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灯影恍惚的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接着便有东西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响起。
“你是内气八层的境界,是未来陆家的执掌者,但是你他妈给老子做了什么!”
陆无心怒极反笑,白天显露在众人面前的和蔼形象荡然无存。
“那小杂种就算有些本事,但若你全力应对,怎么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得像只猪头,你让我颜面何存!”
陆无心冷哼一声,内气化形,透体而出,重重落在了陆俊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跪在地上的陆俊,顿时横飞了近一丈远,砸在了茶几上面。
“俊儿……”一个衣着华贵的美丽妇人痛呼,急急跑到了陆俊身旁,看到陆俊已经昏迷了过去,顿时更加紧张了起来。
“来人啊,快叫人来,俊儿昏倒了……”
原本静寂的院内,传来了声回应,不多久,一个挎着药箱的老人进来,给陆俊把了把脉,片刻后,道:“只是气极攻心,血气上涌昏迷了过去,修养一段时间便能好。”
妇人这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对着陆无心咬牙切齿道:“那小杂种,敢这样对我的俊儿,我要他死!”
陆无心静静看着远方,眼神没有往陆俊身上落下一秒,片刻后,道:“明天一早,去将玉佩取来。”
灯下的阴影似乎蠕动了一刹那,片刻,屋内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略带沙哑的声音。
“是。”
……
草屋内。
已经到了深夜,陆家也只有寥寥几处还有灯火明亮,陆鸣的房间内,也是漆黑一片。
此刻的陆鸣,已经身在云鹿镯内,草屋内空无一人,但若有人进来,那么在一瞬间,陆鸣又会出现在床上。
虽然在云鹿镯内可能会更安全,但是他才不愿意把云鹿镯的存在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中,这是底牌,年幼的陆鸣很清楚,这是在某个时候,能够救他性命的东西。
云龙殿内,失去了水蟒精魄的玉佩,依然安静躺在地面。
但是这玉佩上像是少了些东西,明明外形没有变化,但是陆鸣仍能感觉到,少了的,是那丝灵性,现在的玉佩,已经相当于废掉了。
“可不能浪费。”
黑老狰狞的嘴角上扬笑了笑,看上去很是诡异。
安静的玉佩上面,突然亮起了些璀璨的光点。
这些淡蓝色泽的光点,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美丽。
黑老爪子一动,这些光点瞬息间便飞出了云龙殿,落在了外面的水塘之中。千百枚光点纷扬洒落,最终汇聚到了一株枯死的水草上面。
已经彻底枯黄发黑的叶片上,在这些光点飞入之后,竟然出现了芝麻般大小的一点绿意,不过以陆鸣的眼睛,自然看不到。
做完这些,黑老的眼中也有了些疲惫之色。
看到黑老的动作,陆鸣有些担心这玉佩是否已经损坏了,但是黑老随即便告诉他,只是将这其中的灵性去掉了,而且黑老还在上面动了小手脚,以青阳城这小地方,不会有人能看出来的。
陆鸣这才放下心来,带着玉佩离开了云鹿镯。
在陆鸣消失的瞬间,已经变得筷子般细小的水蟒,在地上蠕动两下后,突然化作了一缕闪电般的光芒,飞速射入了殿外的池塘中,直接一头钻进了那漆黑的泥土里面。
黑老也没有管这水蟒,找了个地方便歇息了起来。
钻进淤泥中的水蟒精魄,就像是个泥鳅般在其中四处翻滚,终于,它停了下来,渐渐的不再动弹,泥土中,似乎有一些莫名的能量将这水蟒精魄缠绕了起来,竟然渐渐凝成了个蛋的形状。
“咚咚咚——”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陆鸣的大门,力道极大,再这样下去,陆鸣很担心自己这小草屋的门能不能承受得了。
“开门!”
来者没有丝毫顾及陆鸣的身份,声音粗鲁。
“二爷说,要你把那玉佩交出来,连二爷的东西都敢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打开门后,出现在陆鸣面前的,是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中年男子,双拳抱肩,一直用鼻孔对着陆鸣。
“二爷就算在陆家有些地位,也还不是陆家的家主,我公平打赌赢来的东西,凭什么就这样给你,难道这陆家,你那二爷,就是天吗?”
“嘿,小杂种,这话你还真说对了。”
似乎觉得陆鸣这话很有意思,这中年男子大笑一声,道:“这陆家,二爷还真就是天了,家主怎么了,二爷要是想做这家主,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那你给我手到擒来一个试试...”
自嗨中的鹰钩鼻中年人,浑然没有听出身后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但当他回过神一想的时候,顿时冷汗涔涔的冒了出来。
这声音,怎么他娘的,与大供奉有些相似啊。
不对啊,这个点,大供奉没事干了啊会来这里...对了,一定是我听错了,一定是昨晚在那小娘皮身上太用力了,所以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中年男子不住的自我安慰着。
“狼子野心,给我滚!”
铁供奉大袖一卷,鹰钩鼻子中年男子顿时飞了出去,头朝下落在石板上。
陆鸣强忍住笑意,表现的惊愕了些,道:“那个,谁来着,您怎么飞起来了,这陆无心不是做家主手到擒来的事情吗,你继续说啊。”
摔得一脸血的那人心里都骂娘了,谁不知道祠堂里的这些大供奉是最终于家主的,他之前的那番话,已经犯了忌,就算面前这人出手杀了他都不为过。
“不是,铁供奉,我,我说着玩呢这不是,家主肯定是家主啊,二爷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家主啊。”
铁供奉缓缓转过了身,先是白了眼陆鸣,才冷冷地道:“回去告诉陆无心,不该他想的东西,不要去多想,有些事情还轮不到他,你今天来这里,是来他让你找陆鸣麻烦的吗?”
“当然不是,是二爷,让我来给这小杂...七公子,送差的那些金钱来着。”
地上的中年男子说着,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布袋,递了过来。
“那真是不好意思。”眼看事情也差不多了,陆鸣将这玉佩给了面前这人。
“等一下。”
已经一瘸一拐咬牙切齿向门口走去的男子突然一颤,扭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七公子还有何吩咐。”
“就这点?”
陆鸣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你知不知道清晨对于一个长身体的少年而言,有多么重要,你打扰了我的睡眠,不应该给点补偿啊?”
“啊?”中年男子傻在了原地。
“不是吗,还有你看。”陆鸣不顾身边的铁供奉,径直走到了门前,观察了半天后,指着门上一个小指大小的洞道:“这不是你刚才震碎的!还想耍赖。”
说着,陆鸣露出了悲痛的表情,道:“我从小没娘养,爹爹也不疼我,留给我的一个小草屋,都不能保全,陆鸣心中有愧啊。”
“你...你.......”
中年男子理亏,恨不得一巴掌将陆鸣击毙当场,但是看到铁供奉的身影之后,又只能将这念头掐灭。
“你想怎么。”鹰钩鼻男心里哀叹一声,打算破罐子破摔。
“掏出来...两百金吧,咱们两清。”
“两百金!你怎么不去抢啊。”这人快要疯了,眼睛都瞪得滚圆,这下站在一旁的铁供奉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这小子,看样子肚子坏水不少。
“不可能,最多三十金,我只有这些了。”
“好。”陆鸣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三十金就三十金吧,便宜你了。”
站在那里的鹰钩鼻男身体剧烈抖动了两下后,眼神恶毒的看着陆鸣,牙齿快要将嘴唇咬破了,才将怀里一个大点的布囊掏了出来。
这是他几乎全部的身家啊,攒了好久才攒下来的。
鹰钩鼻男一瘸一拐的走后,陆鸣才双手抱拳,对着铁供奉恭敬行了个大礼:“大供奉的恩情,小子没齿难忘。”
铁供奉摸了摸鼻子,笑道:“家主的安排,我也只是恰好路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