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大年初一
一阵阵的狗吠声,还夹杂着轻快的笛子音乐声,把老高弄醒了,年纪大了,睡得都很浅,尽管累了一晚上,可还是有点响动就会醒来。
老高看了一眼透过门射进的光线,知道天已经亮了,只是不知道几点,但狗叫得这么凶,想必是过了平时喂狗的时间了,起来四处一看,原来笛子音乐声是放在矮桌上赵之谦手机发出的,有人打电话了,也不会接,想叫醒赵之谦,但看他睡得这么香,也不忍,任它响吧!
老高磨磨蹭蹭起来,抓了几个饺子,开门准备喂狗,入眼都是白色,刺得他不由眯起眼睛,还没看到狗,就听见有人叫道:
“嘿!老人家,小赵在吗?”
老高眯着眼往声音来处一看,铁门外停着两辆车,有男有女正看着他,其中一人挥着手,似乎就是叫他的人,见他没回话,那男的继续叫道:
“你就是小赵的高叔吧!哈哈,刚刚没看清楚,还以为是老人家。老哥,小赵,他在吗?”
“在!他在睡觉。你们是?”
“这小子,都中午了,怎么还在睡觉,赶紧叫醒他,就说是李叔来了。”
老高把手里饺子丢向迎上来的狗,赶紧返回去叫赵之谦,似乎听他说过,这姓李的是个重要人物。
赵之谦被老高揉面一样推了几个来回,总算醒了过来,有些气急败坏地叫道:
“高叔!你干嘛,让我再睡一会。”
“有个叫李叔在铁门外叫你。”
“什么叫李叔的,不认识。哦!李叔,来了?糟了!糟了!怎么把这事忘记了。”
赵之谦慌慌张张地把准备好的新衣服穿起来,再盯着老高把新衣换上,里屋外屋地把昨天丢的衣服、鞋子、帽子都丢到里屋的里脚去,然后飞快地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梳了梳有些长的头发,赶紧跑出门外,叫道:
“哎呀!李叔,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你小子真能睡,哈哈!大年初一睡大觉!赶紧来开门,不,先把你的狗拴好,我侄女怕狗!”李昌源显然情绪很好。
赵之谦把狗牵到门房后的棚户旁拴好,随带看了一眼木料,都被雪花盖严实了,心头一定,赶紧小跑着去开门。
“小赵,你这是不欢迎我们啊!让我们在这雪地里待了好一会了。”
“李叔,您又说笑了,怎敢不欢迎呢?想请都还请不到,只是我以为您说来是和我开玩笑的。”赵之谦笑盈盈地陪着李昌源指挥两辆车开了进来。接着再向老高吼道:
“高叔,里面弄干净了,赶紧出来扫雪迎宾!”
“嚯!小赵的文采见长喽!”李昌源兴致很高,不停地和赵之谦开玩笑。
见其他人走了过来,李昌源拉着赵之谦介绍起来:
“这位就是我说的赵之谦。小赵,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张峰,是这一片区的警察老大。”
“看你说的,小赵,来打扰你了。”这位矮壮的警察局长笑着伸手和赵之谦握手,感觉很是平易近人。
“还有那男的是我儿子,李哲成,和你差不多大,还像小孩子玩雪呢!”
接着介绍了两位中年妇女,分别是两位的夫人,还有一位身着橙色羽绒大衣的女孩,正和个子差不多一样高的李昌源儿子玩雪球,打得不亦乐乎,偶尔转过来,高挑的身材,清秀的脸盘,让赵之谦一阵失神,那是张峰的女儿张嘉卉,赵之谦也就记住了这个名字,美女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没有了昨日的寒风,天空微微地透着一丝阳光,老高抬了几个凳子出来,再加上从张峰越野车上拿出几个折叠躺椅,几个人就坐在门房檐口下,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原野聊天。
“小赵,你的烤兔子看来是没准备了,你这是要饿我们啊!”闲聊了一会,李昌源叫住正在铲雪的赵之谦,打趣道。
“有准备!有准备!”赵之谦红着脸忙答应着,“要烤风干的兔子,都挂着呢,新鲜的得去看看套子。高叔!赶紧把木材拿过来,准备烤兔子!”
赵之谦心中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就不睡了,弄得现在到处慌乱,想坐下来和李昌源聊一聊都没时间。
“咦!你下了套子,走,大伙一块去看看,这些玩意,好些年没见了。嗯!兔子多,应该把枪带来就好了,李老弟就可以过过枪瘾了。”
“别搞事了!这儿并不偏僻。”高胖的女的接嘴说道,那说一不二的神情,显然是张峰的老婆,高高的身材,虽说年纪大了,有些变形,但想来年轻时也是有高挑的身材,女儿继承了她的优点。
“你们去,我去弄黄焖鸭给你们吃。”另一个穿着很朴素的女的说着就往房里走,边走边对走过来的两个年轻人说:
“哲成,你要照顾好小卉啊!走慢点!”
“她照顾我还差不多,哎呀,你偷袭我!”
一时间雪花四溢,赵之谦很不幸地被那女孩丢来的雪球命中。
“别乱了!别乱了!”李昌源大叫起来才结束了各种误伤,让刚刚捏了一个雪球在手里的赵之谦放也不是,打出去也不是。
“这样吧!大家先把车里吃的东西搬下来,让孩子妈先弄点吃的东西出来,等大家收兔子回来就可以先吃一点,然后就烤兔子!”
李昌源安排起来,话却让赵之谦不好意思起来,这请人来烤兔子吃,还让他们带吃的东西来,也是这几天忙乱了,活该丢脸。
赵之谦见到从两辆车里拿下了的蔬菜、肉串、水果等各种大包小包的食品,却突然释然了,就算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肯定也准备不了这么齐全,毕竟他和老高两个大男人,平时能把自己的肚子糊弄过去就不错了,要让他们准备一场烧烤宴席,那也是为难他们了。
留下老高帮忙李夫人,赵之谦带着人群开始向他下套的各个点进发,才走出几米远,就听到后面一声清脆的女声不容置疑地叫了起来:
“把狗牵过来,让狗走前面,才有点味道啊!”
赵之谦回过头去,见是张嘉卉叫,正想回头去牵狗,张峰不乐意了:
“嘿!小卉,你怎么说话的,称呼赵大哥。”
“不用!不用!”赵之谦赶紧去牵狗,这女孩看着清秀,可学了她老妈的脾气,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一行人走在白茫茫的天地间,黄狗往前跑一会,又跑回来一会,莫名地兴奋,渐渐把人也逗兴奋起来,两个年轻人,看两家的关系,是自小一块长大,很是熟稔,互不相让地捏了一个又一个雪球四处乱打,时不时惊起鸟儿,哗啦啦飞起来,让黄狗又是一阵乱叫。
“好久没来这么宁静的地方了,还真亏老李你这点子。否则在家,今天都会被烦死!”张峰感叹地说道。
“嘿嘿!赶紧看吧!节过后,这里就要变成工地了。我也就是觉得今天肯定来拜年的多,赶紧躲出来,偷得半日闲啊!”
赵之谦在前面领路,听到后面李昌源和张峰的交谈,才知道感情这两家是出来躲人情啊!想来现在多少人到其家而不得入,正心急火燎地四处打电话呢。说来也是正常,过年过节,不去领导家拜访一下,就怕领导记心里,说这家伙架子挺大的,那以后还怎么找领导办事,可如果大家都这么想,都去拜年,那领导家也真成菜市场了,这样不是惹领导不愉快吗,以后还想办事?说到底,去也对,不去也对,这就是真实的社会吧!
还好,走了不远,赵之谦在雪地里扒拉了一会,还真提了一支冻得硬板板的兔子出来,也不知是前天就套住的,还是昨天套住的,反正这几个套子是有两天没来收了。
赵之谦拎着兔子给一个一个人看,张嘉卉一看就叫了起来:
“哎呀!这灰兔多可爱呀!怎么就被你残杀了,兔兔,真是憨兔兔,怎么就被这黑小子下个套就骗了。”
一下子把赵之谦弄得不知怎么接话了,听这话的后半段,还真让人误会,赵之谦是把一个叫‘兔兔’的女孩给骗了。
“怎么说话的!”现在连张夫人也听不下去了,黑小子!这瘦小伙是有点黑,可也不能当对面说啊!
赵之谦赶紧走上前带路,可不敢接什么话。走了一会就到了厂区,接连找到三四只兔子之后,赵之谦悬着的心才落地,正准备招呼大伙回去,只见圆脸的李哲成从背包拿出相机,开始对着厂房照相,然后自然各个组合照相,站着的、趴着的、丢雪球的,各种姿势。倒是让一旁站着的赵之谦好好地欣赏了张嘉卉的美丽,幸好天冷,嘴闭得严,否则哈喇子都会冻成胡子样,那可就暴露了。
不过往回走的时候,女孩似乎凑过来看兔子,赵之谦正准备应付女孩的各种抱怨,不想听到一句:
“看得舒服不?”
赵之谦一时被愣住了,只听得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传得好远,笑声中透着骄傲和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回到门房,大火已经烧得旺旺的——幸好前几日每次从山丘上下来,都带了几根干树枝桠,否则用朽木烧的话,就只有一股怪味了——而且把烧出来的碳弄了两个火盆,架着铁网,肉串已经烤得吱吱作响,黄焖风干兔肉也摆在桌子上。
“哦呦呦!好爽!,来!来!来!大家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可是开吃了。”
李昌源如同小孩一般占了一个位置,叫了两声,拿起肉串就啃。
“再烤烤,还没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