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连忙调转水蛇方向,使其往光头下足缠绕而去。
而光头正全力对付刘铁,没有老雕那般的警惕,直到水蛇绕腿盘旋而起,他才大惊失色。
但无论光头怎么摆动左腿,那水蛇都如同附骨之蛆,稳稳当当的向他臀后袭去。
“截断它!”
老雕站在不远处大喊。
光头应声一掌劈下,将水蛇拦腰截断。
“啪踏……”
水蛇的下半身化作寻常之水散落一地,淋湿了他的鞋。
可上半身犹在。
季安右手两指上挑,然后指节往里一折。
只见那水蛇吐着信子,透过光头臀下的衣衫,一股脑的钻了进去。
“啊”
听着那痛彻心扉的惨叫,刘铁、刘铜臀后一紧,季安竟也面露难堪之色。
如今好歹也是两仪境中阶的修士了,怎能还用此种下三滥的手段!
但季安发誓,这真不是他故意为之,只能说是他功法上的失误,让水蛇已经养成了见洞就钻的癖好。
“嘶……”
一众劫匪倒吸凉气,纷纷后退,面容惊惧,不少人赶紧伸出手来捂住臀下。
老雕冷笑道:“堂堂修士,竟如此下作!”
季安涩然,顿时撤了对水蛇的控制。
然而,光头却更是闷哼一声。
紧接着,便见他的裤裆瞬间黄染,同时散发出恶臭。
也不知这人吃了什么,臭气熏天,连数里之外突然出现的乌鸦,都是绕树三匝,最终还是远离了此地。
光头听得劫匪们的嘲笑,羞怒交加,也不管打不打得过季安,捡起匕首就冲了过去。
“吼!”
刘铁适时一声虎啸,把失去冷静的光头震得呆立当场。
刘铜趁机一脚踢出,把这人踹出数丈之外,刚好落到了老雕等人跟前。
“大哥,点子扎手啊!”
刀疤脸的伤口已止住血,站在老雕身旁小声说话。
老雕察觉到了情报有误,这少年修士显然并不止两仪境初阶的修为。
考虑到他自己才踏入二品武境没多久,眼前少年的手段又是十足的刁钻,若硬拼,多半会两败俱伤。
而近来不知何故,巴郡涌来太多的外人,有修士,有高品武者,这些人又多往天秀城的范围赶来。
所以老雕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这点实力,可不能折在了这里,免得无法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变故。
于是他便心生退意,对手下随口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对季安歉然道:“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
既然能和平解决事情,季安自然也懒得动武,毕竟他也不确定能否打得过老雕。
只因刘铜先前被老雕抓住的那条手臂处的衣衫,渐渐粉碎,露出了五个深红的指印。
由此可见老雕有些实力。
季安抱拳,笑道:“慢走不送!”
“老大,不能走啊!”
季安等人也不打算用饭了,正准备收好行囊离开此是非之地,但季安却突然听见了光头细若如蚊的声音。
“老大,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
老雕转身,背对众人,颔首示意光头继续说。
“前些日子还有几个修士从镇子里出去,我听见他们说要去天秀城把一个消息传开!”
老雕笑了笑,把横刀插在土里,“你再给我卖关子,小心老子一刀劈了你。”
光头竟然被这话吓得有些颤抖,支支吾吾的说道:“杀了那吴树和黎禾的正是这个季安,黎家已经放出了悬赏,人头值百金,活人两百金!”
老雕又笑了笑,笑得咧开了嘴,露出深寒的白牙,冷声道:“先前怎么不说?你倒是有些自己的想法啊!”
光头连忙埋下头,不敢说话。
季安压下惊慌,强自镇定的让几人赶紧走,连毛驴都不要了。
“季安!”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名,离开茶棚数步的季安下意识的应声。
但他随即便暗道不好,大喊道:“小心!”
其实不用他喊,刘铜、刘铁便察觉到了身后的劲风,及时转身应敌,倒是季安落了一步。
来者不是人!
而是一支铁箭,不仅箭簇是铁制,箭身同样是黑色的铁,只是没有箭羽。
这是军中弩机专用的制式箭支,但射出此箭的人却又是手持一张长弓。
此箭冲季安而来。
当他转身的瞬间,慑人寒芒只余十尺之距,季安甚至感觉到了箭簇隔空袭来的冰冷杀机。
这便是百家宗门为何不敢贸然与王朝翻脸的缘故之一,仅凭此种弩箭,便能让众多修为低下的修士丧命。
刘铜、刘铁大急,同时伸手,欲要握住箭身。
而两人也成功握住了箭身,但不待其大喜,铁箭咻的一声,把两人握箭的手掌磨出一道血肉模糊的血槽,然后继续往季安射去。
季安背后的衣衫尽湿,他想要召出书影,但双臂僵直,不能动作,只能胆颤的看着铁箭触及鼻尖。
“咚!”
一声如同钟鼓的轰鸣乍起。
只见一只粗壮的手臂从…从季安脑袋伸出,一拳将铁箭打飞。
箭身弯曲,横飞出去插进一张木桌。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不仅吓住了一众劫匪,连刘铜、刘铁都是惊得连退数步。
随后季安整个人都泛起金光,当金光消散时,鲁达从他体内走了出来。
“提、提辖,我都没召出书影,你是如何出来的?”
鲁达憨厚的笑道:“俺听到了主公内心深处的呼唤,也不知怎么的,直接就能从识海里出来了。”
季安顾不了去思索这个不打紧的问题。
他此刻是一阵后怕,赶紧深吸一口气,然后指着老雕,怒声道:“给我把他打出屎来!”
鲁达大笑:“领命!”
老雕手中只有一支铁箭,见那来得诡异的人傻乎乎的冲过来,他当即扔开长弓,提起两把横刀迎了上去。
刀疤脸在他身后振臂大呼:“兄弟们,干完这一票我们便发了,到时候定给每位兄弟都弄个良家小娘尝尝。”
钱帛动人心,欲望激人血。
劫匪们不再如先前的畏缩,凭着一时的血气之勇,高举兵器呼啸冲去。
刘铜、刘铁大吼一声,加入了战团。
季安不敢离开渊兮半步,于原处再施水龙吟,操控两条水蛇在人群里突进突出,上吐下泻,搅起连绵不绝的惨叫。
这次,他是故意的。
此时战团中的光头摇摇晃晃,他先前已受重创,自然不是刘铁对手,因此被吼得头晕目眩,口鼻渐渐开始流出鲜血。
而刘铜的右臂有些僵硬,但他已经熟悉了实力比他要弱上一些的刀疤脸的套路,所以倒也能斗个旗鼓相当。
当然,其中可少不了季安的功劳,否则有那些暂时悍不畏死的喽啰干扰,两人断不会如此轻松。
至于鲁达与老雕的战斗,则完全是一边儿倒的景象,根本用不着季安的水蛇掠阵。
老雕的两柄横刀挥舞得密不透风,白色可见的刀气纵横,又有刀气隔空斩出,四周桌椅轻易炸裂。
但这刀气大多被鲁达躲了过去,即使偶尔有砍中他身体的,只不过金光一闪,被砍去的部分便迅速复原。
季安惊讶的发现,鲁达如此作为倒是没有再消耗他的元气,甚至维持鲁达的存在都只需很少的元气。
“看来没白把念力灌到书中!”
老雕发现自己的对手根本杀不死,甚至都伤不了,他便且战且退,像是要跑。
“孙子!想往哪里去?”
刘铁一脚踩断光头的脖子,捡起匕首挡住了老雕的去路。
老雕止步,向两侧伸开双臂,紧紧握住横刀。
鲁达笑吟吟的徐徐上前,还把拳头揉得咔咔作响。
此时除了刀疤脸苦苦支撑,一众劫匪都已倒地,有哀嚎的,也有无声无息不动弹的。
老雕见状,逐渐面有冷汗,双目慌乱的四望,寻着活命的方向。
突然,他瞥到了不远处的季安身后露出小脑袋的渊兮,心道:先捉个人质!
于是老雕猛地向左侧挥刀,强劲的刀气逼退刘铁,而后他迅速往左去,一刀砍断茶棚里仅剩的两根柱子中的一根。
茶棚顿时倒塌,顶上的稻草埋落下来,把三人都埋于其中。
紧随着轰的一声。
有稻草四分五裂,老雕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把一柄横刀朝着季安甩出去,企图能转移这少年修士的注意。
而季安还道大势已定,略微放松了防备。
此时见有横刀刺来,便急匆匆的施展水龙吟,激射出两道水柱撞向横刀。
没料到这横刀势大力沉,水柱仅将其撞得偏离半寸。
感受到耳边“唰”的一声,季安脸庞起了血丝,但这事儿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他还没有察觉自己破了相。
看着老雕面目狰狞的扑过来,季安连忙就要抱着渊兮翻滚。
可那茶棚废墟处突然再次炸开,只见鲁达几个箭步冲来,后发先至。
他那一张足有季安半个脑袋大小的手掌抓住老雕的左腿,狠狠的往地上一抡。
听得咚的一声,地面震起尘灰,只这一下,老雕便一动不动。
有了先前刘铁的教训,季安示意鲁达保持谨慎。
但鲁达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脸,然后一把提起老雕,还抖了抖,就像手中提的是猪狗一般。
季安听到这劫匪头领随着鲁达的抖动,胸前有咔咔的声音响起,想来是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
鲁达手一松,老雕又趴落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气若游丝,可怜兮兮。
但鲁达并不打算放过他,只是一脚轻轻的踏上老雕的臀部,然后又收回。
接着又踏出,又收回。
这动作看得季安莫名其妙,但又没有打扰鲁达。
直到鲁达第十次重重的踏上去,在这九轻一重的技巧下,老雕再也憋不住下身的悸动,顿时屎尿齐流。
这也算是完成了季安的要求。
“原来如此!”
季安却是苦笑摇头:“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还真把他打出屎了……”
眼下在场的,还站着的,除了季安等人便是劫匪中硕果仅存的刀疤脸了。
“老爷,修士老爷!”
刀疤脸硬抗了刘铜一拳,边吐着血,边跑到季安跟前。
只见他噗通跪地,喷着血沫哀求道:“我愿给修士老爷做牛做马!”
季安连忙拉着渊兮移开原处,这才没被血沫星子沾到衣衫上。
“季口水!”
渊兮气呼呼的看着笑意满面的季安,唯恐他答应这色鬼的请求。
季安拍了拍渊兮的脑袋,笑道:“放心!虽然我天生心善,但却最容不得这种人。”
得到保证,渊兮便忍受着这人三番两次拍自己的脑袋。
“去死!”
季安并未刻意小声说话,所以刀疤脸顿时眼神疯狂,从袖中抖落出来一把匕首,朝他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