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设想当时的情景,久久不能平静――愤怒的罗德,惊恐的奈奥米,暗潮汹涌的沙滩……弗罗里达的阳光海滩原来可以变得如此面目狰狞,瞬间吞噬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改变一个懵懂男孩的命运……
而自己看似平淡的生活下,是否也酝酿着欲待喷发的火山?如果那天罗贝把她摔到墙上没有就此打住呢?如果下一次他并不就此罢手,而是抓住她的头发反复撞击那堵墙,直到她失去知觉呢?她会不会是另外一个奈奥米呢?正如教义中所讲,人性七宗罪之一的暴怒,可以使两个彼此熟识彼此亲密的人,转眼之间变成彼此憎恨彼此伤害,连自己也控制不住。
克里斯汀侧过身面对着罗贝,此时的他睡得正酣,鼻息间若轻若重的发出些声响,她望着他黑幽幽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好像他会突然翻身过来掐住她的喉咙,把她的身躯深深地推进柔软的床垫里,深深地,知道她触摸到黑暗的尽头……
最冷的季节终于在一天天单调的工作中慢慢熬了过去,翠西觉得二月一过,天光就明显长了许多,邻居家后院里金黄色的迎春花也翻过围墙,向她传递出春天的气息,而翠西的好心情又何止是来自春天的光临。
那晚在怪兽之角酒吧,她没等喝完一杯杰克丹尼尔兑可乐就上头了,脸色红过关云长,太阳穴蹦蹦直跳。约瑟夫看她那副耷拉脑袋的倒霉相,只得站起身来说:“快十点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还没醉呢,自己能回去。”
“少逞强了,你朝四周看看,这酒吧里还有谁看上去比你更脸红的?”
“你才逞强呢!我心跳得虽快,脑子可不糊涂……倒是你,站着都晃!”
约瑟夫不由分说抓起翠西的胳膊,帮她套上了大衣,又把自己的外套撂在手臂上,拉着她出了门。
深夜冰冻的空气让他俩的酒醒了一半,约瑟夫笑指着社区公园小径两旁的矮冬青树丛说:“上次和一班朋友出去喝酒,一个家伙过三十岁生日。我们从下午两点开始,自市中心一路走来,看见一个酒吧就进去喝一杯,到了最后一站怪兽之角,已是晚上十二点。喝完那一杯,大家连舌头都僵了,还一路唱个不停。走到这条小路上,我们几个男生要小解,就站到这些树丛边解决,结果还没站稳,我就一下栽进去了!”
“咯咯咯――”翠西没想到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约瑟夫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弓着腰笑个不停:“后来呢?你自己还爬的出来么?”
“后来是杰西卡把我拉出来的。”约瑟夫随嘴说道,触及了敏感话题,两人突然陷入了沉默,翠西尴尬的笑笑,一路无话。
“我到了。”她指着一幢双拼的二层小洋楼说。
“哦,胡桃树街106号。”约瑟夫抬头看了看门牌:“那么――晚安。”
“晚安,谢谢你送我回来。”翠西一边掏钥匙一边说,见约瑟夫转身要走,又喊住他道:“到家发个短信给我,省
得让我以为你又掉进树丛里去了。”
“呵呵,”约瑟夫笑了笑:“一定。”
等到翠西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的时候,手机上闪出一条短信:“安全到家。愿你今晚做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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