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溪失笑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说的根本不是这回事儿。”
“不管是不是这回事儿,反正阿溪你记住了,那个明聿,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封华依旧笃定道。
“这个我知道。”栾溪冲他点点头,“他们西天这次的态度确实很奇怪。”
这回轮到封华有些困惑,问道:“哪里奇怪?他们先前不一直都是这样,表面功夫做得足,实际脏活累活都丢给我们做吗?”
栾溪轻啧了一声,道:“这种话可不要乱说,被人听见了影响咱们双方的合作关系。我的意思是,这个红台莲华所谓的灵体背后必有隐情,不然他们不会这么着急的想要夺回,甚至连一般的慈悲之心都抛到了一边。你想想他们说的话,‘若对他慈悲,便是对众生的残忍’,这话哪像是西天的佛修说出来的,他们不一向都是普度众生么,怎么这回倒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太反常了。”
“阿溪说的对,这里头一定有猫腻!”封华忙跟着点头,“那咱们还要帮他们吗?”
“帮,当然要帮,他虽然对我们有所隐瞒,可我之前说过的话却是不假,现下三千小界大乱,对我们和西天都不是好事,只能及时止损了。走吧,先进去看看。”语罢便向城内飘去。
穿过破败的城门,栾溪显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发生了改变。眼前出现了一条萧条的小巷,周围的房屋同此前的城墙一样,均是用泥土随意搭成,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街边却有几座小摊,只是上面随意堆放了几本破旧发黄的书册,封面上隐约可见入门心法、修行进阶之类的文字。栾溪暗自摇头,这里果然是个没有人气儿的地方。
而城中的气息与城外明显不同,更显得阴冷。封华打了个寒战,伸手搂住栾溪,“阿溪,这里真是鬼气森森的,你小心着了凉。”
栾溪叹了口气,再次伸手打开他的胳膊,道:“这不是鬼气,其实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气这种东西,所谓的鬼气死气之类的,都是人界修士的错觉。”
“怎么会是错觉?”封华借机凑近栾溪,“我是真的觉得阴冷,这难道不是鬼气的原因吗?”
“嗯,这么说吧,说他是鬼气,是因为有相对的人气。”栾溪指了指自己道,“咱们现在虽然没有肉身,但却仍是活物,因而身上仍有人气残存。可此处全是鬼修,尤其是还有一位金丹期的强大鬼修,所以此处几乎没有人气。你说说,咱们到了这儿,人气可不得一个劲儿的往外流吗?你觉得阴冷,那在正常不过了。”
“可鬼修难道不是靠鬼气修行的吗?”封华不解的皱眉,“若是没有鬼气,那他们的修行来源是什么?”
栾溪解释道:“其实不管人类修士,还是鬼修妖修也好,大家的修行来源都是一样的,不过都是天地灵气而已。说是鬼修有鬼气,妖修有妖气,这些东西和他们的修行过程其实没多大关系,只是一种辨认身份的方法罢了。”
“原来是这样。还是阿溪懂的多。”风华在一旁点头赞叹。
“等一下,好像有鬼来了。”栾溪的神识向来敏锐,话音刚落,便有一抹幽幽的白影飘到他们身旁。
虚弱的女声随即在耳畔响起:“二位朋友,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芜水广城啊?”
兰溪微微侧身,只见一位中年妇人模样的鬼修盯着他俩细细的瞧,目光中透露出审视的意味。
“确实是头一回来,”栾溪退开一步,并不想同她离得太近,“不知这位...阿姨,该如何称呼啊?”
“你们唤我于婆婆便好,”那妇人上下打量着栾溪,眼神却并不是那么友好,“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我们自是有事,不知与婆婆又有何干呢?”栾溪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来这个小界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大家谁怕谁呀。
“哎呦!”于婆婆眉头一皱,“小姑娘家家的脾气还挺大的,上辈子怎么死的呀?”
封华歪嘴一笑,说道:“我们怎么死的不重要,不过我却知道婆婆你是怎么死的。”
于婆婆扭头看向他,眼中透露出几分兴致,“行啊,那小伙子你说说,老婆子我是怎么死的?”
“婆婆您啊,”封华停顿了片刻,“应该管得事儿太多把自己给累死的。”
“唉,你这小伙子是什么意思啊?”婆婆叉腰指着他,“老婆子我是好心好意的来问,你们俩怎么一个赛一个的阴阳怪气?”
“原来婆婆竟是好意,”栾溪浅笑着赔礼,“那看来是我的不对了,可是婆婆,您是这城里的管事吗?”
“这破城里的事儿有什么好管?”于婆婆嫌弃的撇了撇嘴,“我这是来给你们俩指条明路。”
栾溪反问:“给我们指条明路?怎么说?”
与婆婆眼珠在两人之间盘转了下,道:“你们俩呀,才开始修行不久吧。是不是觉得速度特别慢,还找不到合适的功法。”
栾溪与封华短暂的对视了一眼,回道:“这么说,婆婆您是有修行秘法喽”
于婆婆得意的摆了摆手,“哎,秘法倒是算不上,不过有点小门路吧!”
“哦?”栾溪看起来有了几分兴趣,“不知是什么样的门路呢?”
于婆婆更显得意,“想必二位来此,定是知道咱们芜水广城的闻人阜,闻人大王了吧。”
“自是知晓,”栾溪点了点头,“难道婆婆的门路,竟与闻人大王有关吗?”
那于婆婆凑近了些,回头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你们可知,闻人大王为何修行如此迅速?”
栾溪一脸单纯的答道:“想必,定是有些高级的功法吧。”
“正是正是,”于婆婆忙点头,“他那可是从异界得来的顶级功法。你们若是想尽快进阶,只靠现在这般修行,可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样么?栾溪露几分兴致,“那依婆婆的意思,您也能弄到这份功法了?”
“嘿嘿,”于婆婆勾嘴一笑,“老婆子我在这城中也算是有些人脉的,虽说不能给你们弄来整套功法,几张残页还是做得到的,二位有没有兴趣啊?”
栾溪略微点了点头,“若是那功法为真,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于婆婆拍着胸脯道:“绝对保真,这你们放心。”
“余婆子,又在这忽悠新人了,被我抓到了吧,这次你还想抵赖不成?”
栾溪越过于婆婆的身影向后看去,一位满面虬髯的壮汉正阔步走来,指着于婆子骂骂咧咧道:“干咱们这行得有职业操守,哪能像你这样,你这是砸招牌你知道吗?”
余婆子转头冲那人啐了一声,“呸,你还跟我谈职业操守,昨天新来的那两个小姑娘,还不是被你抢走了。”
那虬髯壮汉硬着头皮回到:“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抢的那两个小姑娘?你有证据吗?你这是诽谤我告诉你。”
“呸,还诽谤!”那余婆子又啐了一口,“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你现在还有脸来说我砸招牌?咱们的招牌早都被你砸干净了!”
兰溪有些尴尬的插了句嘴:“二位,若是无事我们就先走了。”
那壮汉忙忙伸手拦住她,“哎,你们先别走啊!有事有事,有正事!”
封华眉头一皱,挡在了栾溪身前,“能有什么事啊?你们俩刚才内讧半天,是当我们耳朵聋吗?”
“哎,小兄弟,你话不能这么说呀,”虬髯壮汉解释道,“我们内讧归内讧,可于婆子说的东西,我们是真的有。”
封华不屑地轻笑一声,道:“你们要是真的有,还至于现在也就这样啊?骗鬼的吧!”
“哎,小兄弟,瞧不起鬼呢不是。”虬髯大汉面露几分不满,“修行这个东西,是讲天赋的。虽说有部分秘法,可我二人确实天赋不足。你二位就不同了呀,一看就是有大造化的鬼!”
栾溪一愣,随即反问道:“没看出来,这位大哥难道还懂看面相呢?”
虬髯大汉咧嘴一笑,回道:“姑娘见笑了,实话实说,我生前还确实就是给人看面相的。”
给人看面相是能犯什么大错,还能把自己看到这儿来了?栾溪不禁有些疑惑,“那请问,您又是为何会到此的呢?”
“唉,此事说来惭愧,”大汉面色有些羞赧,“我不过是做点小本买卖,谁能想到来看面相的,竟然是一国之君呢?不过他的面相确实生的不是那么好,我便指出他的问题了。他问我怎么改,我看他给的钱也挺多的,就告诉了他改面相的方法,谁能想到他改了面相后性情大变,害得我们那个小界生灵涂炭,反正最后归根结底都成了我的错,所以就被流放到这儿来了呗。”
兰溪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说来您确实还是有些冤枉。”
那虬髯大汉摆摆手,摇头道:“哎,不提这事儿了,不过二位真的对那秘法没有兴趣吗?我裴老九闯荡江湖八十余载,从未干过一件坑蒙拐骗的事儿,二位不如且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