属下的确不知绵阳寨中竟有高手!”
“那你是说,是本将军潜伏在绵阳寨五年,给的情报有误喽?”
“属下不敢!”
潘月半举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就抽在了赤身汉子的胸口处,怒骂道。
“你他娘的还有什么不敢的?我且问你,老子的铁执事死了个精光,你身为带队之人为何只有你跑了出来!”
“将军,我......我......。”
“你什么?啊?遇战怯逃,避而不战,军法当如何?”
赤身汉子听闻浑身一颤,一把抓出了潘月半的大腿凄厉颤声哀嚎道。
“将军,属下知道错了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将军!”
潘月半一脚推开脚下的赤身汉子,冷冷的道。
“来人!拖出去,就地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