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的年纪虽然轻，可身上的气势确实一点都不弱，难怪自她出生起，明智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对他这个亲生儿子却不闻不问，甚至毫不留情的直接驱逐。

从前帝司只觉得明智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那早早离去的哥哥，可走到现在，他一点点看穿了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才发觉相思的身上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这股力量足以影响整个世界。

不过不管怎样，深究过去都是无用功，帝司只需要将自己的路坚定的走下去，走到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那么从前经历的一切就都被赋予了意义。

现在的相思虽然的确不是帝司的对手，但她的感情炽烈又纯粹，虽然这是她可以被人利用的弱点，却也是一个可以激发出她强大力量的“弱点”。帝司之前与相思交手的时候可是还受了伤的，虽说有轻敌的因素在，但她因为贺兰楚会受伤而灵力暴走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帝司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杀人，他只想扫清挡在自己前路的障碍，既然相思能够把贺兰楚带走，他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和她发生冲突。

“这样很好，我们两个的想法算是一致。”

帝司本来也没想着要和相思走亲情路线，他对自己的父兄尚且没有多么亲厚，更何况只是一个血缘上的侄女，身体里还有着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的确是没什么感情可言。

“那不如我换个说法，贺兰楚原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因为突降帝王星，才会让世界秩序变得混乱。他留在这里注定无法安稳，随时随地处在死亡边缘，我想，这一点你该比我清楚。”

的确，相思与贺兰楚相识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却已经救过他不知多少次了，若非她对他的危险有着强大的预知能力，贺兰楚能否活到现在都不一定。帝司说的话虽然不见得是真心替贺兰楚担忧，可事实确实如此，正是因为自己就是世人眼中的“妖女”，相思才更明白因果循环的道理。

贺兰楚的灵魂既然能够穿越次元，重新获得生机，自然该付出一定的代价，相思之前一直都未曾深想，现在看来他跟她离开着实是最好的决定。但是这一切本该是相思和贺兰楚自己的选择，现在帝司参与到其中，总是让她感觉有阴谋的味道，但却又不知到底哪处是陷阱。

“如果我们没有离开，你会怎么做？”

“我说了，若你能够与我达成合作，我保证不会再为难你们；反之，我会集中火力，让你与贺兰楚腹背受敌，不论灵力攻势还是朝堂布局，我都会竭尽所能，让你们永无宁日。”

帝司的声音低沉清冽，很是好听，可是说出的话却恶毒至极，他的唇角挂着一抹笑容，好像淡然如水的翩翩公子，但却掩盖不住眼睛里对权位的势在必得。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至于如何选择就交给你，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帝司心中早已判定了相思会怎么做，她本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若是能将贺兰楚一并带走，这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他的了。帝司转身离开，眼神当中一片锋芒，他就是要让那些因为食古不化而死在凡人手中的魂魄看着，所谓的“救世者”，在他帝司的手腕之下根本什么都无法改变。

直到帝司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相思依旧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总觉得帝司的话里有什么她没能察觉到的东西，可却又抓不住头绪。努力克制着把头发薅光的冲动，相思悄悄回到了太子府，小心翼翼进了门，刚刚因为这一晚的事情没有被发觉而放下心来，却在下一秒被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来。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却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端坐在桌前，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当中带着一层薄薄的愠怒，这个人正是贺兰楚。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面对贺兰楚这种抓奸才会出现的提问，相思虽然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心里仍然是一阵瑟瑟，毕竟她去见帝司是瞒着他进行的，若是被贺兰楚知道，肯定免不了要担心，所以相思就一咬牙，想要继续隐瞒下去。

“我只是闲来无事，出去逛逛而已，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失眠了？”

相思的故作轻松丝毫没有将贺兰楚低落的情绪带起来，反而陷入了更尴尬的沉默，沉吟半晌过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却低沉得暗哑。

“在你心里，共度余生这四个字究竟代表什么意思？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依靠吗？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今晚回不来，我会有多痛苦，多绝望！”

在相思的印象里，贺兰楚永远都是一派温和的样子，在她面前更是柔情似水，极少会有生气的情况出现。可此时此刻，贺兰楚的眼里是真的带着怒气，声音当中除了气愤之外还有悲伤，就好像被主人抛弃的小兽那样可怜。

贺兰楚都已经这么说了，显然是知道了她的行踪，相思也再没办法瞒下去，不过她心里却犯着嘀咕，明明已经把提前量都打得很好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为了今晚和帝司的见面不被发觉，小兽特意将百里希送到了百里玲珑的房间去，还早早装出一副困倦的样子进了房间，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晚上的空闲。不过相思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贺兰楚对她的在意。

自从相思与贺兰楚心脉共享、灵力平分之后，他们两个之间也就多了一层心灵感应，今晚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心绪难平，脑袋里不停地浮现相思的身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虽然贺兰楚知道相思今晚困倦，早早就睡下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她，只要确认相思安然无恙，他就能放下心了。

相思平日里睡得的确很好，但也是很机警的，听到敲门声肯定会醒过来，可是贺兰楚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他便觉得事情不对，推门进去之后果然发觉已经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贺兰楚用灵力探知道了相思的所在，将她与齐王见面的全过程都看了个清楚明白，虽然他们的对话贺兰楚听得云里雾里，并不是很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知道齐王与他们是敌对关系，而且随时都可能伤害相思。

相思和齐王这次见面只是很温和的谈了谈，两人虽然言语交锋，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冲突，自然也没有受伤。贺兰楚看到这个状况本该觉得安心，但相思选择独自一人面对危险，还刻意隐瞒的事情却伤到了他的骨子里。

“阿楚，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