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的小手一把抓住杂乱的长发,抓得男子头一歪,用力的撕扯间,长发掉了不少。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男人始料未及。
后方一直看着的林梓虚,抿唇憋笑,弯弯的眉眼已经出卖了他。
“卧槽!”疼痛让吴悠想放手又不敢放,一手托着女孩的身子,空出一手拯救自己的头发:“死孩崽子放手!再掉我就只能戴假发了!”
“你这已经是假发了,你个死秃驴。今晚奉献一下你的秃脑亮,给家里省省烛火钱。”
“林梓虚!你想啥呢!帮忙啊。”男人晃晃悠悠的抱着叶卷耳,慢慢往算卦摊子那边挪:“这么没有眼力见呢,把这玩意整下去啊。”
叶卷耳气鼓了脸,用力一扯手中的长发:“我是啥玩意啊!啊?”
假道长抿紧了嘴,慢慢坐下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离得近的吴悠分明看到他长舒了一口气,上挑了一瞬间的嘴角,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
“本座不参与家庭纷争,二位……噗、不要耽误了我行神仙之举。”
“个屁啊,你就是想看笑话!”
“对啊,所以卷卷啊,尽可能让那个贫瘠的土地寸草不生吧,加油。”
小姑娘撅着嘴用力点了点头,罪恶的小爪子用力一扯。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在街上回荡,吓得围观的百姓四散奔逃。来来往往的人群顷刻间不见了,若我军能有如此行动力,怕是无人可敌。
血腥的场面不可描述,战局过后,吴悠心疼的捧着掉落的长发,泫然欲泣,根根发丝下面,连接着健康的毛囊,半透明的白色,看着都疼。
气鼓鼓的小挠抚乖乖收起爪子,坐在林梓虚身边吃糖葫芦。
没有什么是一根糖葫芦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根儿。
看戏的林梓虚终于做了点实事儿,硬是从几乎为零的财政里抠出来两文钱,解救了魔爪下的劳苦大众。
虽然并不及时,挽留不住潮水般退去的发际线。
“别闹了别闹了。”林梓虚拍拍吴悠的肩膀以示安慰,后者只想一巴掌糊他脸上。
“该掉的都掉没了,你知道头发男人有多重要么!”
“是是是。”
“我的心里已经形成无法治愈的创伤!”
“创伤的只是你的头皮吧。”吃着糖葫芦的叶卷耳插嘴道,这小小的火星立马引爆了吴悠脆弱的心,几步上去就要抢下叶卷耳的糖葫芦,被林梓虚眼急手快的拦了下来:“哎哎,别闹了,有正事呢。”
无奈的扯着吴悠把两人分开,林梓虚叹了口气:“咱们正事还没干呢,你们把老板都忘了么?”
“没有哇。”叶卷耳老老实实的吃着:“只有健忘的老男人才会忘,我可没有。”
某个被迫脱发的老男人恨得牙痒痒,一看凄惨的头发又压下怒火:“我没忘啊,一上午都在查呢,不像某些小屁孩就知道吃,从来没把正事放在心上。”
“哼。”小女孩撅撅嘴接着吃,脸扭向另一头。
“别吵了!”林梓虚严厉的吼道。
瞬间两人都消停了,乖乖闭上嘴看向他。
“我们要查的人叫周宝,也就是刚才算卦的那个,这里……是他家的住址,你们闲的话就去看看,也许能查到什么。”
林梓虚说着,从摊子上拿起一张纸,放到吴悠手中。
“卧槽,你上哪整来的?”
“他自己写的啊。”
“你就算个挂,还需要把家庭住址都写上?”
“不用啊,你忽悠几句他不就写了么。”
“……”
沉默了一下,吴悠和叶卷耳异口同声道:“神棍。”
吴悠捏捏手中的纸,叶卷耳好奇的伸过脑袋来看,手中的糖葫芦快化了也没发现,茫然的问道:“哎哎,你咋知道那个就是周宝啊,你早就知道他会从这路过?”
林梓虚骄傲的一仰头,半眯着眼睛捏捏手指:“那当然,我可是算好了他某事某刻将会从这路过,特来此守株待兔。”
吴悠捏紧手中的纸,大声反驳:“那你上午还让我俩出去干啥!我在衙门口待了一上午!去种蘑菇么?”
“那是对你们的历练。”
“个屁吧,老神棍,瞎猫碰上死耗子,还在这装大仙儿。”
“呵。”林梓虚像模像样的转身,一撩道袍:“天机不可泄露,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吧。”
说罢坐回了算卦摊子。
“这玩意准不准啊?”吴悠怀疑的看看手中的地址。
林梓虚一拂袖:“所以让你们去查啊。”
“懒死你得了。”
“我有更重要的使命。”
拉起一脸崇拜的叶卷耳,狠狠瞪了一下林梓虚,那道貌岸然的样子,配上清俊的脸,似乎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也就只能忽悠忽悠路人了。
“对了。”小道长开口:“我今天要一直在这里摆摊,中午就没有饭吃了,你们自己想办法。”
“啥玩意?!”吴悠凄惨的叫道。
“饿一顿又不会死。”
“那也是饿着,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不会,还很膨胀。”
使劲瞪着盘坐在摊位前的假道长,吴悠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心情,否则光天化日很容易出现流血事件。
低下头正看到捧着糖葫芦吃的过瘾的叶卷耳,晶亮的糖衣包裹着红色的山楂,表面光滑,圆润的山楂颗颗饱满,像冰雪冻成的永恒,保留着最美丽的样子,静静躺在麦芽糖中。
叶卷耳也感到了吴悠的凝视,是对糖葫芦的凝视。
抬头看看男人,撒腿就跑。
吴悠愣神一下,皱着眉喊:“喂喂,我就看看你至于么!”
“看也不给你吃。”叶卷耳都跑到街对面了,隔开安全距离。
“我还能抢你零食么?我是那种人么?”
“你是。”
女孩毫不掩饰的鄙视刺痛了吴悠的心,男人无奈的慢慢走了:“你吃你吃,不胖死你的,我要去查查神棍整的地址了,你自己在那待着吧。”
“歪!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两人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林梓虚端坐摊前看着他们离去的背景,轻轻勾了勾嘴角,整理好桌上的东西。
街上渐渐恢复了平静,来来往往,熙熙攘攘,远远看到一位浅色长裙的少女走过,立马平复了表情,高声叫道:“生前身后,千算万卦,小有道术,戏说天机。那位小姐,要不要来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