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带暂作休息。
“言歌,没想到你竟然会功夫啊。”休息时,杨晨羽惊叹着说道。
言歌点了点头:“这三年来,我一直在默默的练武,虽然我知道凭我的力量杀掉祭司远远不够,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要杀掉他?她是你的仇人吗?”夕愔问道。
之前言歌对于有关他父母的这一段经历只字未提,应该是有什么难以言述的过去吧。
言歌将三年前的那天晚上事情的经过向他们娓娓叙述出来,两人大约知道了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夕愔问言歌。
“我会继续寻找机会,直到亲手为我的父母报仇为止。”言歌的语气仍然是那样坚定,叹了口气,她望向杨晨羽和夕愔说,“我真的很感激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我可能以后没有机会回报你们了,你们现在快离开这里吧,不用再管我了,我不能让身为外族人的你们被卷入到这场纷争之中。”
杨晨羽和夕愔愣愣的望着言歌。
“谢谢你们。”言歌突然俯下身,对他们行了一个拜礼,那是古月族对至亲之人才会使用的拜谢仪式,她慢慢抬起身,恳求的重复了一遍,“你们不用再管我了。”
而后,言歌走向洞口,面对着洞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兀自出神,山风将她的脸庞刮得生疼,她望着眼前这一片熟悉的地方,突然回忆起,原来这里竟然是万丈崖。
她闭上眼睛,任凭那些风肆意的拍打在她的脸庞。
“芸,你终于来了。”
“不知祭祀大人召见在下,所为何事?”芸刚刚听到了祭祀被言歌及那两个外族人破坏的消息,而祭司在从祭祀现场回来之后,就急匆匆的命令人招她前来。
祭司背对着她,让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你之前向我保证过什么?芸,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欺骗我?”
面对祭司突然而来的质问,芸愣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现在终于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隐瞒我做一些违抗我命令的事情。”祭司突然转过身,目呲欲裂一般,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三年来,是你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保护你的言歌小姐吧,我本来想找机会除掉这跟危险的刺,但总是不成功,原来是你在暗中作祟呢。”
芸望着祭司,手心里开始浮出一丝密密麻麻的细汗。
“言歌,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一些事情。”夕愔走到言歌身后,对她说道。
言歌转过身。
“你的那个姐姐,似乎对你并无敌意。”
夕愔的话使正在发呆的言歌回过了神,言歌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
“他应该清楚我们有能力救出你,也清楚我们一定会来救你,在今天祭祀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将我们关到了一个容易逃出去的小屋中。”
言歌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夕愔,神色中写满了惊异。
“她相信我们有能力救出你,抓你回来祭祀,也许是她违抗不了的命令,所以才会将救你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的身上,而且……”夕愔说着,回忆起了今天他们快要逃出小屋时的情景。
他们打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了立在门前的芸。
当他们心生警惕正准备出手时,芸却开口说道:“拜托你们了……”
两人不解的望着她。
芸目光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许久又说,语气中带着恳求与坚定:“拜托你们一定要救出言歌。”
说完,她迅速走开,身影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所以言歌,你现在面临的不仅仅只有仇恨,你不能忘记,在你的身后还有那么多一直默默关心着你的人。”夕愔的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上,望着沉默思考的言歌。
言歌也看着夕愔,在她的注视下,终于坚定的点了点头:“嗯。”
她心中一暖,从胸前掏出那条芸曾经交给她的项链,项链通体散发着晶莹的光泽,带着它淡淡的体温。
芸曾经告诉过她,这条项链,会代替着她一直守护着自己,难道这三年来,她一直都在守护着自己吗?
她握着掌心的那块晶亮的石头坠子,突然感到手心传来一阵钝痛,惊慌失措的张开手,赫然发现那块坠子竟然碎了,她的心中突然涌上一层不祥的预感。
在古月族的传统中,项链的碎裂往往代表着某种灾难。
芸姐姐……
“我要回去……”言歌将项链收好,坚定的走出洞中。
“可是你现在回去很危险!”夕愔想要拦住他,“那些族人很有可能在追捕你,族中的祭祀没有完成,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芸姐姐可能已经出事了,我要回去救他,对不起。”言歌轻轻地拨开夕愔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山洞。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房间的气氛渐渐变得阴冷,芸在回答祭司的话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涌上来了一阵绝望感,将她迅速包围起来,她现在终于知道,她这三年来的一举一动原来尽在祭司的掌控范围之中。
“你是我最信任的手下,同时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也没有机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所以,我应该敢好好感激你才对。”祭司缓步走到芸面前,诡异的打量着她,“让我想想,今天,你故意抓来那两个外族人,故意让他们就走言歌,让好端端的祭司被破坏,我应该用什么方法来感激你呢?”
芸听着祭司的话,背脊上浮起一层凉意,此刻她的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扼住,说不出一句话。
祭司轻笑出声后说道:“不如,就由你来担任这次祭祀的祭品吧。”
火堆重新架起,在祭司的命令声下,族人重新聚在那些柴堆前跳起了舞。
“点火。”
火焰如同鬼魅一般腾起。
芸被缚在木架上,极为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她现在是在体会之前言歌之前被绑在这里的感觉,是上天为了惩罚他,而特意让她也来尝尝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吧。
命运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啊……
她无力的笑了起来,目光虚幻的望着那些快要淹没她的火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要放弃呢?”耳边幽幽飘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为什么不试一试活下去呢?”声音轻轻传来,原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芸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立在了她面前的言歌。
言歌望着芸,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有怜悯,有哀怨,以及隐隐的悲痛。但无论如何,芸却无法在她的眼睛里找到半点关于仇恨的影子。
她不恨她吗?
言歌仿佛从芸的眼睛里读懂了他她的意思,微微笑着摇了摇头,笑容如同雪花一般被迅速的吹散在了风里。
“原来我们都是同样执迷于过去的人。”言歌望着她笑着说,“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但你依旧还是你,一点都没改变啊。”
“呵呵,好一个一点都没变。”
祭司突然出现在芸的身后,权杖横亘在云的面前,狞笑着望着言歌说道:“你回来的正好,省得我再动手亲自去找你,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放了芸姐姐。”言歌眼里隐隐闪着一种强烈的火光,平静的望着祭司,她突然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们家族祖传宝物的藏身地吗?只要你肯放过芸姐姐,我就把祖传宝物的藏身地告诉你。”
“不可以!言歌!”芸焦急的喊着,试图阻止她。
言歌注意到了祭司神色中的一丝波动,继续说道:“你一定很想得到那个宝物吧,你现在衰老的速度已经越来越快了,现在的你跟三年前的你,年龄差距并不大,但容貌的差距也太明显了,如果没有那个宝物,很快你就会迅速衰老并迅速死去。”
“呵呵。”祭司仿佛被言歌的话正中下怀,松开了横亘在芸身前的权杖,说道,“好,我放了她。”
言歌仿佛并未听到芸的呼喊,对祭司继续说道:“我现在带你去那个地方。”
说罢,言歌带着祭司离开了祭祀台。
芸突然感到一种强烈的无力感,跪坐在祭祀台上,失神的望着虚无的空气。
那个宝物哪有什么藏身之处,它一直都在言歌的身体里和她形影不离。所谓的宝物不过是一粒可以延长寿命的药。在言歌七岁那年,族长料到日后极有可能会有人想打长生药的主意,进而对整个家族造成威胁,便将它为言歌服下。言歌服下长生药的事情,只有她和言歌以及言歌的父母知道。
“言歌不要!”她奋力冲出火海,企图阻止言歌。
“你要是再敢违逆我的计划,我一定会不惜一切杀掉你!”祭司权杖一挥,一道气流将芸击倒在地。
芸奋力的爬起来,打算再一次追上前去阻止。
祭司再一次对芸举起了权杖。
“言歌,我们来了!”
这时候,一阵熟悉的喊声传来,言歌抬起头,看到了突破众人的重重围堵,正朝这边奋力赶来的杨晨雨和夕愔。
“又是他们……”祭司狠狠的望着他们赶来的方向,将权杖向地面一贯,一瞬间,他们的脚下开始发出了强烈的震颤感。与此同时,祭司的手背突然暴起了青筋,脸上一时青筋交错,她怒目圆睁,眼中弥漫着火焰一般的怒意,打算发动全身的力量对付这两个麻烦的外来侵略者。
杨晨羽手中握着昼晓。
在刚刚,夕愔告诉他,此人乃是潜身于北陆之地的上古十大灵兽,祭渊。
真是巧啊,在难以深入的北陆之地,竟潜伏着上古灵兽。他突然回忆起了被天阴族潜藏在古陵岛上的灵兽仓敖,它们都是处于这种相似的环境。难道说,这只灵兽出现在这里,背后也有着天阴族的暗中支持吗。
“昼晓剑!你是……”祭渊在看到杨晨羽手中紧握的那一把剑之后大惊失色,仿佛极度恐惧一般,他向后飞身退出几步,单手死死的握住权杖,似乎准备发动攻势抵挡。
“言歌,你快带她离开这里。”夕愔也做好了决战的准备,对言歌关切的说道。
“那你们怎么办?”
“不用管我们,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她。”
就在言歌扶着芸准备离开时,一道横生在他们面前的巨大裂纹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祭渊的声音带着阴冷的气息远远的传了过来:“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祭渊的头发四散在风里,周身此刻涌起一阵强烈的杀意。
“我先对付他,你代言言歌他们离开这里。”夕愔说道。
“好。”杨晨羽收好剑,发动御木之术,越过裂缝来到了言歌的面前,“快上来!”
同时一些族人迅速涌上来,企图阻止他们的离开。
“不行,这里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空档出去。”杨晨羽心里愈加着急,努力盘算着对策,他向夕愔所在的方向望去,看到她正同祭渊僵持着。
祭渊的力量不容小觑,她在这个时候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接连向夕愔发起了攻势,不给她以任何主动出击的机会。
夕愔完全没有办法主动进攻,她必须想办法把这种被动变成主动,夕愔连连向后退去,身后的地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长宽不一,但却极深。
夕愔快被祭司逼到了裂缝的边缘。
她突然向后一仰,摔进了一处巨大的裂纹中。
“哈哈,没想到吧,你竟然中计了。”祭渊的话还没有说完,话却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夕愔一手紧抓着裂缝边缘,一手挥出长鞭,长鞭在祭司的身上灵活的缠了几圈之后,她借势向上跃起,安然降落于地面,而祭司则被他拉进了裂缝之中。
“我想你需要明白一个道理,任何时候都不能够掉以轻心。”夕愔抬手做出了个结印的手势,“五行御术,我刚好只会一样,但对付你已经绰绰有余。”
说完她单手结出一个手势后,轻声念出咒语:“土之御术,地冥。”
随着她的咒语念尽,周围的地面的开始碎裂成土,然后那些碎裂的土渐渐聚集,堆叠成一座高高的土山。
夕愔手一挥,那土山瞬间崩塌,将裂缝掩埋。
“哇塞夕愔,你竟然会土之御术!以后一定要记得教我啊!”一旁的杨晨羽崇拜的喊道。
然而夕愔眉头紧锁,似乎并没有听到杨晨羽的话,目光停留在那裂缝之间的位置,久久未曾离开。
果然!
随着一声石破天惊般的巨响,土山炸开,土块顷刻之间四散飞溅,一个人影从中爬出,直冲向夕愔。
终于现出本体了吗?
夕愔望着那个只能依稀辨认出手足的人,感觉到这只灵兽的身上的与众不同的力量,这是一支靠寄生在人类身体中而不断修炼的灵兽,生命极短,在人类的身体中只能维持大约半百的寿命,在寄生到人类身体的那一刻,就以极快的速度老去,但同时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获得强大的力量,这就是灵兽祭渊的力量。
夕愔对祭渊说道:“强行从人类身体中脱离,会让你死的更快,为了杀掉我,你也真是不惜拼上了这条命啊。”
“我就算是拼上性命,也要杀了你们这群御灵者。”
祭渊说着,对着暴乱中的那些族人,做出了几个怪异的手势,那些族人像是被控制一般,纷纷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
可恶!族人竟然被他们操控了!
仰望着那些失了魂一般朝他们扑上来的族人,他们陷入了恐惧和内心的挣扎之中。
杨晨羽觉得很麻烦,可是如果不出手的话,他们会没命的,哎,这真是个麻烦的问题。杨晨宇在思考对策,究竟该怎样做才能保证在不伤害到那些族人的前提下又能够击退他们。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失去心智,洪水一般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涌来,杨晨羽只能暂时借用御木之术,在他们周围架起一道防御的屏障。
而那些族人手中拿着武器,站在屏障外不肯停歇的砍着,这样下去,御木之术是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了。杨晨宇担忧的想着,还不知道夕愔此刻的情况,她现在极有可能在跟祭渊交手,单凭她一个人的实力,不知道能不能战胜对手。
另一方,局面仍处于僵持的状态,夕愔面对这突然暴起的祭渊,心中暗自涌上一股不安的感觉,连她的御土之术对她而言都已经失去了作用,那么接下来就意味着她要和对方再一次正面交锋,可是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她选择正面交锋根本不具备任何的优势,因为她的对手不仅仅只有祭渊,还有那些失去控制暴走的族人。
“我可要冲上来了!”祭渊说罢,随着那些暴动的族人齐齐的向着夕愔扑了过来。
“住手!”
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混乱的场合却带有一种力量,让周围躁动不安的人是暂时安静了下来。
“言歌!”夕愔回身望过去,在杨晨羽的庇护之下,言歌一路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面对着祭渊,以交易般的口吻说道,“祭司,我现在就告诉你,长生药在哪里,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言歌!”重重包围的藤蔓墙里,芸一个人留在里面。这样的环境对她来说是暂时安全的,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的等待着言歌死亡的临近。
在面对着如此混乱的时候局面时,言歌做了个决定,她请求杨晨宇带他出去,并亲口将关于长生药的事情告诉了他。
“眼下,只有我当面去和祭司对峙,才有解决现状的机会。”
“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杨晨羽知道这对于言歌来说可能有些危险,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因为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了,他既然选择了答应她,就一定会好好完成这个目的。
此刻,芸无力的坐下,望着困住自己的这道懦弱者藏身的地方,突然站了起来。
她曾经说过,要一直守护言歌,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从来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我凭什么相信你?”祭渊的影子摇晃着。
“就凭你现在急于得到它。你动用了那么多的力量对付我们,如果你再不找到它,你将会迅速衰老,直到死亡。”
祭司停顿片刻,像是因为被拆穿秘密,语气变得充满了怒意,他控制那些族人平息下来:“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我不会,现在,我以我的的性命担保。”言歌突然从一个族人身上拔出一把剑,对准了自己,“我的条件只有两个,第一,让族人全部恢复神智,第二,让我的朋友们都安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