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小叫花子知道了，那其他的丐帮弟子，也知道咯？”叶卷耳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呀。”

叶卷耳不太高兴的嘟着嘴：“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告诉他？他不是救了好多人嘛？”

“……”玄心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别人抱有善意，即便是恩人。”

叶卷耳听话的点点头，两只小手柱在下巴上，显得更加乖巧，呆愣愣的样子，看起来傻兮兮的。

“然后呐……”叶卷耳的声音弱弱的，再好听故事也敌不过睡意。

夜已经深了，窗外的月亮也偷偷地移动着，悄无声息，为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分生气。

女孩的小胖脸，顺着小手往下滑，一点一点的挨到桌面上。兴许是觉得还算舒服，干脆张开手臂，大大方方的趴下睡着了。

玄心见了，勾了勾嘴角，轻轻的笑了。拿起多余的布，体贴的盖在小姑娘身上，余下的时间里，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一针一线随着月亮慢慢走动，穿梭在布料中。

针法虽然粗糙，却密实紧凑，主人倒是很认真的。

整整赶了一夜，勉强弄出了件足以遮体的东西。缝缝补补，自制的僧袍更为简朴。在绣娘眼中，这玩意或许只能算作是粗制滥造，但是在玄心自己眼里，还是很满意的。

一晚的时间还想做出什么好东西？

他对自己的针线活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能缝上就不错了。

待到叶卷耳迷迷糊糊的从桌子上爬起来的时候，天边只能隐隐看见月亮的轮廓了，像半透明的玉石，温婉的挂在天边，微光隐隐绰绰，仿佛一不注意就消失了。

“唔……”叶卷耳揉揉眼睛，迷茫的直起身子。趴了一夜，胳膊都麻了。脸部贴在桌子上一整晚，小嘴半张不张，她梦见自己被口水淹没了。赶紧摸摸自己的脸蛋，肥嘟嘟的很有手感，没有可疑的液体。桌子上也没有干涸掉的水痕。

玄心被叶卷耳的小动作逗笑了，他都能猜得到女孩在想什么。

这个场景，跟上课时的一幕重叠，记忆里的身影做了和叶卷耳一样的事。

“睡醒啦？”玄心抖了抖缝好的衣服，仔细检查着有没有漏掉的地方，一双手在布料上来回摸索，害怕把针插在里面忘了拿出来。

“哦……”女孩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睡意，再给她一个闭上眼的机会，她能继续睡。

每天最难受的时候，就是起床的那一阵，头也疼眼睛也发涩，如果能再来一小觉，那才是人生巅峰。秉承着想睡就睡的原则，叶卷耳慢慢阖上了眼，周公挥舞着小手，眼巴巴的等着她继续下棋。

玄心摆弄了半天衣服，感觉叶卷耳也没动静，一回头人家又睡着了。天色好像比刚才又亮了几分，月亮隐在一旁，不仔细看都快找不到了。

“你还要睡啊？”玄心轻轻的戳了戳女孩的大脸蛋子，肉肉的，很有弹性。

这么有手感的脸，应该掐一下，不知道能不能把她掐哭。

这个罪恶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猥琐的大爪子已经伸过去了，悬在人家的脸前，想了想还是没下手。现在正是千万人好梦的时候，吵醒了她没什么，最多哄哄就好了。关键是吵醒了之后，会不会放声大哭就不好说了。

这样想着，他又暗搓搓的缩了回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一宿没睡，异常的干涩。坐了一夜倒还没觉得很累，只是盯着一针一线，眼睛有点花。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双眼顿时有泪水聚集，眨巴了两下，就要溢出眼眶。

玄心赶紧伸手抹掉，眼睛感觉比刚才还难受。抹掉的眼泪好像有点粘稠，越揉越难受。

玄心叹了口气，看来岁数的确是增长了，过了二十岁，熬个夜都快受不了了。

随便梳洗了一下，换上自己做的新衣服。虽然不太好看，至少能穿啊。

总算是脱下了吴悠的衣服，合身的服侍就要舒服多了。

简单裁了布条作固定，穿好之后不太像个僧人了，除了一头空荡荡，无一烦恼丝之外，没地方能昭示出他的身份。他跑去院子里打了点水，看看水面上反射出的自己，水波微澜，倒影也来来回回的动起来。

衣服很合身，但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他还是喜欢一身僧袍的那个自己。

无奈的摇摇头，水面上的倒影也摇摇头，现在只能这么将就着了。

回屋的时候，刚好跟林梓虚打了个照面，换了一身衣服差点没认出来，林梓虚皱着眉向他点点头。玄心也不在意，转身回了房。

叶卷耳睡得正香，坐着都能睡成这样。趴着的姿势怎么看怎么难受，自己在小楼里的第一晚，也是坐着睡的。

“嘿，醒醒。”

“唔……”睡梦中的女孩皱了眉，嘴巴里嘟囔着什么，玄心也听不清。

不一会儿，只见叶卷耳慢悠悠的，把脸缩到自己的臂弯里，整张脸向下，完全不露出来了。

玄心看着她，无声的笑了，就像睡着的小猫。

这个时间千家万户都该起床了，玄心看看窗外，月亮已经完全淡下去，天亮了。

“醒醒，太阳晒屁股啦。”玄心轻轻的戳了戳叶卷耳的脸，手感还是那么好，不止弹性十足，还水嫩嫩的。

他默默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感慨着年轻就是好，这张老脸就像缺水的土壤，不止没有弹性，还硬。

“嗯……”叶卷耳发出抗议的声音，哼哼个没完：“再睡一会儿……我再趴一会儿……”

“那你睡吧。”玄心扭头收拾针线，漫不经心的小声道：“睡着了就不用讲故事咯。”

“哎……啊！故事故事，我要听故事！”

叶卷耳突然惊醒，立刻直起了身子，瞬间清醒过来。身子直得太快，差点仰着摔下椅子，被玄心一下子扶住了。

“哎哎哎？刚才怎么叫都不醒，睡的跟小猪一样……”

叶卷耳也就只精神了一下子，这会儿又开始迷糊，双眼酸涩，眨巴眨巴又要闭上。

玄心摇摇头，把叶卷耳慢慢放到桌子上，让她老老实实的趴着。感觉一阵小风吹过来，这才意识到睡着了吹风会着凉，赶紧走到窗子边上想要关上。

手刚摸到窗子，身后的小姑娘又悠悠转醒，趴在桌子上懒懒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