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她那双明亮的眸，散发着最为璀璨的光辉，她站在神像下，四周用于照明的黄水晶散发出的明亮光耀透过赤金色的神像漫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是那般的圣洁与透彻。

她的笑，更像是这世上最沁人心脾的清泉，让人的心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平和舒畅了下来。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却说着最为残酷的话。

一个废了的骑士，想来也是不愿意在活着的，可这世上，有比死更痛苦的事情，那就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他此时还不叫生不如死，他的眼睛还在，手脚还在，鼻子还在，耳朵还在，舌头还在，属于男性特有的器官也还在，他除了修为之外，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不是吗？

即便这些他都不在乎，那么其他呢？比如，亲人，朋友，爱人？

“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将你的亲人、朋友、爱人一个个的绑到你的面前，不要说你没有，人活一世，总会留下点什么，没有亲人正常，没有爱人也正常，可是朋友，你总不会也没有吧？就算也没有，那么你的师傅呢？你的领路人呢？”

夜巡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竟然会恶毒成这般模样，她是光明神殿的圣子？不，不，她是黑暗盛典圣子……不，她就不是一个人，她是恶魔，是恶魔。

“说还是不说，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一，二，三……”

“陈冲。”

当二字落下，三字起头，夜巡便大吼着，似是用尽全力的将陈冲的名字吼了出来，他的脸，扭曲而狰狞，他望着凤舞的目光，带着强烈恨意与微不可查的畏惧，就像是一个人面对着一个恶魔，你痛恨它夺走了你的一切，并带给了你无边的痛苦，但你又害怕它，畏惧它，甚至根本提不起勇气对它扬起锐利的‘讨伐’之剑。

在这强烈而矛盾的情绪焦灼下，滋生出的是一种人类独有的自由安慰、自我催眠的性格，逃避，或者说是，规避自己无法撼动的仇人，深化对另外一个、更容易对付，更能用来被当成痛恨并报复目标的人、对自己的伤害。所以夜巡此时最恨的竟然不是凤舞，而是塞林。

若塞林早一点告诉他这个少年的身份，他何以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他现在所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塞林，都是因为他！

“陈冲？”凤舞挑了挑眉，“那是谁？”

“是吏部大员。”这次夜巡痛痛快快的回答了凤舞的问题。

凤舞哦了声，转而对塞林道：“既然是你的下属将我的东西给了别人，那么就有你亲自给我讨要过来，到时候顺便看看，我是否冤枉了你们。”

凤舞的话还不留情，丝毫没给塞林一点面子，塞林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想要抑制住颤抖的肌肉与胸腔那股似是随时都会冲出来的怒气，可效果显然十分不佳。

“是。”

这一个是字，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