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小的都一样，全都记在小本本上。

“那你说嘛。”叶卷耳开启了怀柔政策，可怜巴巴的大眼睛里，仿佛有星光闪耀，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又可爱：“他们到底在干嘛？”

“我说？”玄心瞥了吴悠一眼，冷笑一声：“哼，你看那个迷茫的小眼神，瞳孔涣散，眼珠子里边都照不出人。”

“嗷……”叶卷耳歪着小脑袋看了看：“好像是哦。”

“是吧，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理解……”玄心渐渐压低了声音，说话声还是引起了老板的注意，男人悄咪咪的走过来，歪着脑袋等着玄心接着说。

“那是困了，发呆呢！”

“……”作为他们的老板，愉快的在风中石化了。

感情劳资都白脑补了，劳资在这站了半天是为了咩啊！

玄心了然的看看男人：“你以为他在看你，是不？”

老板僵硬的点点头。

“其实他谁都没看，神游呢，魂儿都指不定飞到长安去了。”

好功夫。

男人暗暗擦了擦额头，干巴巴的并没有汗。

这一幕刚刚好被玄心看到了，和尚目光一暗，看向这人的眼神变了变，随后硬是挤出一个无奈的笑。

“和尚和尚，你穿给我看嘛。”叶卷耳自觉无趣，拎着衣服继续缠玄心，小手也抓着人家的衣角，本就不合身的衣服，撕扯间再渐渐下滑。

“贫僧乃出家之人，女施主不要拉拉扯扯。”玄心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襟，一只手抓着叶卷耳的小爪子。

“你可拉倒吧。”叶卷耳十分不服气的样子，小手拉着玄心的衣服不放，拳头攥得紧紧的：“别装了，你就喜欢小姑娘，尤其是漂亮的女施主。最好是穿着清凉，凹凸有致的那种小姐姐。”

“熊孩子讨打！”

“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又开始在小院子里跑来跑去，吴悠躺在榻上可算回了神，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吵闹不休，发个呆都发不消停，哪里都不得清静。

不讨厌，也不觉得很烦。

吴悠静静的看着，一旁的老板也跟着看，那两人倒是都挺有活力的，吵闹了许久也不嫌累。

直到林梓虚叫他们去吃饭，这场没头没尾的闹剧才算结束。

在这座小楼里，没有一顿饭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顿。

饭桌上的争吵更是没断，吴悠和叶卷耳抢肉吃，玄心忙着风卷残云的往嘴里塞，倒是一点荤腥没碰。林梓虚的教养还算好一点，安安静静的吃饭。

另一个默默吃饭的就是他们的老板，在小楼里白蹭了好久的吃食。

仿佛这一片吵吵闹闹的世界与他无关，虽然吃的也挺快，但是不像玄心那样左右开弓，也不像林梓虚那般文雅。

这一群性格迥异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感觉还挺别扭的，偏偏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玄心的加入，也没让饭桌有什么大的改变，该吵还是吵。

下午需要给和尚买件衣服，他死活不愿穿女装，硬是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要出门，吴悠和叶卷耳合伙也没能摁住他，无奈带着剩下的一点点银钱，一起去布庄看看。

正所谓《新乐府》有云：缭绫缭绫何所以，不似罗绡与纨绮。

这种好东西，普通人自然是穿不上的，玄心和吴悠此时就站在一匹麻布前沉默着，叶卷耳早就被各式各样的花色迷了眼睛，跑跑颠颠的停不下来。

布庄老板见他们穿的寒酸，只随便招呼了两句，就随他们看去了。

像这种穷人，布庄每天不知道要来多少个，对着上好的布匹摸摸嗦嗦的，眼珠子都快掉进去，最后又不买。常见于个别女性，尤其是样貌姣好的，穿着破旧的。

叶卷耳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布庄里不止有一匹一匹漂亮的布，还有做好的成衣，一件比一件好看，她都想搬回家去。

可惜家长是个穷光蛋。

吴悠见叶卷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也很无可奈何，这点银钱只够给玄心买件衣服的，还得留着点，用来吃饭呢。看着叶卷耳眼馋的小样，忽然有一种无力感。

“唉——”玄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小声念叨着：：“三百两，三百两……真可惜。”一边说着，眼睛还往旁边的好布料那瞟，眼中的暗示简直不要太明显。

吴悠伸出两只手，贴在玄心脸上，一边一只，硬生生把他的脑袋转了过去，让他的眼睛只能看着眼前的粗布。

“你干啥呀？”玄心不乐意了，但是自己的脸被吴悠控制着，说话有点走音。

吴悠两只手控制着玄心的脑袋，凑在他耳边道：“你就别想了，出家人应该视万物为空，钱财乃身外之物，你都超脱于世了，赶紧选一个色，咱们拿着就走了。”

“选个色？”玄心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几匹粗布，这尼玛都差不多，灰不拉几的，有啥区别？

“唉——”和尚忍不住发出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息，感觉自己就像个可怜兮兮的老年人，想要一件衣服，儿女都买不起。左右都差不多，玄心干脆闭上眼睛，随便挑一个算了。

让上天替自己决定就好了。

两眼一闭，世界就黑了，玄心伸出手，慢慢往前摸索。如果直接摸最前面的一个，那肯定是眼前的那一匹，根本不算随便摸。玄心想了想，向后退了两步，大声对吴悠说道：“我转几圈，然后摸一个，摸到哪个就是哪个啊，你帮我看着点，别走错咯。”

“没问题！”吴悠一口答应下来：“有我在放心吧。”

玄心站稳了脚步，原地转了三圈，后来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圈。短期的眩晕稍稍有些袭上脑瓜，略微有一点要失去平衡的感觉，还不至于摔倒，但也让他开始不辩方向。

“左左，走歪了。”玄心有点发晕，听不清吴悠的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哎呀不对，是往右。”叶卷耳清脆的声音响起，熊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参合进来。

“左，是左。”

“别听老男人的，他就想坏你。”

“向右转，往前走两步，哎呀你走直线呀。”

玄心心道：不是我不想走直线啊大兄弟，迷迷瞪瞪的，根本走不出来，好咩？

被两个人胡乱指挥着，本来还不算太严重的晕眩，都被弄得晕头转向的。玄心渐渐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世界好像开始转圈了，天翻地覆。

他彻底失去了平衡，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一个方向倒下，两只手下意识的乱抓。他感到身边好像有人，应该是吴悠看他要倒了，赶紧过来扶他一把。

心里想着，大炮好像也不算太坑，玄心用力抓上那人的手，稳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形。

短时间的慌乱，让他没空去想，为什么这双手好像有点小。

骨骼修长匀称，皮肤还挺光滑的，摸起来手感不错。

“哎呀，不玩了不玩了。”他慢慢睁开眼，打算谢谢眼前的吴悠，谢谢他扶了自己一把。这场闹剧也挺无聊的，直接随便拿一匹布，付钱就好了。

一睁眼。

白衣……

“呃？”玄心忽然有点茫然，吴悠啥时候换衣服了。

随着视线渐渐往上移，他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了，目光就集中在人家脖子下面，不敢往上看。

“哇——”叶卷耳分明站在另一边，她旁边就是吴悠。

纤细修长的手，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应该不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