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风连忙上前托住刘虎的臂膀,就将他这样直直的给拉了起来。
一时间刘虎心中更是暗暗吃惊,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体型没有自己一半大的少年,居然有如斯大力。
刘子风笑道,“刘虎兄弟无需客气,我自己做我自己觉得该做的事情罢了。”
刘虎又在表示感谢。
几人客套了一番之后,刘虎这才看了看刘子风身后的那几辆马车,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恩公,本来您是我们岩中村的恩人,我应该就这样放你们过去的,可是,最近这关口盘查的很严厉,所以……”他指了指身旁不远处那块竖立的布告牌告示,说道,“四川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宣谕:顷接圣谕,诏令天下官民、人等周知,近者私茶出境泛滥,致使朝廷与番外互市者愈发量少,因此,马日贵,而茶日贱,如此岂非令番人玩侮之心,今朕特檄秦、蜀二府,发都司官军巡禁私茶之出境者。凡私茶处境者,一律捉拿问罪,严律处刑,罚没家财,而凡与关隘而不稽者,同罪论死!钦此!”
看不出来,这刘虎五大三粗的一个莽汉,居然能够如此流利的将朱元璋的甚至给背的这般滚花烂熟。不过说起来,既然他父亲刘建曾经是个秀才,那他识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所以,恩公,按照规矩,我们还是需要查一查你们这些车子的!”刘虎有些羞愧的说道。
还没有等刘子风回答,那刘建就忍不住怒道,“虎子,你说什么呢?这些米粮,全都是阿爹我陪着恩公一起买的。全都是正正经经的粮食,哪里还需要盘查!”刘建之所以自告奋勇的要与刘子风来购粮,除了他对米价比较熟悉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儿子刘虎是个差役,本来还想着有儿子在,那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懂事。居然连自己的老子都不信任。
被刘建这么一呵斥,刘虎脸色有些难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子风呵呵一笑道,“刘伯无需动怒,盘查过往地车辆。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正所谓公是公私是私,你们现在就查吧,我不会在意的!”实际上刘子风非但心中丝毫不介意,反而还对这刘虎愈发的有了好感。这刘虎如此公私分明,也是个可造之材。更何况,刘子风此次西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查私茶过境的事情。有了若是关卡中地盘查差役都是如同刘虎这般认死理的人,才才叫一个好呢!
刘虎脸色又流露出感激的神色,他一挥手,招呼了几个差役过来,命令他们开始检查刘子风的那七八辆粮车。看来,这刘虎也算是个小头目了。
由于抽调了四五个人过来查刘子风的粮车,那边盘查地关卡的人手顿时显得有些不足了,刘虎只得苦笑的对刘建说道。.www,16K.Cn.“阿爹,这些车查起来,还需要一会儿时间,您就在这里歇息歇息,我先过去那边看看!”
刘建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刘虎,显然刘虎这么“不给面子”令刘建很是生气。
刘虎无奈。只得又与刘子风告了个罪,然后迅速的跑到桥边叫道,过桥的各位父老兄弟大娘大姐们听着,今天老子刘虎今日领班,咱丑话说在前头,倘若谁犯法违纪,别怪我手中地钢叉不认人。该罚的罚,该捕的捕,该砍头地砍头----好了,空身没带货物的人,从右边栏里照过不误;车载、马驮、肩挑、背扛、凡是带货的人,过桥的一律从左边走,咱挨个一律都要搜查,这不是咱这班当差的有意和大伙过不去。这是当今皇上的圣旨朝廷的上谕加上四川承宣布政使司的严命,不信诸位看看这桥柱上和河桥边墙上贴地告示,那上面一字一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盖着红彤彤的布政使司的大印!”
看得出这刘虎的这番台词,平时没有少说,因此这一句句吆喝地极为的利索。
而且,有了他地这一番警示,果然起到了一些效果,有几个赶车、挑担的人,见刘虎如此凶神恶煞地模样,立刻心虚地掉头溜走。
那些盘查的差役们似乎对这种人是司空见惯了,也不去追赶,他们只负责盘查,至于追赶捉拿等事,就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了。
于是,河桥边空身的人,三五成群,或说或笑,或紧或慢地从右边的小门里走上小桥,左边依然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役吏们挨个打开包袱,拆开口袋,翻检大车上的货物……确信没有禁运的茶叶,便高声吆喝道:“过桥!……”“下一个……”之类的话语。
接着就有两辆马车行了过来,刘虎厉声喝道,“车上装的是什么?”
“是茶叶,在下是杭州的茶商。”穿着酱色长衫,头戴瓜皮小帽的商人堆着满脸笑容,连忙点头哈腰地走近刘虎。
刘虎大手一伸,说道,“既然是茶叶,那就拿茶引来。”
“是,是是,请公爷过目。”那茶商连忙从怀中掏出了茶引递给了刘虎。
刘虎接过茶引,翻过来掉过去仔细审视,茶引上注明茶叶二千斤,盖了几方大印。于是刘虎顺着马车转了一圈,将每只麻袋的封签看了一遍,又将封签上标明的斤两汇总仔细的累积计算了一番,发觉数字与茶引上标注的数字相符合,这才挥了挥手道,“好了,没有错,你过桥吧!”
“多谢!多谢!”戴瓜皮帽的商人连忙向刘虎连鞠了两个躬,同时悄悄的将一锭银子塞到刘虎的手中,说道,“下次过关时,还望公爷们关照。”
如果是平时,这定银子刘虎可能就收了,毕竟这也是他们当差的人,赚些外快的手段。这是潜规则,每个人都怎样,刘虎自然不能免俗。可是这时候他老爹刘建可就在不远处看着,刘虎可是十分清楚自己的老爹是多么的耿直,因此,他连忙伸手银子往商人地脖子里一塞,说。“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逛窑子吧,只要你奉公守法,下次咱自当放你过关,若是耍奸弄刁,不遵法度。你就是给我再多的银两,老子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刘虎一把扯住了那商人的衣领,气势汹汹。
行贿不成,反而被训了一顿,商人顿时苦着脸。连忙应道,“不敢,不敢。”
“快过桥去!”刘虎将他推开。向着后面的几辆马车招招手。“下一个!”
许多人顺利地通过了栅门,今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出一个贩卖私茶的人来,因此。巡检吏役也渐渐松弛下来。
这时刘子风那边的七八辆车也基本上查完了,一个小吏跑到刘虎的身边说道,“虎子哥,那些车,都查完了。地确都是粮食!”
“这就好!”刘虎点了点头,让那人先在他的位置上照看一下,然后又朝刘子风等人走去。
走到跟前时,这才笑着说道,“恩公。阿爹,你们可以过关了!”
“辛苦辛苦!”刘子风客套地向刘虎抱了抱拳。
刘虎连称不敢。
于是在刘虎地带领下。刘子风的这七八辆粮车很顺利的就过了桥。几人策马行了约莫有百米距离。刘建忽然一拍脑袋,有些惭愧的说道,瞧我这记性,恩公,不知您可否稍等片刻,老朽还有些话要对犬子说。”
“哦,当然,刘伯您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刘子风答道。
于是那王霸王霸立刻调转码头,往回路行去。
刚刚送走了老爹,刘虎松了一口气,可想起刚才老爹那张铁青地脸,刘虎不禁又是苦笑,看来过些天回村之后,少不得要挨训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见一个穿着湖兰色长衫的年轻人,尖嘴猴腮,偏偏又学着附庸风雅一般,手里捏着一把折扇,摇头晃脑,脸上还浮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就朝关卡处走来,似乎根本就没把把刘虎等一干差役们放在眼里。
刘虎一看这个人,心中就讨厌之极,他往河中吐了一口唾骂,心中骂道,“龟儿子的,端啥鸟臭架子,八九不离十是他妈官宦人家的龟孙!”
“快一点!”刘虎双目凶狠地逼视着他,厉声喝道,“这里不是看花赏景之地,别他娘地磨磨蹭蹭!”
“你----”那人一怔,显然被刘虎的粗暴谩骂激怒了,正待发作,紧贴他身边的一个干瘦老头拽拽他地衣袖同时疾步走过来,赔笑点头道:“公爷,嘿嘿,公爷!”
刘虎都懒得理会他们,直他瞄了一眼这年轻人身后跟着的那几辆货物堆地满满地马车,接就开口问道,“车上装的是什么?”
瘦猴似的年轻人双手往背在身后,然而侧过甚至,微微向上抬头四十五度,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答道,“茶叶!”
“他娘地逼货!”刘虎心中又骂了一句,更加大声地吼道,“拿茶引来!”
这一声爆喝倒是吓了拿瘦猴一跳,甚至令他连POSE都保持不了了,瘦猴脸部肌肉忍不住一阵抽*动,他身旁的老头连忙应道,“在这里,在这里,公爷请过目!”
刘虎乜了一眼那管家,然后接过茶引,看了看,又朝他们身后的马车看了看说道,“这些全都是你们的?”
“当然!”瘦猴不耐烦地拍打着手中地折扇,一副着恼的模样。
“茶引上允许出境的茶叶是一千斤,你这几车……哼哼!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至少不下三千斤!”刘虎的神色变得十分的狰狞,看模样,就要捋膀子拿人了!
干瘦老头赶忙插话:“慢着慢着,公爷,敝人高阳,是成都府高升商铺地管家,这位是我家高大公子。这些车辆中,除了前两车是茶叶,另几车装的都是一些红椒之类地干货。”
高升商铺?刘虎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高升商铺,可以算是成都府中数一数二的大商铺了,除了财力惊人之外,还有一点令人敬畏的是,那高升商铺的大老板高达,就是这成都府知府高发的族弟,同时,高达的妻子,据说与那蜀王朱椿其中一个妃子是表姐妹的关系,要知道,蜀王就是这四川中最大的boss,尽管那高达的妻子只不过是蜀王妃的表妹,但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就已经让绝大多数的人,不敢这高升商铺敬畏有加了,更何况,本地的父母官,知府高发还是那高达的族兄呢!
刘虎虽然憨直,但是对高升商铺的来历,却也听说过,因此,一时间他倒也有些犹豫。
如果说,那瘦猴,也就是高大公子能够稍微放低一点点姿态,那么后面的一切或许永远不会发生,然而因此被刘虎没好气地喝了几句,对于他这个几乎能够在成都府中横着走的大少爷来说,自然忍不下这口气只见那高大公子用折扇在刘虎的身上敲了敲,冷笑道,“听到没有,少爷我们可是高升商铺的,识相的话,乖乖滚到一边去,少爷一高兴,或许还能够打赏几两银子给你,否则的话,少爷会让你知道,得罪我们高升商铺的,会有什么下场!”
正在犹豫不决的刘虎一听这话,顿时气往上涌,忍不住怒道,“无论是什么人,例行公事,照样查验。来啊,给老子搜!”<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