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即幽与乐遥对战一番,对乐遥的实力大致有了数。乐遥并非能力低微,事实上,能够在短短四个月内修炼出足以与穆雨萝和季白相匹敌的实力,不仅仅是天才可以描述。更应该说,乐遥长期以来只会一些初级的修炼法门,但这孩子有天分,聪明肯下功夫,武学的基础又好,因此靠着微乎其微的修炼方法和几张符咒硬是钻研出了一套自己的方法,虽然不懂仙门术法,但灵力却深厚。
沈即幽是一个认真严谨负责的好老师,秉承着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合理原则。他的日常大概就是去长风谷的藏书楼,找出一本书扔给乐遥,说背不下来不许吃饭睡觉,然后自己拿个话本子,坐在湖边钓鱼,等到鱼钓上来,让背的头昏脑胀的乐遥给他烤出来,一边吃鱼一边听乐遥背书。他坐着乐遥站着,他吃着乐遥看着。吃完饭后,扔给乐遥一本剑谱让她自己练,自己躺在树杈上睡觉。要求乐遥的步法必须轻盈到不能吵醒他的地步,吵醒他一次,加抄一本书。
乐遥承认沈即幽是个好老师,不过半年下来,她的修为就今非昔比,进步斐然,但不代表她乐意自己被奴役压迫剥削。你让我给你烤鱼做饭我忍了,让我给你浇花养鱼喂鸟种菜我也忍了,可你自己懒得翻页,大早上的把我从被窝里薅起来给你念话本子是不是有点过分。
大早上的,天还蒙蒙亮,她头没梳,脸没洗,昨天还被他罚抄书抄到半夜,好不容易睡下不到两柱香,被自家名叫师父的奇异生物拎起来,说年轻人要早睡早起锻炼身体。乐遥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师父,这大清早的公鸡都还没有打鸣,您把我弄起来是不是有点过分?”
沈即幽哪里管过不过分,扔给她一本书,自己往躺椅上一躺,旁边桌子上茶水点心水果应有尽有,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乐遥一边目光呆滞没精打采地念着话本,一边打哈欠。
终于,追求高品质生活的沈即幽听不下去了,提起乐遥的耳朵就开始耐心教导:“天哪,阿遥,你这是没吃饭吗,不过起的早了点就这样没精神,你这状态像是北垣宗长风谷的弟子吗?有点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与朝气好吗?”
乐遥连一个白眼都懒得给。当初她打仗都没这么累过。
别人是拜师父,她是拜祖宗。
等到天光大亮,沈即幽总算大发慈悲让乐遥去梳洗了。乐遥匆匆梳洗完毕,又扑回榻上,准备再睡一会儿。
事实证明,沈即幽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当乐遥又一次被吵醒的时候火气非常非常非常大,而这个时候,她的武力值就会高到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境地。她看着叫醒自己的沈即幽,心里非常想欺师灭祖地手刃了沈即幽。
然而理想之所以是理想,就是因为它在成为现实之前就被主人理智克制住了。
乐遥提着上邪剑,头发七零八乱,坐在榻上,冷冷地看着沈即幽,身后的季白。大有季白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砍死他的准备。
季白也很无辜,他也是大早上起来被通知了独玉宫弟子前来闯山,叫嚣北垣宗沈即幽门下弟子杀害他们门中弟子,要北垣宗给个交代。
谢溟把事情捋清楚后就让他来找沈师伯。
乐遥听清楚以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之前是个散修,后来投身北垣宗门下,苦修了将近一年,才算对修仙界不是两眼一抹黑,这个独玉宫算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
说它邪吧,平时下山除妖下海降怪的事也没少干,旱涝时节还开仓放粮。说它正吧,平时杀人越货,抢夺宝物也是时常发生。这个宗门人少实力高,就爱和北垣宗对着干你说气人不。
之前师父还爱出门的时候被师父揍过两回,老实了十几年,后来蒋明臻师兄接过了师父的担子,独玉宫也是老老实实的。这两年蒋师兄身故,师父宅在谷里不出门,独玉宫才越来越放肆。
不仅两家弟子隔三差五在外面滋事斗殴,而且基本上每隔几个月就要找个名目上门挑衅。碍于身份北垣宗又没办法将人家灭门,还真是看着膈应的慌。
其实独玉宫上门找事是常有的事,平时弟子们过过招把人家打下去也没什么,只不过这次连掌门的首席弟子都出动了,而且信誓旦旦,仿佛握有绝对的证据。再加上谢溟确实觉得沈即幽太宅了,应该出来晒晒太阳,别发霉了,所以就让季白来请沈即幽。
乐遥烦躁的捋了捋头发,说:“那你们先出去,我去洗漱换个衣服”
丫的,烦死人了!
乐遥到底是沈即幽的亲徒弟,如今被人拿捏找上门来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沈即幽自然不会出门,一脸亲切和蔼地目送着二人离开。
季白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看着乐遥黑如锅底的脸色心里又是愉悦又是酸楚。仔细算来乐遥拜入宗门也有一年了,他们正正经经相处的时间却还不足几日,多少次他来到长风谷口,却还是被禁制挡了回去。
他知道乐遥不想见他,但除了去长风谷,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弥补。
两人来到了北垣宗主殿,众人看到两人自动分开,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乐遥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后,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面上沉静似水,内心却在哀嚎“天要亡我!”
为首的女孩子,柳叶眉,桃花眼,麦色肌肤鹅蛋脸,身量极高,容色艳丽至极,虽然肤色偏黑,但美貌却仍然傲视群芳。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明显来不及了。
殿内只听一声怒喝“乐扬”
仿佛刮起一阵小旋风。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