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身披斗篷的五骑于风雨之中风驰电掣,有骑士扬起手中马鞭,指向前方在雷光中若隐若现的破庙,大喜道:“师兄,有地儿避雨了。”
破庙内,众人都已歇息,只有火势渐弱的火堆时而啪啦的响动一声。
刘姓三人倒也重诺,没有趁着季安熟睡偷摸着跑了,兴许也是怕这人是在装睡吧!
不过季安却是真的睡得很死了,他本打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细细探寻一番那石像,可一场基战下来,在吸了元石之后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此时庙里突起两处幽绿光点,一处源自石像,一处是季安腰间的玉佩。
还不待有人察觉此异象,那石像的幽绿便渐渐的熄了下去,而玉佩则是猛地绿光大盛,随之又复寻常。
庙外雨仍是哗啦啦的,庙里呼噜声四起,没人为此惊醒。
“希律律!”
马的嘶鸣声响起,随后踩在雨水里疾行的‘哒哒’脚步声接踵而至。
庙门的老弱总算是有了教训,闻声而动,蠕动身体往两边挤,顿时就惊醒了不少人,骂骂咧咧的瞥了一眼庙门口的五人,见人人负剑,面貌也隐于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下,在黑夜中,显得狠厉异常,便又嘟囔着重新躺了下来,只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顶多在心里暗骂上一句‘庙小妖风大’。
“哟,还有人带了被子。”
一名黑衣骑士很是惊讶的看向草堆上渊兮裹着的被子,对于淋了一路冷雨的几人来说,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说罢,他抬起脚,从躺在跟前闭眼装睡的人身上踩过去,又跨过数人头顶,于迈腿之间,斗篷上的雨珠滚落,这冰冷刺骨的雨水更是让装睡的人不敢睁眼。
渊兮是用被子密不透风的裹着自己的,当这人近前,一把扯走了暖和的被子后,她也就从草堆顺势滚到了地上,待迷迷糊糊的睁眼,将庙中情形看了个大概,想叫醒季安的想法在权衡一番利弊之后也淡了下去。
这五人可是身负兵器,不像刘姓三兄弟那般赤手空拳,渊兮不太确定季安能否安然无恙的打过这几人,于是只得忍气吞声,恨恨的瞪了一眼那人,便轻迈脚步,躺回了草堆上。
至于承诺为她俩人保驾护航的三兄弟,她是没有一点指望的,只因在早前,这三人拉着庙里百姓看小说的时候,都是站直了身体,稍微有些弯腰便是捂住臀部龇牙咧嘴。遭受到那样的重创,渊兮不认为他们还有一战之力。
然而,她的退让却并没有换来安宁。
“师兄没觉得这丫头有些眼熟吗?”
红衣骑士对白衣骑士说着话,取下了外间湿漉漉的斗篷,露出了姣好容颜与惊人身材,此人正是黎禾。
白衣骑士往渊兮这边打量了一会,沉默片刻后,冲黎禾不无玩味的说道:“李师弟,哦不,应该是黎师弟才对。黎师弟可没说那古涵的弟子也是一道下山的。”
他的脸被斗篷遮住,一片阴暗,但从他隐隐可见的嘴角上翘,能推断出此人必是脸上带笑,至于是何种意义的笑,那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两人说话并没有刻意的小声,所以渊兮听了个清清楚楚,但却并不知道来者何人,连忙不动声色的用手指头轻戳季安,然而季安半点要醒转的迹象都没有,无奈,为了不引起那几人的注意,她也只好停下动作,继续听着。
庙门口处的黑衣骑士笑道:“原来师兄早就知道我是黎氏族人。”
白衣骑士没理会他,仍是直溜溜的盯向黎禾,等她给出一个解释。
“呵呵!”
黎禾轻笑两声,道:“吴树师兄,不管怎么说,你都已经占了人家的身子,难不曾要因一个道家弟子便反悔吗?要知道,只要我俩结合,巴郡南部可就彻底的姓吴、姓黎了。”
门口的黑衣骑士淡淡的笑道:“今夜之事,除了我五人,将不会再有别人知晓,所以师兄也大可不必担心古涵报复,更不用在意蹦跶不了几天的小说家。”
他一边说着这令人不寒而栗的话,一边解开斗篷,随手一扔,又取下背负的长剑,双手按在剑柄,剑鞘杵在地上,而其人,站在庙门正中,同时眼观八方,监视着两侧窗户之外的动静。
吴树转头瞧了一眼,显得有些意外的说道:“哦…黎浪师弟还真是计划得周全。”
一名黑衣人走向墙角的火堆,支支吾吾道:“这可有如此多的凡人,这样做会不会有伤天和?”
抱着被子的那黑衣人恭恭敬敬的走到吴树身侧,嘲笑道:“蝼蚁而已,李东师弟未免想得太多了。”
庙里有人听明白了几人的对话,顿时惊叫起来,“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我离开。”
也有人耳尖,听得了‘小说家’三字,这时候才不管什么百家,马上就大喊道:“那边草堆上的就是小说家的弟子。”
这吵闹终于是惊醒了睡得很是舒爽的季安,他撑着草堆坐起来,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嘀咕道:“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还有没有道德了,是不是非得要小爷送你们几本《道德经》看看。”
揉了揉惺忪睡眼,他见渊兮蜷缩成一团,还有些瑟瑟发抖,正欲奇怪的发问,却见渊兮拼命的往庙门处指。
抬头望去,一白一红两人,白衣身披黑色斗篷,不知男女,而红衣虽不着斗篷,但庙里昏暗,看不清面貌,只能从其胸前推断出应该是一个女子。
另又有三名黑衣人,一人抱着被子,一人站在墙角火堆旁,还有一人堵在门口,任由斜飘的大雨打湿了他的头发。
季安只觉得门口那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脚下分明就有挡雨的斗篷,却还不捡起来披上。
渊兮张了张嘴,试图用口型提醒季安,这五人是雷云宗的,还是来杀人的,主要是杀他季安的。
但她算是白费功夫了,因为季安显然会错了意,只见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向环抱被子的黑衣人,大喊道:“这是我的被子。”
渊兮捂了一把脸,爬到那早已醒来的老妇身边,低声道:“大娘,一会找到机会就赶紧跑。”
老妇低头望着孙女,道:“他们是冲小哥儿来的?”
渊兮点点头。
老妇将小刀从行囊里摸出来,用手按在地面,而后看着渊兮,说道:“小哥的忙我是帮不上的,不过若有机会,姑娘还是和我一起逃吧。”
渊兮紧咬嘴唇,不说话。但老妇从她坚毅的眼神中就已经知了其意,笑了笑,很是赞赏的道了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自相守,好,好姑娘。”
老妇按住小刀,移到渊兮身旁,道:“既然你心意已定,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渊兮感激的对她点头,从她手下接过小刀,同样按在手下,又郑重的对老妇说道:“大娘,我和他是朋友,不是夫妻。”
此时,吴树喊道:“季安,看看我是谁?”
季安停下走向黑衣人的脚步,略微偏过头去,与吴树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