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属下闻人祺救驾来迟,还望王上恕罪。幸不负王上信任,及时到达鄞江城寻得澜朔将军,与其率兵赶回王城。现城中叛军已尽数拿下,等候往王上发落。”
“鄞江城守将澜朔,接王上密旨随闻人将军赶回王城听候王上差遣。”
南胥上前,轻轻扶起二人。
“闻人将军回来的正是时候,何罪之有?澜将军一路辛劳,快快请起。”
“属下(臣)谢过王上。”
澜朔起身,就看到已被泫然制服的澜晁。尽管已经被制服,可是从他时不时挣扎的动作来看,他依旧没有死心。
撩袍跪地,澜朔对南胥说:“王上,罪臣有几句话想对家弟说,还请王上准许。”
南胥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晁儿,你怎会这般糊涂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让爹有何颜面面对王上?”澜晁怒斥。
从小到大他舍不得对澜晁说一句狠话,可是此时,他对这个弟弟……真的很失望。这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隐隐约约感觉晁儿对南胥不是很友好,似乎怀着某种敌意。他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互不懂事,以为只要等他长大些就不会再有这种心理。
直到南胥娶了澜澈,看到澜晁对他们的真诚祝福,澜朔以为他放下了,成熟了,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对南胥怀有敌意了。可他万万没想到澜晁会在时隔多年后率兵攻进王城。
闻人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只是惊讶。可他说的话却让澜朔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澜晁怎么可能私下结党意图谋逆?又怎么可能买通王上近侍图谋逼宫?呵呵~这些事怎么可能会是纨绔公子澜晁做得出来的?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它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看到了?这就是你说的不可能。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澜晁已经从惊讶恢复成了平静,他带着笑意问道:“大哥,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为什么要瞒着?你要是早告诉我,我……”
“早点告诉你,你就会阻拦我。我就是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才……”澜晁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你阻止不了我,就连爹都没能阻拦我。”
澜朔心中骇然:爹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要看着他胡闹?
“晁儿,快向王上认罪!大哥……定竭力保你。”
“大哥,我没错。这件事谋划已久,只是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失败了……”边说边看向事不关己的南鄂,不满的说,“南家人,也不都是坦荡的君子~哼!”
“澜晁!”
澜朔心惊,生怕他这句任性的话惹怒南鄂,到时候自己保不住他。澜诏恩年事已高,万万经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身为长子,他有权利和义务保住任何一个亲人。
“鄂王爷,臣弟无心之失,请王爷切莫怪罪。”
“澜将军无需忧心,王叔不是小气之人,自是不会将这句戏言放在心上。”南胥装作没有看到南鄂望向自己的眼神,来到澜朔将人扶起。
事后,察觉到南鄂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南胥朝着他回望过去。
南胥:王叔有话要和侄儿说?
南鄂眉毛上挑:行啊~好一句“戏言”,本王要是当真,反倒显得我小气了~
南胥抿唇浅笑:王叔怎可这般想?父王曾教导我“驭人之术在于驭心。心若忠诚,胜过钱财无数,而驭心之术莫过于施其恩惠”。
南鄂赞赏的点点头:果不其然~孺子可教!
南胥谦和低头:王叔过奖~
……
澜王府。
自从得知澜晁的野心,澜诏恩一个从不信佛的人此刻却跪在佛堂中祈祷:
“佛祖在上,小儿年幼张狂,老夫无力阻止,只求佛祖能够保佑他此次化险为夷,不酿成大错,获得王上原谅。老夫年事已高,实在承受不了丧子之痛。若佛祖能实现老夫心愿,老夫愿散财在寺庙中为佛祖打造金身,此后辞官避世远离朝堂,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澜王府的管家一边跑一边喊,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跑,生怕耽误了时间自家二少爷就没命了。
佛堂外管家的声音惊扰到了专心祈祷的人,澜诏恩起身开门问道:“佛堂清静之地,何事吵嚷,就不怕扰了清静佛祖怪罪?”
“老爷恕罪,奴才知错了,可是,事关重大,奴才……”管家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澜诏恩心中升起不祥预感,还没有等到他询问管家便接着说,“宫中传来消息,二公子带兵冲进舜安殿意图对王上不轨,现已被大公子和闻人将军拿下,正在等候王上发落。”
澜诏恩眼前一黑,身体就要倒下去,管家眼疾手快将其扶住,慌忙喊道:“老爷!老爷!您醒醒!来人,快去请大夫。”
意识模糊间,澜诏恩隐约听到耳旁有人讲话,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朵。
“大夫,我家老爷怎么样?有没有事?两位公子均不在府中,整个王府也没有个主事的人……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不然老奴实在无法向两位公子和小姐交代……”
“邱管家放心,澜王爷只是急火攻心,一时堵了心脉,等他顺下这口气就没事了。我为王爷开几副清郁活气的药,你按时请他服下,不出三日便可恢复。”
“多谢大夫,我这就叫人和你去抓药,诊金和药费稍后会有人送到府上。”
“邱管家勿急,王爷身体要紧,其他的事可稍后再议。”
“如此,我便先谢过大夫。”
“管家请——”
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澜诏恩缓缓睁开双眼,挣扎着坐起身,还未怎么动作就已经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咳……”
将大夫送出后院就折身回来的管家,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咳嗽声急忙跑了进去。
“老爷,您醒了!太好了,吓死老奴了。”说着,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澜诏恩在他的帮助下,靠在床栏上喘息着说:“我没事,宫中可有其他消息传来?”
“回老爷的话,暂时还没有。常言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您大可不必忧心。眼下的事,是先养好身体,然后才能想办法为二公子开罪。”
“呵……咳咳!”一提澜晁,澜诏恩又是一阵咳嗽。管家赶紧轻拍后背为他顺气。
“老爷……”
“邱管家,你可知道他犯的是什么罪?是犯上作乱的谋逆之罪呀!老夫……老夫该如何才能保住他啊……”
说着,几滴眼泪便顺着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