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娘的老爹和大哥对于花二娘的事倒是也没有怎么干涉,而且自从见识过贺长豹的箭术和骑术之后,他们就知道这个花二娘无意中救的人应该大有身份才对,要不也不会有这样惊人的本事。
而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又发现了贺长豹更令人惊奇的地方,那就是他对西北的了解和熟悉程度简直到了无所不知的地步,无论是西北马帮的事情还是西北的各个势力分布,甚至是各个势力的实力如何以及他们的首领的喜好等等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着实让花二娘的爹惊奇不已。
于是,在贺长豹的指导下,他们这支响马与西北的合作渐渐打开局面,他们的实力也越来越大,收编小股的响马,吞并大股的,渐渐的竟然让他们的势力发展到了在山东道的响马中一支独大的局面,这里边贺长豹实在是居功至首。
而且和西北的人接触的渐渐多了,听多了西北的事情,再联系花二娘救贺长豹的时间,花二娘和他爹也逐渐猜出了他当初可能的身份,不过既然贺长豹没有说,他们也就没有点破。
而随着贺长豹在响马中呆的时间越长,花二娘与他之间的感情也就越深,终于在贺长豹被救的两年后,那时候也恰好是他们成为山东道地界唯一的一支大股的响马时,他决定娶花二娘,也暗暗和花二娘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花二娘自然心中欣喜无比,她对贺长豹已经用情至深,贺长豹主动求婚自然让她高兴无比,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两人都开始商量如何向他爹求婚的事儿。
哪知道也就在这时候,变故出现了,就在贺长豹决定娶花二娘的不久后,两人还尚未向她爹提起。在某一天的深夜里,贺长豹留下一封书信后忽然不辞而别,心中也只是说自己到草原有要事要做,具体到哪儿做什么都没有说清楚。
而他这一走就是十多年,再也没有回去过,直到他在连云山脉与花二娘相逢。
而眼下贺长豹要和花二娘说的就是当年他走后发生的事了,毕竟让一个深爱着的女人苦苦等待十多年,作为一个男人的他总是要给些交代的。又把头脑里的思路理了理,贺长豹缓缓开始讲述:
“当年,你还记得吧,我和你本已经商量好找你爹上门提亲的,你爹当年对我也算是比较满意,想来应该是不会拒绝,可惜啊,世事弄人,终于还是出了变故,不过无论是什么变故,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
顿了顿,“当年我在你们的马队里呆了两年多,也算是帮着出了不少的力,尤其是在西北的事情上你和你爹只怕也早就凭着这点猜到了我的身份吧?”
花二娘点了点头,“你对西北的事情了如指掌,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再加上后来我们和西北联系的多了,对西北的事情也算是知道了不少,我和我爹也就慢慢猜测到了你的真实身份,只是我们当年也不敢确定,而在这点上你也一直没说,我们表面上也就当成不知道了。”
“你和你爹猜的没错,在我开始用心的帮你和你爹你大哥的时候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被你们发现我的身份的,不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也就没在意。其实当年我留下来帮你们的时候,起先不过是想着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倒是也没想着为你们这支响马出多大的力。唉,不过后来却发现自己慢慢的喜欢了你,不是感激,是感情。”
说到这儿,花二娘的脸倒是红了起来。
“我对你有了感情,自然也就对你们家的响马有了感情,看你爹和你大哥整日为了马匹的事情发愁,你也天天愁眉不展,搞的我也老大不高兴,也就忍不住的帮了你爹一把,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在你们的那儿一直住了两年,你们家的响马也成了山东道的霸主。
“只是你们虽然猜出了我在西北的身份,却不知道我原先是干什么的。当年你们在西北也应该听过我的事情,那就应该知道,我在西北的出现是非常突兀的,之前从来就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更没有知道我来自哪儿。西北这地方有一点好啊,那就是永远不会有人问你出路,不会问你为什么来到西北,所以对于我的来路在西北其实也一直是个谜,你们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是不是这样啊?不过我一直很奇怪,为何当初你、你大哥和你爹都没有问过我此事?你爹总不会放心把你嫁给一个来路不明之人吧。”
花二娘往贺长豹的怀里靠了靠,“阿豹,当年我和我爹倒是猜出了你的身份,后来也特意在西北打听过你的事,知道你的名望当年在西北简直是如日中天,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在西北确实出现的很突兀,而且是一下子就撅起来了,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在西北有了那样的成就,不过听你刚才说话的意思,似乎是说你消失的这么多年与你的来历大有关系啊,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完全听不明白。”
打了一声唿哨把远处走远的二人的马匹叫了回来,贺长豹没有停顿继续说下去:
“说来,我当年离开确实与我的身份大有关系的。难道当年你和你爹他们就没有好奇过我的来历?没有想过我在西北崛起之前到底在哪儿?又是干什么的?或者是你们也完全没有想过我一身不俗的功夫箭术和骑术是和谁学的,我的师傅是谁?我就不信当年你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要知道无论是我所会的和知道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花二娘抬起头看着贺长豹近在咫尺的脸,“阿豹,你当年在西北的名声如日中天,几乎每个在西北混过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号,不过对于你在西北之前的事却即便是在西北也一直是个谜啊,各种各样传说的版本都有,你说的这些我们当年也很好奇,不过你既然不说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们也都理解,所以也没有在这上面多问过你,你不说自然是有你的苦衷的。”
贺长豹感激的看着花二娘梨花带雨的俏脸,心里着实有些感动,又生出颇多的愧疚和自责。花二娘对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投入这么深的感情,又孤身苦苦守候这么多年,若是自己以后再对不起她,想必上天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暗暗下了决心,小风已经这么大了,而且越来越有出息,那么自己的使命也就快要完成了,到时候就用自己日后的一生来守护眼前的这个痴心的女人吧
“二娘,当年我离开确实是有些苦衷的,而且当年情况确实非常紧急,你和你爹你大哥都不在,我也来不及等你们回来再打招呼,只好先留下一封书信,本想可以不久后归来的。唉,可惜世事弄人啊……”
花二娘也是一愣,“阿豹,当年到底什么样的事那样紧急让你都来不及和我们告别,又耽搁了你这么多年让你不能回去找我们,而且现在还到了黑云山脉做了黑云寨的大当家的,我可不相信你会稀罕那么一个小山寨的大当家的,要知道当年我爹率领的响马队伍已经有近万人上千匹的马,我爹请你做二头领你都不屑一顾,又怎么会稀罕这样一个几百人的山寨的大当家的,你快给我说说。shouda8.Com。”
叹息了一声,放开了抱着花二娘的手,牵着她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席地坐下,又脱下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示意她坐下。花二娘犹豫了一下,又跑过去把自己马上的一件披风拿过来披在贺长豹的身上,然后才挨着贺长豹坐下,半边身子都软软的靠在贺长豹的肩膀上,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脉动和心跳,心里充满幸福的感觉。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终于还是有了回报啊,想必是上天也不想负了自己这个苦心人才让自己在连云山脉遇到了他吧。至于贺长豹当年到底为何不辞而别以及他消失的这十多年又干了些什么还有他为何在连云山脉做了黑云寨的大当家的,这些花二娘都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好好珍惜眼前的,好好珍惜她的阿豹。不过聪慧如斯的她也知道,如果不让贺长豹说出来的话,他心里一定会有一个疙瘩一直对自己存有愧疚的,所以她安心的靠在贺长豹的身上听他讲述当年的事。
理了理杂乱的头脑,一直被自己藏在头脑深处的某些记忆又浮现了出来,内心一酸,不过他这是可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花二娘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贺长豹内心感情的变化。
“当年的事情其实说来话长。我十八岁在西北出道,不久就凭借我的实力在西北开始小有名气,在之后的五年里随着我实力的壮大,终于有了一个“西北马王”的匪号,这些事情在西北也算是广为流传,你想必也是都知道的。可是我十八岁出道之前的事却一直是个谜,西北无一人知道。
我算来也算是个孤儿吧,小时候家里尚算殷实,可惜好景不长,我的父母就因为得罪了一个地方豪门而被官府迫害,都先后惨死大狱之中,于是,从那时候起,不满十岁的我就成了孤儿。”说到自己的父母都身死狱中,他的声音似乎也低沉下来,眼角隐隐有些湿润。
心细如发的花二娘自然在第一时间感觉到贺长豹内心的悲伤,轻轻握住了贺长豹的手,无言的安慰更加胜过有声的,“那后来呢,你那么小一个人怎么能活下去,又怎么学会了那么一身本事还跑到西北去闯出那么大的局面?”花二娘也刻意的把话题引开,不想让贺长豹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
贺长豹调整情绪的能力还是很快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后来啊,还能怎么样,我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一个人又怎么能活下去啊,夏天还好,捡些吃的就罢了,可是当天就难了,没有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被冻死饿死,还会有野狗来与你争食,甚至有年纪更大的乞丐来欺负你。所以,在第一年的冬季里,我就以为我要死掉了。可是我却知道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我爹娘的仇谁来报呢,大概也就是在这样的信念的支撑下,我活过了第一个冬天。”
贺长豹说的虽然简单,可是花二娘却知道事情的过程定然不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不满十岁的儿童想要再寒冬之中活过来那可不仅仅是有毅力有信念就行的,想必他当年吃了不少苦吧。花二娘的眼睛也开始变得红红的,她实在想不到,当年在西北叱咤风云的马王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辛酸史。
顿了顿,“熬过了冬天自然就有希望了,当然,只是有活下去的希望而已,也不过是希望而已,至于给我爹娘报仇的事却是连希望都没有。不过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对我影响极大的事情,也是因为那样才有了之后的我,否则,兴许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乞丐,或许已经饿死在某个犄角旮旯里了。”
自嘲的笑了笑,不过精神却是又振作起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对我的影响是极大的,也就是在我爹娘遇害的第二年吧,也就是我九岁的时候,还记得那时,我正在与一条野狗争食,可是却差点被野狗咬死。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被人救了,然后又被他带到了一个地方。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他救了我,然后我在他那儿学到了很多的本事,包括我的功夫和箭术,当然骑术也是有学的,不过骑术大部分却是我后来在西北练出来的。他似乎对我格外的照顾,也不限制我的自由,很少吩咐我去做什么事。就这样过了几年,我也真的学会了一番本事,而且或许是因为我心里想着报仇的念头,干什么都狠下功夫,也许是因为我确实很有天赋,总之,在同一批人里,我算是最出色的。
那时,我也有了报仇的能力,他也不阻止我,只是让我小心,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杀了那狗官一家,火烧了那儿的衙门。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才真的知道,我已经很厉害了,衙门里德那些官差不过一照面就都被我杀倒在地。
不过回去后,那人却吩咐让我离开。其实在那些年里教我本事的另有其人,救我的那个人也不过是隔一段时间来看看我而已。不过教了我那么多本事,最后却什么也不做就让我们离开了,你说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花二娘也有些奇怪,贺长豹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不仅功夫骑术箭术都是一绝,而且无论是从能把她家的响马从一支二流的马队变成山东道最大的响马,还是从他不过五年就在西北这块混乱的地方上如日中天,都能看得出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可是教他这一身本事,把他培养了很多年的人最好却直接让他走了,这不奇怪吗。
“临走时他说,以后或许会有什么事情麻烦我的,到时候他希望我能尽力。你说,他对我现有救命之恩,又传我本事让我有能力报仇,他若是让我去死我都不带犹豫的,更何况仅仅是做一件事了。
到之后,我也渐渐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来就独自一个人跑到西北去了,因为我觉得如果我在那儿能闯出些名堂来或许对我的这个大恩人能有些帮助。结果也真的被我闯出了名堂,可惜啊,后来的事你是知道的,我终于还是功亏一篑了。
再后来,我被你所救,就呆在响马中帮着你和你爹,其实当时也未尝不是存着发展起响马的势力,或许对他也有些帮助的,所以才那么尽力。”
花二娘一愣,这事她倒是没想到,不过对于贺长豹口中的那个大恩人的身份贺长豹却是一直没有提到,花二娘也没有去问,她知道,人总归是要有些秘密的,贺长豹能和她说这么多她已经很满意了,对于贺长豹说的发展响马可以帮助他那大恩人,花二娘也没有去想到底如何的帮助,她明白,如果是能够告诉她的,贺长豹一定会毫无保留的都告诉她。
贺长豹又接着往下说,眼下要说的才是正题,他还没有说到他当年为何离开山东道响马的。
“我在你们那儿呆了两年,其实除了养伤外,也就是帮你们成为了山东道最大的一支响马,当年你救了我,然后又一直照顾我那么久,我也慢慢对你产生感情,本想此生就和你在那儿过下去的,甚至连找你爹下的聘礼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花二娘倒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当日倒是决定让贺长豹去找她爹提亲的,不过她还不知道贺长豹已经把聘礼都准备好了。
“可惜啊,世事弄人。
“那时候你和你爹他们一起外出有事,我本来准备等你爹一回来就向他提亲的,也就在那时候,当年救我之人给我来了一封信。当年他让我独自离开时虽然说不需我报恩什么的,可是我在西北发展起来后主动与他联系过,也算是帮过不少忙,他对我有大恩,虽然不图我报答,我却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总是要寻些办法报答的,所以我们一直也有着联系。
“当年他给我来了一封信,只说他有大麻烦了,希望我去帮他做一件事。他信中倒是没有说我必须去的,还告诉了我这件事可能会有很大的危险,若是我不愿意去他也不会介意的。可是二娘你说,我能不去吗?”
花二娘摇了摇头,“那自然是不能的,我们虽然是响马,做的多是打劫别人的事,可是也最是义气,人家当年对你有大恩,如今人家有大难,我们自当竭力相助。”
贺长豹点了点头,“是啊,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当时他信中的语气焦急异常,似乎事情非常严重,而那时距你们回来还有三天的,心焦的我也顾不上等你们回来,就留了一封信后带着六匹马走了,至于信里说的去草原也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是照着那儿走的。”
“那后来呢?”
“可惜啊,我还是去晚了。我日夜兼程毫不体恤马力的跑,一路上跑死了五匹马,终于在八天后赶到了他说的地方。可惜那时候他已经出了很大的变故,早已心存死志不愿意苟活于世,而他也交给了我和另外几个人一个任务,那就是让我们带着他的小公子逃出去,然后共同把他抚养成人。”
“那之后呢,你为何不带着他的小公子回去我们那儿?”
贺长豹摇了摇头,“我当时倒是想的,可惜他有小公子的事情不知为何泄露了出去,然后就有着大批的人手来围堵我们。那时候我们几个人里边就数我功夫最高,骑术最好,所以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让我带着小公子突围。当时大家商定,小公子的事情已经泄露,对方的势力极大,所以我们商定,突围出去后一定要带着小公子隐居起来,否则一不小心泄露消息,我那恩人他的最后的一点骨血就保不住了。我们一起约定了之后的联络地点,他们先来吸引敌人的注意,让我带着小公子突围,之后再到那个地方聚集。”
“后来我终于还是突围出去,不过那几个兄弟却再也没有回来。再加上那时候突围出来的时候我也已经身受重伤,坐骑也被箭射中跑不远了,那儿恰好离连云山脉不远,进了大山之后他们就更加不容易找到我们,于是我就带着他的小公子进了连云山脉。
“那时候我身体所受的伤也是极重的,急需找一个地方养伤,所以就近找了一个小山屯就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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