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庄主……”神医在旁沉吟片刻,微微摇头道:“思玉姑娘说的不差,如今铁剑已出,独孤先生心意已决,令兄祸福,还得他自行掂掇,就算远哥儿替你哀求,若是令兄执迷不悟,就算是一僧大和尚只怕也无能为力!再者说,远哥儿乃是去中都,也未必就去五国城,若是麦家主放心不下,咱们兄弟便陪你走一遭如何?”
“此乃我麦家之事,不敢劳动三医陪同……”麦长云低头沉思半晌,情知众人所说不假,独孤胜中年之后,极少与人真正动手,便有出手,也不过是略施惩戒,可如今铁剑已出,独孤胜剑下再不留情,麦长风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不免面带惨笑道:“只盼我大哥迷途知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今夜之事已了,麦某这就告辞了!”说罢也不等众人挽留,带了麦家几个人郁郁而去,那铁杖一路拖在地上,夜色下一阵苍啷之声渐行渐远……
“远哥,咱们也走罢!”思玉见麦长云落寞而去,心中倒有几分愧对之意,此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又为宇文远竭力洗脱凶嫌名声,结果到了此时,自己两人反倒半点忙也帮不上他,因此也是不愿久留,看了看宇文远道:“咱们还得整顿行装,赶紧去中都见洪大哥才是!”宇文远见她一脸不忍,瞧着夜色中麦长云背影,也是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李徒郎卢颖儿等人与他两人久不相见,自然都随同而来。
“宇文兄弟慢着!”杨霖忽然叫了一声,他自从麦长风现身,已是惊讶不已,及到宇文远惊走麦长风,与麦长云几人说话之时,心中更是大震,已知宇文远所交往之人,绝非自己轻易可见,此时见他要走,连忙出声拦住道:“今夜不是兄弟你,隐云寨只怕当真要全军覆没了,有道是大恩不言谢,兄弟既要远行,做哥哥的也没甚可送你,这几匹马还算良驹,多少能替兄弟赶攒些路程,还有些盘缠,留着兄弟路上用,等你中都事情一了,可千万记着来太湖一游,到时候咱们隐云寨举寨欢庆!”说话手一挥,早有手下牵了马匹过来,宇文远见他这份好意,也是不好推辞,索性此次去中都,也用的上马匹,当下也是拱手一谢道:“多谢寨主大哥厚赠,待我事情一了,必来隐云寨跟大哥痛饮!”说罢也是牵马而行,只留下隐云寨同唐门还有群豪发落叶知秋。
宇文远一行人离了校场,见天色将晚,也无处可去,便引马缓缓而行,一路之上都是不言不语,王昔邪忽然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同远哥同去中都如何?”这话说的众人都是一愣,都是看着宇文远,神医却道:“昔邪莫要裹乱,远哥儿此去中都,乃是为了他师父之事,去的人多了,不免有些照应不周,如今远哥儿武功已然今非昔比,已是不用你们帮手了,去了反倒成了他的累赘!”思玉见月色下王昔邪有些不悦,赶忙过来劝道:“昔邪妹子不要心急么,此去中都,想来也费不了多少时日,你们不如跟三医前辈且去临安庖丁楼等候,咱们事情一了,自然快马加鞭回来么,到时候咱们一同再去那荒岛上逍遥几时如何?”
王昔邪见思玉这般说,虽是有些答应,却是回头看着自己师父,鬼医一笑道:“你看我作甚?你要去中都都不跟为师的商量,难道你要去临安,我便不让你去了么?不过你们年轻人自去取乐,咱们兄弟只怕要先行返回峨眉去了,你跟空青也该在江湖上走动走动,便由着你们去罢!”
“师父这么早赶回峨眉作甚?如今山上又没甚事情?”王昔邪见三医要回峨眉,却是一脸不解到,人医看了看宇文远道:“远哥儿,有一事,老夫说了,还请哥儿不要介意,尊师此次落在万山庄主手中,若有不虞,还请哥儿早早带回峨眉来,咱们兄弟或可有一丝办法,此事千万不可拖延!”宇文远这才神色一凛,已知三医返回峨眉真意,看来是早早回去预备,生怕癞和尚已然中了鬼狱之毒,好在三医此次救治唐怀德,已然对着鬼狱之毒有些心得,不然也是束手无策!
“多谢三医前辈!晚辈替师父先行谢过了!”宇文远被此事一提,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发急,见东方天际已明,片刻也不愿耽搁,同思玉翻身上马,向着众人一拱手,拨转马头向北疾驰而去!
“洪舵主可在么?”宇文远同思玉两人一路打马狂奔,风餐露宿到了中都之时,连城也未进,径直到了那关帝庙前,见庙中乞丐零零落落,只有十余人在内,不觉有些奇怪,刚问了一声,里面便有一个小头目迎了出来,见了两人,神色一紧道:“两位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怎地?出了甚么事情了?洪舵主何在?”宇文远也是吃了一吓,连忙问到,思玉看了看庙中道:“莫非是舵中出了甚事,怎地这般冷清?”那小头目这才道:“舵中并无甚事,这几日始终不见两位前来,舵中兄弟大多都被派去汴梁传话了,好在两位今日到了,咱们长话短说!”
宇文远同思玉见说这么多人前去传话,也是有些心中惴惴不安,这小头目也不是不知汴梁到此路程,两人一接传话已是立时赶至,看来此番事情非小,那头目也是看着两人一脸焦急道:“前些日子,咱们兄弟在这中都城之时,打问到一件稀奇事,有人托付镖局运送一个人前去五国城,这运货运金咱们倒是听说过,可这运人却是头一遭,而且是要快马托运,不得延误,舵主疑心此事或跟当日那淳于中有些干系,便亲自前去查探,谁知那护镖之人个个都武功了得,后来咱么兄弟多方查探,听说那被护送之人是被人偷梁换柱出来的,乃是一个秃头和尚,舵主不敢大意,只是忌惮那几个人武功,怕有所损伤,一面命人前去汴梁急请两位前来,一面悄悄亲自跟着那趟镖往五国城去了,说是两位若至,便请一路跟去,他自当在路上留下我丐帮符记,可自前天起,咱们派去前面打探的兄弟回来说,舵主那符记突然半途中断,不知何往,因此咱们也是急的一团乱!”
“半途中断?”宇文远心中突的一慌,照着日子算来,说不定那麦长风正在自己两人前面,莫不是洪无水的行迹被他发现了么?思玉也是想了片刻道:“那之前路径,却是往哪里去?可是往五国城所去的方向么?”
“之前路径看着确是往五国城去的……”那小头目想了想道:“可这半途中断,咱们也不知是不是拐到别条路上去了,因此也是急着请两位来有个决断!”宇文远此时心中真是没了主意,只觉空有一身武功,却无半点施展之处,面色焦急看着思玉。
“可曾派人前去五国城知会独孤先生么?”思玉也是心中念头急转,这洪无水或许半路不及留下印记,或许为人所擒,究竟是何原因,此时都不得而知,若是去五国城还好,若是去往他处,自己两人可真有些束手无策了,可此时必要拿出一个法子来才可,这般穷思,只是徒然拖延时日,当下看着那小头目吩咐道:“我这就同远哥赶赴五国城,一路之上都留下你丐帮记号,有劳大哥命人从洪舵主印记断绝之处,分头去找,若有消息,径直来五国城路途上告知我二人便可!”
宇文远见她吩咐停当,虽是觉得就算去一趟五国城,未必便能找见洪无水踪迹,可现下除了此法也再无良策,那小头目倒也干练,已是将庙中之人聚集起来,传命分头行事,两人见众丐都是纷纷而出,也是不待歇息,立时翻身上马,恨不得背生双翅,即刻赶到五国城地方查个究竟!
两人自离了中都,向着五国城方向疾奔一月,算来已是不远,北地已是天寒地冻,算来距离那五国城地方已是不远,好在杨霖所赠盘缠颇多,北地皮毛又极为便宜,思玉早已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仍是冻的有些发抖,宇文远虽有一身内力,不惧这严冬寒冷,到底还未到那等水火不浸,寒暑不避的境地,只是不似思玉那般抵挡不住这北地寒风罢了,这一路上来也无暇去看这北国冰封景致,只盼着早到一日,便早一日将自己师父救下!可这越是往北,心中也是害怕,走了这么久,竟然连一点消息也不曾问到,就是路途之上歇宿之时,也不曾有人见过一个镖队路过!
“远哥……你说当日洪舵主会不会看错了…….”思玉越走心中越是没底,眼见五国城将近,不免心中有些担忧起来道:“或许人家当日押送的并非是师父他老人家……又或者人家那镖队在半途上已然……”她此时最怕之事,便是五国城只说乃是旁人放出的风声,实则另有去处,若是这般,两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奔波一月,只怕自己师父当真是性命堪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