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第一次,皆不是我们选择的。
第一次站起,第一次学习,第一次暗恋,
第一次,战斗!
你还记得,第一次打架,是因为什么吗?
——也如旺斯,第一次走上擂台。
地下竞技场的通道,狭长、漫长、直到阳光无法漫射的黑暗。
壁火静抑里燃烧,火光里释放着血色的红。
旺斯走上竞技场,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站在这种地方,
以巨大山石整块切割组成的方形擂台,散发着恒骨苍凉的静寂,三只骷髅战士从布置着魔法阵的棺材里走出来,绿色的幽火里,手持着骨刀,虎视眈眈的盯视着旺斯。
旺斯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那颗因为面对战斗紧张的心,依然无法平缓下去。
和被动迎战不同,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走入战场,紧张的心情就像是第一次站上讲台背诵古诗、第一次对暗恋对象表白,也间杂着,第一次预感到即将失恋的看着她的开口……
只是,这些都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事情,就算再怎样去害怕和畏惧,也终究无法逃避。
我们每个人都逃不掉的,面对现实、接受命运。
命运,很奇妙的东西,强者『顺天应命』,弱者『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的,无论是否成功,最终都毁掉了自己,那个曾经深深被自己喜欢的、欢乐的、荣辱与共的自己,你用背叛自己的方式,改变了命运,可是呀,你究竟还剩下了什么呢?你不再是你,那种命运,又算是什么东西呢……
命运,不会使人生悲凉,强者,会追随命运的使命,一路向前,百战不殆,宁死不退,永不做人生的逃兵。然后啊,无论成功与否,你,依然是你自己。
旺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那个未来,迎接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所谓成功,所谓失败,但他有一点很肯定,他必勇往直前,绝不会背叛自己。
背叛,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而最痛的背叛,莫过于你自己,背叛了自己。
——
“出来吧出来吧!我的骷髅战士!用我们的勇气,去战胜一切吧!”旺斯施展棍魔杖,半分钟后,亡灵召唤术的六芒星魔法阵在地面开启,骷髅战士,一个,两个,三个……从里面走出。
旺斯是个很谨慎的人,尤其这还是第一场处女战,他看到对面足足有三个骷髅战士,若是普通的同学,只能召唤一个骷髅战士的话,真的打得赢吗?
显然,竞技场这种实力为尊的地方,并没有所谓公平的存在。
而旺斯,显然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公平对待对方,所以,他并没有只召唤出三个骷髅战士,而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整整召唤了九个骷髅战士!
三个打一个,应该会安全一点吧?旺斯心里想着。
……没错,这很安全。
战斗开始。
尽管是完全忠诚于旺斯的骷髅战士,但因为旺斯还是第一次施展和实战,又是一次性召唤出九个,无异于要把一门心思分散到九处来分别控制。
旺斯就像是一个初学提线木偶的新人,根本还不知道怎么控制,就被对面显然『身经百战』的骷髅战士冲上来,对着形如稻草人的杂兵一顿殴打,没几下,最前面的三个『提线木偶』就被骷髅战士们给砍烂了,骨头坍塌一地。
一块骷髅臂骨摔飞,砸在了旺斯的身上,并不算疼,可是旺斯却因此而满脸淌满了冷汗,太紧张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战斗。
而依照这种速度,恐怕不用一分钟,剩下的六个骷髅战士也会被对面的骷髅砍翻,接下来只剩下自己……
旺斯可不敢想象,自己被那一把把骨刀砍在身上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下场,绝不会比那散落一地的骷髅好上多少。
必须动起来!
旺斯的精神力因为临战的紧张而前所未有的专注,六个骷髅战士在旺斯的意念下,动了起来。
首先是分散开,对!然后是俩俩一组绕着对方三个骷髅战士旋转走位,对!
躲开对方的攻击,对!
一次,两次,三次……
旺斯用意念指挥着六只骷髅战士,没有急着进攻,而是熟悉着操控它们移动、走位,躲避对方攻击,
慢慢的,旺斯紧张的心情里,多出了一份稳重的心情,那是纵使沙场百万敌兵,我自怡然自得闪转腾挪的心情,也是成为战士的第一关,临战心理关。
随着指挥越来越得心应手,旺斯开始真正产生了骷髅战士们就如同他的手脚一样,如使臂指的感觉。
再一次躲开对方的刀劈,
破绽出现了!不会错,旺斯观察了许久,骷髅战士的战斗很简单粗暴,几乎就是拿着骨刀劈砍一个动作,没有变化,而每一次都是用尽全力,而因此,又似乎是骷髅战士身体太轻的缘故,都会产生一个微微向前的趔趄,足足有一秒多钟的破绽,
就是现在,
挥刀!
旺斯终于在这样的感觉下在战场上持续了足五分钟后,出手反击了!
抓住对方三只骷髅战士的挥刀破绽,旺斯下令出手,六把刀自前后分别重重的砍在了敌人身上,单薄的骷髅战士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子的重击,三只骷髅战士被一击倒下。
战斗结束了。
“呼!”旺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一样,望着面前高高举起骨刀宣誓胜利的骷髅战士们,尽管没有多精彩的战斗,但一种胜利的自豪感还是自心底衍生,
只是,还没等这自豪感蔓延到嘴角,变成微笑,就被接下来的一幕卡住了。
只见擂台对面的那个显然布置着魔法阵的棺材里,光芒一闪一闪,再次走出了骷髅战士……一个,两个,三个……十二个!
“这么多骷髅战士?!这……这不算是开挂吗?”旺斯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这就像是打麻将明明胡牌了,却发现被截胡!
而且,对方显然也是个不要脸的,竟然一次性出动了十二个骷髅战士,瞬间冲了上来!
自己的六只骷髅战士,根本来不及走位,就被对方砍了个七七八八,散落一地……
显然,对方的骷髅战士比旺斯的更加善战,对比起来,敌人就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旺斯的则就是一群新兵蛋子。
一对一?旺斯可没这个自信能够战胜对面。
但谁说要一对一呢?
比谁人多是吗?
“出来吧!我的骷髅战士!用绝对的力量粉碎对面的骷髅吧!”旺斯望着近在眼前的战斗,已经有了点临危不乱的驾驶,趁着最后两只骷髅战士顽抗倒下前的片刻,旺斯再次以最快速度画出了魔法阵,而这一次,旺斯足足召唤出了二十四个骷髅战士!
二十四打十二,
劈劈啪啪的骷髅骨裂声接连响起,
而如此人数的战斗,已经无法再完全无伤打倒对方了,因为同时控制二十四个骷髅战士走位,旺斯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被这股子分裂感压榨的快要炸掉了!
旺斯深切的体会到自己的菜鸟……
但他并不知道,一个和他同年级的普通学生,能同时召唤出三只骷髅战士,再做到得心应手的控制,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了。
这无疑是一场刀刃战,几乎就是勇者的互砍,最终胜利时,伴随对面十二只骷髅战士倒下的,还有旺斯的近十只骷髅,而余下的十四只骷髅战士也有不少挂彩负伤,缺胳膊少腿的。
可终究是胜利了!
旺斯盯着那只棺材,祈祷着里面不会再有骷髅战士出来,
可惜祈祷无效。
又一阵阵闪光接连不断,整整四十二只骷髅战士出现在旺斯的面前!
“尼玛……你确定这是打擂台?这都可以列方阵打仗了吧!”旺斯第一感觉就是自己要被逼疯了。
这可是地下竞技场的第一关啊!
怎么会难到这么变态的程度?
不想给奖学金就直说好吧!
旺斯心里腹诽着,但手上却不敢停,魔法阵再起:“出来吧,我的骷髅战士!尸海战术,我们跟它们拼了!!”
十个,二十个……
整整八十四只骷髅战士,站到了旺斯身边!
旺斯捂着自己的脑袋,只感觉头痛欲裂,整整八十四个念头分散开去,就像是忽然多了八十四个身体需要操控,这种分裂感已经完全超出了旺斯的意志力,在他想要发动攻击的一刻,心灵遭受到了反噬!
魔法的反噬!
旺斯一口血吐了出来,只觉得眼前全是金星乱冒。
可他不甘心,文弱『外衣』下,心底真实的热血以被点燃,好男儿,需要热血,不惧战斗!
我要出击!出击!!出击!!!
灵魂之海中,原本安静不动的灵魂,听到了旺斯心底的呐喊,一对金色翅膀,张开,释放出璀璨金光!
八十四只骷髅战士的眼眶里,金白色灵魂之火焰猛地高涨,旺斯又一次感觉到了与骷髅战士们融为一体,得心应手的感觉。
“结阵!出战!挥刀!”
这种人数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走位了。
双方都结成了方阵,一排一排的对撞在一起,第一排倒下来,第二排顶上去。
生涩的战斗技巧,在这样子密集的战斗中飞速提升着,旺斯的骷髅战士作战能力,已经慢慢到达几乎不弱于对面身经百战的骷髅战士程度。
再一次!获胜!
残缺的方阵、残缺的战士,一地的碎骨……
但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吧?
那只棺材里,闪光又一次次的浮现,整整一百六十八只骷髅战士,再一次虎视眈眈的出现在了旺斯的面前。
“不死……军团……”旺斯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了,亡灵骷髅的另一个名字。
“出来吧!骷髅战士!我们血战到底!”旺斯没有退路,也不想后退,这是一场必须以你死或我亡来结束的战斗。
七十个骷髅,八十个骷髅,九十个骷髅……一百!
“出来!出来!出来啊!!!”旺斯的灵魂在燃烧,热血在沸腾,灵魂的金色翅膀散发着极致的金光!
然而,一百只骷髅战士,已经是旺斯如今的极限!
战斗打响了!
方阵在不断的消耗。
旺斯的骷髅战士们一排一排的倒下,人数的压制,纵然能一对一的对拼,最后,失败的,依然是旺斯无疑。
旺斯,依然在不停的对着魔法阵嘶吼,嗓子嘶哑了,脸孔里没了血色,但再也没有一只骷髅战士出现……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哪怕再出来一个,我的骷髅战士!”旺斯挥动棍魔杖的手掌虎口处已经崩开了一个血口,他整个人和身体都在这一连串的高强度战斗下,濒临崩溃了。
旺斯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让他整个人状若疯魔!
然后,
一个声音出现了,
“叫什么叫,你是成心不让人家睡午觉是吧?”魔法阵里走出一个身穿华贵衣裳的骷髅小姐,『沃开森』。
“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
望着面前一地堆积成小山的尸骨,旺斯看向她,沙哑着嗓子说:
“……你还是回家睡午觉去吧。”
“小瞧人是不是?告诉你,我可是很厉害的呢!不要忘记了,是谁帮助你做到召唤的面前这些骷髅的。”沃开森说完不再看旺斯,而是转头面对着两个骷髅战士方阵的战斗,说:“你只需要全心全意操控骷髅们就好。召唤他们出来,有我就够了。”
沃开森的手指下一刻在虚空中舞动,就像是小丑菲克曾经的样子,一秒!只用了一秒钟!虚空里出现了亡灵召唤术的魔法阵!
“好久没战斗了呢……出来吧!骷髅们,我们今天,要大战一场!”
一个又一个骷髅战士,源源不绝的从魔法阵中走出,眼眶里燃烧着不同颜色的幽火,金白色火焰的左眼;墨黑色火焰的右眼。。
仔细看,沃开森黑洞洞的眼眶里,并非没有灵魂之火,而是这种样子的,墨黑色火焰。
神说:人的双眼,一只眼睛寻找光明,一只眼睛洞彻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