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见人?”
单单是听上去,木辞就感觉到一股血腥气。
只听男子继续说道:
“那是一次在妖魔边境上的混战,当时参与其中的势力很多,有妖族,有魔族,有人族,还有,据说是存在与西北极境的魔兽族群。”
“我当时是一名雇佣军团的小组长,因为天资有限的原因,并没有你们这般幸运,有着这么良好的修行环境,因此只能在你们所谓的江湖中拼搏。”
“但是时移世易,江湖,早已不是武士的江湖,而是修士的江湖了。”
“随着修行之法的推广,越来越多的人得以修行,越来越多的人可以通过天地灵气来淬炼自身,可以通过天材地宝来获取造化,可以不再像上古时代那样,动辄发动数百万兵士规模的战争了,但是战争的本质,却依然留存了下来。”
“有的人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江湖,甚至整个修真界,都搅弄的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有的人据说冲冠一怒为红颜,愤而杀人屠城;有的人据说只是一时兴起,便随意拿低阶修士甚至是凡人来试剑!”
“但是我早先,对此事漠不关心的。”
“因为实力有限,也因为精力有限,我当时,还要负责一个小队的生计。”
“但是后来悲剧发生了,仅仅是因为一名大修士没有找到合适的法器,然后挥手间,便将我的一切,都毁掉了。”
“我自认是幸运的,因为那天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但有人却说,我其实是不幸的,因为那天,除了我,都没有活下来。”
“所以,我杀了他。”
说到这里时,男子很是平静,并没有一丝歉疚的意思,仿佛只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像是一个漠不关心的人,身上所发生的事。
木辞本有话想要问起,却见杨幻在边上对自己摇头,神情急切,仿佛生怕自己触怒眼前这名男子。
木辞看了看其他几人,也都跟杨幻是差不多的表情,都是对眼前这名男子很是忌惮,或者不如说是畏惧。
向来是其中有事,木辞也只好先听下去,再做计较。
只听那名男子说道:
“我杀了那人,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就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我当时一定是没有想过后果的,或者说,根本没有想过后来的事,因为我当时,想到的只有一死了之,随手杀个人,正好为自己陪葬。”
“但是说来也是好笑,当我一心寻死的时候,我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正视我,他们都怕我!我递给他们一把上号的宝剑,那是整个佣兵团小队最值钱的一把剑,但是他们却不敢接。”
“我当时,不过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而我当时面对的,却是中都派出的,号称精锐的虚丹近卫队。”
“多可笑啊!一群人,数十个虚丹期大修士啊,面对一个心有死志的筑基期小修士,居然不敢直接面对,你们说,可笑不可笑?荒唐不荒唐?”
自己边上几人慌忙神色尴尬的点头道:“可笑,可笑!”
木辞却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等着男子说话。
男子看了木辞一眼,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突然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你们是不知道,那天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眼见那些虚丹近卫队如鸟兽散,心里突然间有了一丝明悟,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突破到了虚丹期,甚至还能隐隐感觉到金丹期的门槛。”
“这让心如死灰的我,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光明。”
“我活着,还可以为亲友复仇!而不像之前那般,对于杀人凶手,即便心头想将他千刀万剐,但却有心无力。”
“但是突然间,我有了前进的方向,有了前进的动力。”
说到这里,男子眼中突然迸发出仇恨的凶光,如熊熊烈火般刺的人生疼。
“但是复仇又哪有那么简单的?这些年,我暗地里找遍了整个西南,都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本来都已经快要放弃了,但是天不绝我!”
说到这里,男子近乎癫狂道:“前几日,我终于打听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得知了仇人的下落,而你们青阳的所谓世家,居然就是当年之事的帮凶!”
“真是讽刺啊!”
听男子说到这里,木辞顿觉不妙,生怕他突然暴起伤人!
以男子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显然有着不低于虚丹后期修为的实力,看此人现在近乎疯癫的状态,若是他有心要对自己不利,还真不好说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了,木辞不由狠狠的瞪了一眼杨幻。
你这货不是说什么只讨论试炼的事吗?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卷入一起杀人复仇时间,而且看双方架势,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杨幻也是很无奈的摊手,想解释又不敢出声,生怕引起男子的注意,一时间只得跟其他几人一样,低头数着蚂蚁,不发一言。
见木辞四下在观察什么,男子朗声说道:“你担心什么,我又没说你们木家,再说,这次,我是有求于你,不会对你下手的。”
“你不是说青阳世家吗?莫不是看不上我木家?”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也许是听到男子说不会为难自己吧,木辞有些故意抬杠的意思。
只听男子说道:“倒不是看不上木家,而是我说的事,是发生在一百多年前,那时候,你们木家还是在青木城吧?”
木辞恍然,然后却突然惊讶道:“一百多年前?”
“大惊小怪什么?随便一个筑基期的修士,都能有两百年的阳寿。”
木辞连连摆手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一百年前,你是在青阳境内活动,还对此间的事,知道的很清楚?”
“当然!这青阳境内,当初为了打听那凶手的下落,千山万水,哪里没有去过?”
也许是木辞方才惊讶的态度让男子很不舒服,当下神情傲然的说道。
木辞却顾不上男子的这般作态,按奈不住心头的激动,清咳两声,然后问出了自己心头最关心的事来:
“那你可知,一百年前,发生在仁帝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