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溪闻言一窒,呆呆地看向的双眼,全身流转的灵力都似乎停滞了一瞬。
但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思绪飞速运转,思考起现在这种情况下的所有的可能性。
首先,现在的场景似乎又回到了今天最初的那刻,也就是她与封华刚刚来到箜蟾小界的瞬间。栾溪如之前那般放了缕神识出去,井口处那对话的二人也正是“楚敏”与“栾子玶”,而他们的对话也与之前栾溪听到的别无二致。
此时栾溪能唤起的最后一刻的记忆,便是她被那朵“小白花”师妹莫名其妙的点名求助之后,拒绝了她的请求的一瞬间。
这么说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那个小师妹身上,难道就是因为栾溪没有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剧情,所以就被直接传送到了剧情起始点?
栾溪不禁暗骂:这什么破机制啊,也不事先提示一下给人个存档的机会吗!
但是细想之下,即使是栾溪因为不按常理出牌,而被这里的幕后人物抛回了重生点,那她与封华也应该保有相同时刻的记忆才是,怎么可能到头来她自己的记忆正常保留,而封华却像是跟着这里的时间线被重置了一般,这样不合逻辑啊?
难道......?
不应该啊!
栾溪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按下内心的疑惑,也并未与面前的封华多说些什么,顺着他的话头硬接了下去:“啊?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我们怎么会在井里。”
封华微微皱眉,自觉自己的耳力应该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但却也不好同栾溪争执,只能换了个话题:“阿溪你听,上面好像有人在说话?”
第二次走这条剧情的栾溪叹了口气,向上指了指,道:“上面那二位,好像是我爹娘。”
“岳父岳母也来了?”封华又一次睁圆眼作出一副兴奋状,复又懊恼道,“哎呀,可是我也没带什么见面礼,这该如何是好呢?”
栾溪暗叹:果然,台词都一模一样。
为了节省时间,栾溪把他的台词也抢了去,一口气回道:“应该不是他们本人,看起来像是以前的他们,但是咱们没穿越,这里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先等他们走了以后再说。”
封华的一串疑问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全数被栾溪被堵了回去,他呆愣了片刻,有些空洞地眨了眨眼,复又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情:“阿溪,我怎么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儿奇怪?”
“是么?”栾溪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他,“你觉得我哪儿奇怪了?”
“具体是哪儿也说不上,就好像,好像...”封华应该是触到了自己某个记忆的边界,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什么,“你之前似乎给我讲过这种情况,叫什么得加...”
“dejavu,”栾溪冲他赞赏地点了点头,“你还能记得这个,不错啊小伙子。”
同时心中默默划掉了一个猜测,看来封大少爷还是本人没错,并没有被替换成别的什么物种。
栾溪除了爱收集些各界民间话本之外,对炎黄小界的那些个西方异闻也有着不小的兴趣,再加上本来就记忆力过人,因而基本上有只要是有人说的语言,她都能说上两句,而且偶尔还会跟封华提一嘴,当然他听不听得进去就另说了。
“那是那是,你跟我说话过的我哪能忘呢?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封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做派,故意将栾溪环地更紧了些,还在她身前微微扭着身体蹭了蹭。
栾溪的双颊蹭地一下飞起两片红霞,埋头压低了声音假意威胁道:“你再乱动我就拔刀了。”
不过这话却是不假,栾溪虽说没跟人正经交过手,但是趁手的武器还是少不了的,而且这武器还是他爹栾子玶亲自操刀设计的绝版珍品——梵音青霜笔。
梵音青霜笔本就是栾子玶寻了各方炼器大师,将自己多年珍藏的珍奇异宝全数堆砌,而打造出的绝品高阶灵宝,而且这笔中还被栾子玶创造性的设计成可拆卸模式,将笔头拔开,便又是一把趁手的短刀。
玉笔书生本人对此很是得意,按他的原话说:“这是一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兼具法攻与近战的极品武器。”
但楚敏每每看到这支笔,却总是会露出几分嫌弃,冷哼一声道:“你爹还自称读书人呢,果然清高都是给外人看的,这是完全就是明目张胆的教你耍阴招吧!”
封华倒也没被她的威胁吓退,又大着胆子动了动,自以为邪魅道:“那正好呀,我还没跟阿溪交过手呢!”
栾溪冷笑一声,从虚空中微微旋手,便将梵音青霜笔握在了手中,她将笔上的某处一推,便有一柄带着寒光的玉刀“铮”的应声而出。
栾溪将刀尖微微向下垂,在封华的衣襟旁左右晃了晃,刀锋上的灵气似是随时会穿破他的衣摆一般,她虽然面上带笑,却总是让人觉得有几分阴森,娇声问道:“真的吗,小哥哥要跟我交手吗?”
虽说这刀锋在他的命脉附近晃悠,封华却并未露出半点害怕的神情,而是有些担心道:“阿溪,快把它收回去,万一划到手了怎么办!”
栾溪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有些赌气般问道:“你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打不过你!”
当然说完这话就立刻有些后悔了:这不废话么,自己肯定打不过他啊,亲爹都不一定打得过他吧!
“没有没有!”封华忙摇头否认,“我也就是有几分蛮力罢了,阿溪这么聪明,随便施两个法术就能把我困住了,我当然打不过你啊!”
栾溪被他的真诚的目光迷惑住了心智,竟然觉得他说的还有几分道理,眯眼反问道:“真的?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当然!”封华的目光更显真心实意,栾溪仿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几丝星光。
栾溪轻哼了声,别过头去不去看他,却发现井口似乎已经没有了灵力波动,开口道:“上面那二位好像已经走了。”
二人随即先后跃出井口,栾溪回头冲封华道:“咱们现在已经在离浮山中,刚才那二人确实有些古怪,我怀疑是这离浮山的缘故,所以咱们先出山,看看外面是不是正常,再另做打算。”
但又没等封华开口,便继续道:“我知道,全靠同行衬托。”
封华再次被抢了话,正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次只是稍微愣了片刻,便微微点头,自言自语嘟囔道:“甲物甲物,待甲物。”
接下来的情境与之前无异,二人来到了同样的小镇,坐进看了同样的茶馆,遇到了同一个小二,连在茶馆中的位置都与之前相同,而那盲者说书人的故事,也一字不差的让栾溪听得有些昏昏欲睡。
“阿溪,阿溪?”封华推了推眼睛几近完全合上的栾溪,小声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吗?”栾溪打了个哈欠,恹恹问道。
封华用眼神指了指那说书人,道:“那人说,岳父岳母此前皆有道侣,均是背弃了自己的伴侣才...”
“什么玩意儿?”栾溪的困意瞬间退散,这信息太令人震惊,她连岳父岳母这几个字都来不及计较,直接拔高了声音反问道,“说谁劈腿了?”
栾溪此举成功吸引了茶馆之中众人的目光,连那说书人也将头缓缓转到面向她的方向,平静问道:“哦?不知这位道友有何高见?”
事已至此,栾溪倒也不顾忌什么了,心道反正大不了就是再回到起始点呗,便直接走到他面前,大喇喇质问道:“敢问道友,你这故事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有没有可靠信源?信源不可靠那就是诽谤知道么?”
“呵呵呵,”那人只是一笑,随即坦然回道,“在下以此为生,自是有自己的独家渠道,若是透露给道友,在下往后还如何在此立足呢?”
“哎哟,”碰到这个软钉子,栾溪倒是被激起几分斗志,斗嘴的斗志,“看来这位道友是铁了心认为,霁幻仙子已然飞升,便再也不会过问下界事务,你就算随便编排也不会被她知道了么?”
说书人倒也没被栾溪的话吓退,依然语气平平:“贫道从不随意编排他人,所说句句属实,即使霁幻仙子得知,贫道也敢与她当面对质。”
“是么?”栾溪轻蔑地笑了声,“那好,我便问你,霁幻仙子与玉笔书生之前的道侣姓甚名谁?”
那盲者本毫无光芒的双眼似是突然有了神采般,直直地“看”向栾溪,笃定回道:“离浮山霁幻仙子,本名楚敏,原道侣乃邑清山玉辰真人百里睢;玉笔书生栾子玶,原道侣乃昱北六壬门晏叶,是他的同门师妹。”
栾溪闻言却是一愣,小师妹这个说法她倒是没觉得多稀奇,可百里睢这个名字,她从前却真真切切地听楚敏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