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自家的浴室里,看着这几天疯长起来的胡子以及头部包扎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感叹人生历经磨难。医生说,还要一个星期才可以拆线,整个春节,就这么窝囊地呆在家里,外面热闹的世界好象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几天,打过麻醉针的脖子还酸麻的。不能吃姜也不能吃酱油,李雨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我那条破了个小洞的内裤,也被她扔到垃圾桶了。书柜里珍藏了十来年的黄色杂志,也被清理门户了。
我摸着纱布,苦笑不迭。消炎药水的味道实在太好闻了,和以前电视台女厕所里的氨水味相似。
“可以吃饭了。”李雨柠在餐厅里叫我。
我知道,每天三次的劫难我是如何也逃不掉的。
“怎么,饭菜不好吃?”李雨柠见我迟迟不动箸,笑脸立刻晴转阴下来。餐厅设在二楼,和厨房是相通的。饭桌上,是三菜一汤,葱花炒蛋,番茄炒蛋,杂菇煲,老火猪骨汤。几乎清一色的素菜,而且每天都有所雷同。再者,李雨柠的厨艺真不敢恭维,鸡蛋被煎得可以和非洲兄弟的脸皮一比,老火猪骨汤食之无味,昨天中午的那道干煎老豆腐,我开始看走了眼了,以为这妞大发慈悲,让我吃上一顿排骨,不料一说出口,就被掐得腰间红肿的。
我还在揶揄之际,李雨柠夹了一块葱花炒蛋给我,说:“啊,张嘴。”
我含着它,泪往心里流。“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靠,大年春节,是什么电视在放这么伤感的歌曲!
“好吃吗?”李雨柠一脸温柔地看着我。
“好吃,好吃,真***好吃。”我大口大口的咽下去,表情非常滑稽。前几天打破伤风,屁股被扎了一针也没现在这么难受。
我放下饭碗,握住她的手,满是关切地说:“小雨,看你的手,都快有皱褶了,我看着就心疼,你对我真好,天天为我做饭,饭后还洗碗。我,没什么好报答的,现在还是过大年呢,总不能让你这么劳累啊,小雨,以后我们就出去吃吧,不花几个钱的。”
阿门,请原谅我的假慈悲。
“不会的,每当我做饭给你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伟大,以前我还真不敢想象自己也能走进厨房,哈哈,曾经还为女人进厨房愤青过呢,现在我才知道,当女人走进厨房的时候,自己才真正成熟了。”
看来,劝说又一次无功而返了。
我肚子其实还饿得很,但一看见桌子上的饭菜,我就打不起精神来,李雨柠搬来我家几天了,目的是为了照顾我伤残期间的起居,保证伤好之后又是一个活生生的我,可她没想到,我半夜经常像贼一样,悄悄起来,偷她白天买回来看电视备用的零食吃,好几次她半夜起来拉夜尿的脚步声把我吓出半条命来呢。
我借口肚子不舒服,要上厕所,她做个恶心的动作,我赶紧闪人。
躲在厕所里,我打通潘多拉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混球,肯定是背着老婆在和情人方小琴吃湖南菜,什么剁椒鱼头、麻辣子鸡、炸肥肠、连锅羊肉、红椒酿肉、清汤柴把鸭,他***,我全要了!
“我顶你的胃,你当你是猪啊!”
潘多拉在电话里吼道。
“靠,这菜是给猪吃的吗?”潘多拉拿着筷子在饭菜里一边捣了一边说,我一听就知道漏馅了,转身看见李雨柠扭曲的面容,心里大呼坏事了,连忙扯老潘的衣服,小声对他说:“你想死是不是,可别连累我,菜是母老虎做的。”
“啥?”潘多拉顿时大汗津津,别忘了,之前他和李雨柠可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现在当着我的面损她,何况,老潘的新情人也在,嘿嘿,今晚好戏不断嘛。
“是给猪吃的,那又怎么样!”
火山终于爆发了。李雨柠三两下把菜都倒到垃圾桶里,还踢了一脚垃圾桶,唉,可怜的垃圾桶。
“哼,潘多拉,我和你的事还没清算呢。好你个裘星,原来一直在骗我,刚才说肚子不舒服也是假的,让这个人渣打包好吃的给你,哼,这么多天可委屈了你了吧。我丢脸了,你现在得意了,满足了吧!”李雨柠一发脾气起来,不讲理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或者说是一种特权。她拿起潘多拉打包的湖南菜准备也丢进垃圾桶里。
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抢走装有几盒美食的塑料袋。
“你!”李雨柠怒不可竭,气鼓鼓地走回自己在三楼的房间,房门啪的一声,我想要是乡下的房子,肯定门梁上会被震下几层灰来。
李雨柠前脚刚走,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所有的一次性饭盒,风卷残云般把潘多拉打包的湖南菜一扫而光,吃得太快,头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可我哪里还管得了,亏待肚子已经将近5天了,每天都被李雨柠的所谓“精湛”厨艺践踏蹂狞,自己的胃都已经快不认识我了。潘多拉对此无比感慨,还是找个会做饭的女人好。
“是啊是啊,糟糠之妻不可弃啊。”我无意说这句话,突然发现方小琴的脸色暗了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砸舌头砸出了问题来。靠,潘多拉这老男人,虽然比我帅那么一点,但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就这么让女人失魂落魄呢。
此时我依靠在椅子上,小闭眼睛,肚子多日没有的涨饱感使我异常满足,现在就只差点上一支“事后烟”了。
楼梯传来拖鞋蹭地板的声音,李雨柠如幽灵般又出现在我面前,看着一片狼籍的餐桌,气颤颤道:“你,竟然什么都吃了,辣椒,姜,酱油,蒜蓉……Oh,My God!你不想让伤口好了,是吧?”
我像做错事的孩子,求饶道:“不,不是,我嘴太谗了。”
她瞪了几眼潘多拉,怒道:“哼,看你交的是什么朋友。”说完,又气冲冲地回自己的房间,房门再次被糟蹋了一回。
我与潘多拉相视苦笑,李雨柠火暴的脾气我们都见识过不少。
方小琴也不知哪根筋错乱了,吃起潘多拉的干醋,使劲在潘多拉身上掐,唉,怎么女人都喜欢掐,是不是特别有快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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