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亲的前夕，方妙一突然到如意戏楼找许知落，非要拉上她一块去逛街。
方妙一很少主动找她，她不好拒绝，也就答应了。
许知落身边的同性好友，现在好像只剩方妙一，她怎么舍得拒绝。
朱雀大街还是一贯热闹，人来人往，商铺林立。
路道两旁的小贩叫卖声，熟悉到让许知落恍若回到了从前。
要逛这朱雀大街，必会经过伊人戏楼。
以往许多达官贵人进出的伊人戏楼，如今早已冷清到无人问津。
戏阳现在甚至没有人能再谈起它。
许知落手中拿着糖葫芦，站在伊人戏楼尘封的大门前。
这糖葫芦本是方妙一要吃的，但她手里拿着太多吃的，这串糖葫芦实在是拿不过来，只好让许知落帮忙拿一下。
方妙一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然后抬头循着许知落的视线看向眼前早已布满灰尘的伊人戏楼问道：“知落你想看戏吗？”
许知落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盯着这伊人戏楼看，我听说这舒晏之早在半年就把这伊人戏楼给关了，这舒晴也不知去了何处。”
“我见过舒晴。”
“你见过她，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跟以前一样强悍？”
“死了！生活的艰难磨平了她身上所有的锋芒。”
“死了？怎么死的？”
“死在那个冰天雪地的寒冬里。”
“没想到她的生活会变地这么穷困潦倒，知落，你还恨她吗？”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她，只是讨厌她，讨厌她的性子，讨厌她的野蛮，但这些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也是，我们走吧。”
“嗯。”许知落点点头，随方妙一离开伊人戏楼，“妙一。”
“嗯？”
“你兄长的亲事可定下了？”
“知落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害怕兄长还在等你吗？”
“就想关心一下。”
“你就放心吧，他答应娶杜家的小姐了。”
“杜家的小姐？”
“对啊，好像是叫杜冷若，温柔娴淑，大家闺秀，也算良配。”
闻言，许知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你与沈寒快要成亲了，兄长他有分寸，不会再烦着你了。”
许知落朝方妙一笑了笑，没有再回话。
可当她抬头继续往前走吧，倏然停下了脚步。
方妙一自顾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许知落没跟上来，不解回头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啦？怎么不走了？”
许知落定定看着前方，没有回话。
方妙一循着她的视线看去。
发现她们十米远的前方，站着一名姑娘。
那名姑娘身着藕粉色长裙，皮肤润白，眉目如画。
在街道人来人往的路人中，明丽耀眼如清澈池水中亭亭玉立的荷花。
方妙一细细打量眼前同样在打量自己的姑娘，出声大喊道：“我记得你，你以前总爱跟在我兄长身边的冷香姑娘。”
闻言，冷香拉了拉肩上的包袱，向许知落走近。
待她走近二人时，许知落已经闻不到以往那阵熟悉又浓烈的脂粉味了。
她抬眼看向冷香时，发现她的脸上也没有了浓眉艳抹，只是抹了淡淡铅华。
“许姑娘，没想到我离开戏阳前，最后见到的竟是你，我们到底还是有缘分的。”她的声音竟还是一如以往的傲慢。
“你要走了？”
“不走？留在这里看着方顾娶别的姑娘吗？我一向就不是那样大方的人，从我以往对你的态度就能看地出。”
“那你保重。”
冷香轻笑一声，“保重。”
说完，冷香越过二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没想到，连冷香这个“仇人”都要离开了。
许知落叹息一声，自知也不能改变什么，更不能重来一次。
“妙一，我们再四处逛逛吧，我还有好多东西想买。”
“知落你还想买什么啊？”
“我很久没买衣裳了，你陪我去选几套，就去你家的天姿绣坊。”
“我家天姿绣坊的衣裳可是很贵的。”
“怎么着？看不起我？”许知落粗鲁揽过方妙一的肩。
方妙一吃痛轻哼一声，赶紧求饶道：“小女子那敢看不起公主，小女子只是想送公主几套衣裳，让公主帮忙回宫宣传宣传。”
“这还差不多，可这几套怎么够换？”
“啊！那公主还想要几套？”
“起码几十套吧。”
“公主这是狮子开大口啊。”
“方姑娘送不送？”
“送！公主要几套送几套。”
方妙一脸认真回道，可真是把许知落逗笑了，“傻姑娘，我骗你的，我一个人穿不了几十套衣裳吗。”
“那也要送，让你回宫里给我们做个活招牌，好让更多妃嫔知道我家的天姿绣坊。”
“你不会是想拿这几十套衣裳就当作是我成亲的贺礼了吧。”
“你成亲的贺礼我还没准备。”
“你打算送我什么？我先声明，不要金银珠宝。我要新奇的，能让我眼前一亮的那种。”
“眼前一亮？把我送给你，算眼前一亮吗？”
“这个可以考虑一下，但傅言会放过我吗？”
“我觉得沈寒不会放过了。”
“他才不会那么小气。”
“要不知落你回去跟他说，打算跟我过一辈子试试，你看他小不小气？”
“试就试，谁怕谁？”
“如果他吃醋，你打算怎么样？”
“你想我怎么样？”
“侍候我一个月？”
“看你平时挺明事理的，原来有这样的坏心思，那要万一他不吃醋呢？”许知落表示自己一定会赢。
“那我便给你当侍女一个月，随你差遣，随叫随到。”
“一言为定。”许知落朝方妙一伸手小拇指。
方妙一会意伸出小拇指勾住，“驷马难追。”
今日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无云。
许知落与方妙一回到如意戏楼后，一直在门前鬼鬼祟祟，就是没有进去。
“知落，你倒是进去啊。”方妙一跟在许知落身后，压低声音喊道。
许知落咽了咽口水，“那我进去了。”
“几刻钟前你就这样说了，可你现在还是没进去，你是不是害怕自己会输？”
“谁说的，我现在就进去。”被方妙一刺激，许知落立刻站直身子，走进了大门。
沈寒此刻也正好与傅凌坐在大堂前喝茶闲聊。
“傅绾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我陪妙一去逛街。”她支支吾吾站在原地，始终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