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利不起早-第一百一十四章 奸猾
作者:yuyuwin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228

没有人会想到夏侯尚会做出这般举动,他骤然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悲伤不甘之色,声音坚定的道:“末将之侄虽所行不端,然其毕竟乃是朝廷官吏,蒋大人家仆动手殴打,若不治罪,岂不有失朝廷颜面威严?况且如此一来,岂非纵容百姓稍有不满便可袭官之风?故尚即领罪,仍请丞相惩处蒋大人之奴仆。”

我即便不满夏侯尚的歪礼,但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胆量,在曹老大已做决断之后,仍敢说出这样话来,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过他这番话放在这个时代,未尝没有道理,我也不能不再次担心起来。

曹操听完夏侯尚所言,面色越发阴沉起来,眼中竟瞬间闪过一道杀机,令我不禁心中恶寒,顿时明白,看来纵然是自己的亲族,若要敢挑战他的权威,亦难免招来杀身大祸,于是暗自叮嘱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触了他这逆鳞。

曹老大怒虽怒,但不过终究夏侯尚与其甚亲,何况他所说在曹操看来,并非无有道理,因此虽然目光凌厉,双唇紧闭,却没有说话,此刻若是换做旁人,恐怕不是早被拖出去“喀嚓”了,也难免牢狱之苦。

荀彧、荀攸、袁涣、董昭乃是久随曹操的老人,自然深其秉性,见其状不由皆微微簇眉。显然知道夏侯尚所为失当。而曹更是面露焦色,难以保持原先的沉稳。

厅堂内沉静了片刻,曹操忽然声音低沉地道:“子桓。你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我心中大感诧异望向曹操,他乃是后汉三国最为杰出地奸雄,对于这样的事绝不会束手无策,更非优柔寡断之人,怎会将“皮球”踢给自己儿子?莫非他最终还是倒向了夏侯一族,而打算处罚张任不成?

对于这样一个难得的讲情机会。曹却明显地甚为踌躇,在夏侯尚恳切的目光之中,沉思片刻才道:“冒犯朝廷官员乃是大罪,重可处死,夏侯将军之请乃合典律,所言亦有其理,以为当允之。”

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夏侯尚闻言面露喜色。而我则面无表情的端然而坐,心头却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同时不免对曹顿生不满,却未见到一旁的曹植嘴角闪过一丝奇怪的笑意。

此时忽听曹又道:“然天下之事非一律可定。夏侯将军之侄虽为朝廷官吏,却强抢民女在先。已触《汉律》,且其之伤多为那姓陆女子所为,故觉当以重罪制此女,至于蒋大人家仆,则可杖四十惩之,以儆效尤。”

杖四十?曹这个弯转过来,也算是搞平衡了吧,以他和夏侯尚的私人关系,想必说出此等话来已是不易,很明显他既不愿与我发生不快,又不想置密友不顾,但我显然看到夏侯尚面露不满之色,而我亦难领他这个人情,纵然以张任地体质,若是实打实的挨了四十板子,也绝对消受不起。

“子建,你有何所想?”曹操听了曹之言,并未明确表态,而是又问曹植道。

这时我大概明白了曹操自己不做决断的原因,恐怕这是他欲以此考较两个儿子的手段吧。

曹植俊美的脸上此时表情格外严肃,拱手道:“丞相,当初黄巾之乱,张氏三贼之所以可鼓动天下百姓从附,除有其妖言惑众之因外,亦为十常侍祸乱朝纲,众多贪官恶吏荼毒万民之故,而丞相为济南相时,整顿吏治、惩处贪官、禁绝淫祀得黎民拥戴,由此可见吏治之重,如今天下纷乱之际,百姓多有流离,更当收揽民心以为丞相之用,而夏侯卓为害一方之行经,岂非令朝廷蒙垢?更有甚者,若是逼使百姓投往江南,何曾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举?而蒋大人家仆所为必得民心,纵有小过却不当重责之,是故植以为罚蒋大人之一年俸禄,以惩管教不严之罪即可。”

曹子建的话说得我心中舒爽,没想到他竟会偏向于我,虽然如今我在许昌无有家资,可一年俸禄比起让张任去挨那四十板子要好过太多,而且先不论其所说是否有牵强之处,至少眼界在于天下大局,听上去便比曹高上那么一筹,不过他如此一来,恐怕夏侯尚定是心有怨恨,至于会不会因此结隙于夏侯族,那便不好说了。

曹操听完两个儿子所言,便不再询问,直接沉着脸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令我大为惊讶的是,竟比曹植所说还要轻上许多,因我管教家仆不严,仅为罚俸半载而已,随后又命夏侯尚即刻返回新野,不得留于许昌。

老老实实地接受了处罚后,我告辞离开相府,张任虽然未曾进得厅中,却已知其中大概,因此对我一力维护于他甚为感激,且连道实不值为他冒惹恼曹操之险,而我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继续收买人心的机会。而对于方才曹植的相助,我虽心中略存感谢,但却不会前去相谢,一则是不知他是否出于有意而为,二则便是担心落在曹眼中,恐怕容易引起误会。

自丞相府而出之时,已是天近午时,许昌街头很是热闹,人流往来不息,我与张任结伴而行,在这人声嘈杂之处,感受着空气中的丝丝寒意,我忽然想到远在江南地云等人,却不知他们可曾收到消息,如今又在做些什么,随着年终的临近,纵然是在乱世之中,节日地气氛仍逐渐浓郁起来,而我则越发觉得一阵阵孤寂感迎面袭来。

“子翼先生,子翼先生!”

我正大感寂寥之际,忽然听得身后有人相唤。于是止步转身。就见那刚才出庭做证的陈留郡太守主记郭凯一边叫着一边急步走来。

“哦,原来是郭大人,方才大人据实直言之情。干多

|郭凯来到面前,我压下心头的感慨,微笑着

郭凯不失儒雅地淡然一笑,还礼道:“子翼先生何故如此见外?当日你我同为丞相幕僚,虽彼此无有深交,却亦非陌路。至于铚县之事,在下不过是按实所言而已。”

我对这个气质不俗且敢于直言地人颇有几分好感,但自知他也曾为曹操幕僚,而我却没有丝毫印象,所以难免有些不安,但如今听他与原来的蒋干并不相熟,便放下心来,道:“郭大人气高量雅。干佩服也,不知大人可否有闲,若无事,便到干之陋室小聚如何?”

虽然郭凯似乎并不介意对我之助。但终究若无他的那番话,便绝无后来曹操地决断。因此于情于理,我都应请他一请,何况他又非曹植那样的敏感人物,也不怕会引来什么麻烦。

郭凯比我想象的要爽快的多,虽然身有文士之质,却少有酸儒之气,只见他呵呵笑道:“在下于许昌无有家室,正嫌独自气闷,方才见到先生,便有一会之心,不过如此前去先生府邸,难免有所突兀,以凯之见,不如由在下做东,寻一酒祀楼宇安静之所如何?”

我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但却直言不能由他破费,郭凯闻言呵呵一笑,爽朗的说了句:“那便叨扰了。”便不再坚持,这令我不禁对他又凭添了几分好感。

我命张任先行回府,随后选了一家名为“同庆楼”的中档酒楼,与郭凯在店伙计地热情招呼下进了二楼雅间,要了几个菜,两壶酒后,彼此对饮闲聊,才知这郭元贺竟与大名鼎鼎的郭嘉郭奉孝同族,不过他自幼丧母,与其父迁往幽州、辽东一带谋生,饱受流离颠簸之苦,后虽家境渐好得以读书,但却深知百姓之苦,十年前其父病故,他见天下大乱,有心闯荡一番事业,因此变卖家产前往中原,曾在袁绍、刘表等人帐下为幕僚,却屡不得志,最后投奔曹操仍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门客身份,直到赤壁之战前,才得以做了个九品小吏,三年前被升为八品陈留县丞,如今三十有五,刚得了这七品一郡主记之职。

酒过三巡之际,只见郭凯已是面色微红,有了五六分醉意,他露感慨之色,道:“子翼先生‘天机’之名已是天下皆知,今日凯能与先生共饮而谈,实乃幸事也。”

我自知酒量不行,因此喝得较少,这时还很是清醒,对郭凯虽也有几分同情,不过天下怀才不遇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也并不为奇,见他语气中似乎很是羡慕我如今的名气,不由苦笑着摆摆手道:“郭大人过誉了,干仅有些须薄才而已,‘天机’之称实不敢当也。”

“唉~,.u[都,在河间十…….十数日平叛乱,如此种种怎是仅有薄才?先生与凯亦算旧识,又何必……何必谦虚,且只需称在下表字即可,大人之称实为见外也。”郭凯摇头,舌头有些不利索的道。

我笑了下,捋着胡子道:“既如此,元贺兄又何必总称在下‘先生’二字?”

郭凯愣了一下,随后呵呵笑道:“好,好,子翼兄所言不错,凯既失言,自当罚一杯。”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干当日在陈留时,似乎曾在县衙外与元贺兄相见,不知真否?”我忽然想到当初在刘熙那卑鄙之人避难时的事,于是低头夹菜的同时,随意开口问道。

“偶?子翼兄曾在陈留见过在下?我想想……似乎……似乎确有此事,不过又仿佛不是,哎~,一|.下头,一副皱眉沉思着地模样道。

原本我不过随口一问,他一时记不起到也正常,但抬头间无意之中目光扫视下,忽见郭凯低头时有些迷醉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不禁心中奇怪起来。

“那日陈留正逢连绵之雨,难道元贺兄记不得了?”我装作悠然的问道。

“哦?下雨?哦,是了,是了,那人在下见到的莫非是子翼兄乎?时逢堤渠漫水,凯一时心急,竟未留意,实是失礼。”郭凯以手拍头,遮住了他一半满是歉意地红润面孔,但我仍看出他表情中夹杂着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我微笑着摆手,装作并不介意地道:“无妨,无妨,干不过随性而言矣,元贺不必在意。”

郭凯嘿嘿笑了笑,又与我攀谈数句,忽然压低了些声音,微眯起双眼,带着几分醉意道:“子翼兄,在下听闻你已受丞相之命,全权负责鲜卑三部来朝之事?”

我怔了一下,不知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于是点头道:“正是,不知元贺兄有何见教?”

郭凯诡异的谄笑了下,道:“哪里,哪里,凯怎能当见教一说,不过在下昔日久在幽辽,对鲜卑一族稍有了解,亦知鸿胪寺之官员多乃闲散无知之辈,这个……子翼兄若是欲以其等为助,恐怕……恐怕难有所得也。”

郭凯这人气质不错,性情似乎很是爽直,且又直言助我,因此起初我对他印象颇佳,但经刚才他似乎有意隐瞒与我曾在陈留相见之时起,我便心中隐约对他有了怀疑,如今听其所言,再见其带着几分狡诈、谄媚之色,不由明白了些他话中之意,以他屡不得志的经历,凭我如今得曹操重用之势,若能得我举荐一同处理鲜卑之事,岂不便有了进身的机会?照此所想,很难说今日他与我在街上相遇只是巧合那么简单,而其品性,怕也是未必那么高尚。

身在曹营的我,不得不将很多事往阴暗面琢磨,但转念又想郭凯之前的表现,不禁一踌躇起来,实拿不准此人到底心性如何了。望、有野心乃是十分正常的事,而我当然不会诧异于“毛遂自荐”的举动,说实话,虽然当初我粗略的替曹操出了那个削弱鲜卑的计策,但实际上我对这时代的周遍少数民族的了解并不深刻,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建议,也只不过是想到当初美国在二战时的做法而已,至于具体实施,就并非是我能力所及的了。如今曹操虽然仅说让我审核曹的方略,但他命鸿胪寺听从我调遣的做法,却是等于将我推到了一线,因此倘若眼前这貌似高尚的郭凯真若他所说的那样了解鲜卑之事,对我到真是一大助力,不过,众所周知鸿胪寺虽也是九卿掌管的高级部门,但却不过是个清水衙门,郭凯此次若是做的出色,很有可能被选进鸿胪寺,难道他真的想去做个品级不低的闲散官吏?况且如今我虽然表面上甚得曹操器重,但实际上却不见得很能影响曹操的决策,尤其是用人方面更是如此,说白了不过是个高级参谋而已,郭凯若果真熟通鲜卑之情,完全可以直接去见曹操,以曹老大用人的风格,绝对不会视如不见,甚至他去曹哪里,也要有前途的多,因此这样想来,实不能不让我心存疑惑。

郭凯微眯着带有几分醉意的双眼,见我沉吟不语,咧嘴笑了一下,不紧不慢的道:“子翼兄莫非信不过在下所言?或是对凯心存疑虑?”

他说完见我不置可否,忽然带着几分自嘲的笑了笑,道:“其实在下深知。以兄之才学博识。于鲜卑三部定是知之甚详,想必凯能相助之处微乎其微,而如此贸然所请。子翼兄多半心中有疑也,可是奇怪在下因何不去自荐于丞相或子桓公子否?”

我没有想到郭凯竟能将我心中所疑虑的猜出个七七八八,因此不由暗自惊讶,但对于他说地我显然不方便回答,于是只是装作莫测高深地淡然一笑,并不说话。而心中则开始越发重视起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来。

“不知子翼兄觉子桓、子建二公子如何?”郭凯见我仍不说话,于是似乎很是随意的问道。

没有丝毫犹豫,我平静地道:“两位公子均乃俊杰。”

“呵呵,据在下所知,似乎子桓、子建二公子均对子翼兄颇为敬重,凯则甚佩服兄处世之道,是故才恳请子翼兄略为提携。”郭凯眯着眼轻笑一声道。

很多时候,有些话点到就好。他此言一出,我便意识到这家伙恐怕也看出曹、曹植两兄弟争位之情,当然这一点对于曹操身边那些处于高位之人或是近臣来说并非是什么秘密,但一个久在地方的小吏能清楚的看到其中奥妙。则实属不易,要知道曹家兄弟的竞争毕竟多在暗处。表面上两人可是亲密无间的很,况且让儿子们各展其才亦是曹操的教子之道,因此曹氏内地夺嫡之争远非他人所想的那般明显,而郭凯能察觉,足见其在政治上的敏锐,而且更为让我再次对他另眼相看的是,对于一个有“抱负”或者说是“野心”的人来说,能够在这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实不简单。

我既明白了郭凯言中之意,当然不会点破,于是继续装傻道:“干不过五品之职,怎敢当元贺兄提携之词,丞相用人为才是举、不拘一格,兄何不自荐?想来当更可一展所长也。”

郭凯闻言竟微微叹息一声,面露无奈之色道:“哎~,在下于子翼兄可谓推心置腹,兄何故仍要推脱?既如此,凯便直言,自古官场之上,派系丛生,在下实不愿搅扰其内,如今惟有兄既得丞相器重,又独善其身,故才厚颜而请也。”

虽然自从郭凯抛出这个话题以来,我一直能够保持沉稳而不动声色,但听到他这句话却不免还是微微一愣,我当然知道只要是官场,必然有派系之分,其实如果只看《三国演义》或是《三国志》的话,众人更多的着眼点恐怕多在众诸侯以及曹、刘、孙三家彼此地斗志斗勇上,很少有人会看到这个方面,而我也是身临其境,才深刻的体会到无论是曹操,还是刘备、孙权,其统治之下绝非无有派系纷争,刘备手下有荆州、益州、徐州三地氏族之分,孙权那里有本地大族和孙氏家族相争,日后还有夺嫡之乱,而曹操这里则更为复杂一些,譬如曹、曹植两兄弟算是两派,曹氏、夏侯氏与外姓亦是分做两派,此外还有文官与武将各为一派,拥汉、废汉又分两派,这些派系又彼此缠绕,相互交叉,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若非有外敌在侧,又有曹操的强力控制,恐怕早就打做一团了,而这也是为什么曹老大死后,以魏国之强,仍被诸葛亮打得只能自保的缘故,要知曹虽然也可以算是较有能力,但仍达不到他老子奸雄地水平,而后来的曹睿、曹芳以冲龄即位,更难驾御手下这些丛生林立地派别,所以后来被司马家夺了天下,到也非是意外。而我如今确实如郭凯所说,并未混迹于任何派系,纵然亦是身为文官,却因任职不久,仍不曾纠缠其中,到也真是别具一格。

在另一个时代的我,虽然只不过是个普通白领,但终究整日被历史剧洗礼,而且看了太多的帝王小说或是历史类网络文学,深知无论什么年代,帝王们或是上位者,最重要的权谋便是平衡之术,联想到眼下的我,一个几乎不属于任何派别的名人,自然更容易得到曹操的重视和赏识,毕竟没有势,便没有力,而没有势力则当然威胁就小,驾御起来或许就会轻松一些,当然凭我“天机”的名号,寻常之辈即便有心驾御也没那个本事,但曹老大是什么人?那是三国最牛的牛人,当然有那个能力,所以郭凯显然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把我当做了一只潜力牛股来“投资”吧。

“强人啊强人,千万莫要小看了天下英雄,更不要忽略了历史上未曾出现的‘小人物’。”我心中无限感慨的道,眼前这姓郭的家伙,绝对没出现在任何我所知的一部后汉三国小说或是历史书中,但此人的眼光、本事,嘿嘿,已经另我开始有些“胆战心惊”了,不过通过他的这番话,也为我提了醒,至少让我在如何更大的获取曹操信任和重用方面,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呵呵,元贺兄之见地非常,干万分佩服,方才兄言甚熟鲜卑之事,不知可否见教一二?”郭凯这个人绝对不是君子,虽然他外表气质不俗,但通过刚才的谈话,我却已经可以肯定这点,甚至他那可以算是颇显坦白的言辞,已经表露出几分他的奸猾心性。奸猾?一个政治嗅觉敏锐,很有心机的奸猾家伙?我喜欢,我真的喜欢,至少这样的人要比道貌岸然的老顽固要好相处的多,奸猾代表着他懂得取舍,懂得轻重,懂得进退,甚至就算是个奸猾的伪君子也无所谓,奸猾的真小人则更好,只要不触及私人利益,一切都好商量,反正我又没有打算在曹操手下混出什么名堂,恐怕不存在和这家伙有什么利益冲突,因此我便露出灿烂的笑容,先是恭维了他一句,而后甚有深意的将话题一转。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