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乍亮,她懒懒的伸伸胳膊蹬蹬腿,觉得这一夜睡得非常好,却突然在这时听到了一声轻笑。这个声音让相思立刻神思清明,睁开眼睛就看到贺兰楚正在换着朝服,而这屋子里的陈设,显然不是她的房间。
“我……我们昨天晚上……”
“是我醉了,不肯让你走,你便留在这里陪着我睡了。”
相比于相思的犹犹豫豫,贺兰楚倒是承认得干脆,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喝醉黏人是一件丢人的事。
相思的外袍虽然脱了,但是里衣还完好无损,身体也没有哪处觉得不舒服,想来应该只是纯纯的“睡”了一晚,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相思突然间想到自己以前曾经看过,酒后乱性那些话都是借口而已,真正的喝醉了是根本没办法“乱”起来的,看来这话说的的确没错。
“在想什么?”
贺兰楚虽然是在提问题,但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相思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却又有些不甘心,明明昨晚喝醉撒娇的人是他,现在被逗弄的人却换成了她,哪有这种道理?
“我来为你穿衣!”
相思立刻从榻上蹦了下来,跑到贺兰楚面前为他系腰带,想要来个美人计,让某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段位高下。不过一伸手绕过贺兰楚的腰身时,相思却有些后悔了,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他有些瘦削,但这么近距离的感受这肩宽窄腰的身材,她还是克制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是这个样子吧,那些人叫她妖女,殊不知他们的太子殿下才是真正会勾人的妖孽!
相思脸蛋红红的为贺兰楚系腰带,一心想着自己不争气,想着撩人却被人一时半刻的反撩了,根本不知道贺兰楚垂眼看她的神情有多温柔。看着心爱的姑娘柔婉乖顺的为自己穿衣,换作是谁都会觉得心潮澎湃吧,更何况相思刚刚起床,长发如瀑披散,将她整个人的小小身子都笼罩起来,看上去愈发惹人怜爱。
相思心不静,一条腰带系了几次都没系上,贺兰楚不由得轻笑,声音中带着宠溺和无奈,“相思,快些系,不然我怕是赶不上早朝了。”
好不容易系上了腰带,相思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因为蹲得久了而腿发软,撞进了贺兰楚的怀里,而就在某人正准备借机生气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吻就落在了额头上。
贺兰楚拥住了相思,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真希望从今往后,都是这样的日子。”
这一句话将相思所有的脾气都说没了,心里软成了一滩春水,“会的。”
在贺兰楚临上朝的时候,相思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小心齐王”,虽然贺兰楚并不知道相思与齐王是何时相识的,之间又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昨夜的宫宴上就已经发觉了不对劲。不过贺兰楚从来都是信任相思的,她若是想说他便听,不想说的话他也不会问。
送走了贺兰楚之后,相思便想起了昨晚那张纸条,虽然在袖口里已经被揉皱了,但上面的字迹还是能看清的——明日亥时,凤竹亭。
原本相思还想要暗中调查帝司的真实意图,想不到他竟会主动约她见面,不过这么偷偷摸摸的找她,相思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想做什么。
百里玲珑知道这件事之后毫不犹豫的就说了“不行”,虽然如今帝司改头换面,为自己换上了一个新的身份,成了大离国的齐王,但是对她们来说,是敌人的可能性要远远超过朋友。
帝司灵力爆发时可怕的模样,百里玲珑印象深刻,虽然相思当时伤到了他,但他的实力依旧深不可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绝不可能让相思单独去见帝司。
“难道你不知道鸾凤殿的地牢里为什么会有能够克制我们灵力的阵法吗?你去见他实在是太危险了。”
百里玲珑的担忧,相思当然清楚,帝司和碧清霖的暗中勾结她也早已猜到,可是眼下的境况着实对她们不利。百里玲珑与相思完全没有任何途径和方法可以知晓帝司的事情,对方却好像对她们了如指掌,屡次让她们陷入差点失去性命的险境,知己不知彼,这仗根本没法儿打。
相思如今已经可以较为自如的使用灵力,但因为与贺兰楚心脉共享,她的灵力只剩下了原本的一半,想要打赢帝司根本没有可能。不过这样做个缩头乌龟也不见得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总是要想办法突破眼前的困境,将主动权掌握在她们这边才行。
“既然他手上早就有能够克制住我们灵力的阵法,再加上他的实力,轻而易举就可以把我解决掉,他大可不必这样费心费力的找我见上一面。”
百里玲珑察觉到相思的意图,眉头立刻皱得紧紧的,“你想去赴约?”
“现在我们对帝司的意图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与其这样不明情况,处在被动的状况下,倒不如主动一点,让我去看看他究竟想要什么。”
相思的分析很有道理,百里玲珑的理智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可她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相思的安危,毕竟谁能够看着自己在意的人这样以身犯险呢?
“可是……”
“姐,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忙。”
相思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贴近百里玲珑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紧接着这一天两人就窝在房里没出过房门一步。不过这两姐妹到底不是寻常人,又关系亲密,说说知心话也没什么奇怪的,所以太子府里的人都没有多想。
这晚相思早早就躲进房里吹灭了烛火,造成了自己困顿睡着了的假象,然后在快到亥时的时候悄悄起身,去到了百里之外的凤竹亭。依照相思现在的灵力,使了隐身咒之后太子府里的那些护卫们根本发现不了她,所以这一路上畅通无阻,她紧握着袖口里的小物件,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